季唯洲回他:“我觉得你抱住我比较好哦,因为我要冲刺了。” 他是在校运动会的三千米和一百米项目里都干掉体育学院的猛人。 江淮雪傻傻应了一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刺感。 季唯洲这个家伙直接扛着他在江家老宅玩跑酷! 身后跟着的是那帮黑衣保镖,狼狈不堪地穷追不舍。江淮雪紧紧抓住季唯洲的衣服,直接屏住了呼吸。 季唯洲人高腿长,一次跨三个台阶不带停,江家老宅积威甚重,因此防卫布局并没有特意针对台阶。 但老宅的主人们从未想过有一个年轻人敢如此放肆,挑战权威,横冲直撞杀进了大门。 季唯洲顺了顺气,和打开大门的管家元气十足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管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货,顶着张橘皮脸,刻薄挑剔地打量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冷哼一声,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他们说道:“不知礼数,不尊长者,果真是下贱血统。” 季唯洲喘完气,也有心思换个姿势扛江淮雪,最后直接让他坐自己臂弯了。 “你还是太大只了一点。你要是身形再小点,就能骑我脖子上,然后我们就能在这里俯瞰千秋。”他对江淮雪道,“不过这样也没差,长得高真好。” 江淮雪坐在他的臂弯里,全身上下都被羞耻吞没。他紧紧抓住季唯洲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季唯洲!!” 被忽视的管家又哼了一声,喉管活像被捋直了,还带着点尖声:“大少爷今日要好好听规矩,许久未听,不成方圆了!” 季唯洲余光里,见江淮雪的脸色全然是白的。 他这段时间执行任务执行出责任心来了,江淮雪是他的任务对象,其他人插手他的任务想做什么?这不是找麻烦吗? 该攻击性强的时候,他的攻击性也可以很强。 季唯洲看着管家,很有礼貌问他:“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啊?” 管家拉着张橘皮脸,没回话。季唯洲想了想,伸出左手作掐算状:“那我给您算算啊。” 耷拉着眼皮的管家抬抬眼瞧他,眼底闪着光。 季唯洲笑容灿烂,瞧见他这副模样,笑说道:“我怎么掐指一算,您这活不过今天了呢?” 大学生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老管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猴,喘粗气,佝偻的手指直戳向季唯洲的眼睛:“不像话!不像话!” 季唯洲没搭理他,在脑子里问621:“pizi——621,这段剧情会发生什么你能预测到吗?” 621回他:“宿主加油,必要时候给你提供外援,其他就算了,这段剧情在原书预测之外,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出现了这段分支选择。” “初步估计是江淮柏和许清丛的剧情发生了偏移,以及宿主你今天带江淮雪出去踢足球有些过分了。” 季唯洲摆摆手:“有外援就行,其他就算了。说实话这个环境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他和621的交流到此结束,季唯洲小声问不安的江淮雪:“话说他是太监吗?” 江淮雪像只应激的猫,闻言呆愣愣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季唯洲小声和他嘀咕:“感觉像。” 既视感好强烈。 “咚!” 季唯洲抱着江淮雪转身,老管家被气昏过去了。 “哇哦。”他发出了来到江家老宅后,真情实感的一句惊叹。
第16章 老太监似的管家昏倒在地,整座老宅消失安静的佣人忽然都窜了出来,七手八脚扶起老管家,要将人送回房间。 季唯洲心说怎么能搞的和暗卫似的,又顶着土匪样对那些佣人说道:“我觉得各位还是不要随意乱动比较好吧?这万一倒着没事,一动,哎呀,另一条腿也进棺材了怎么办?” 那些七手八脚的佣人一下不敢动,双手僵硬地尬在半空,像冻僵的鸡爪。 季唯洲踏进江家老宅后,就启动了紧急戒备模式。他之前和621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并不是在说谎话。 他老爹老娘两家人生意做的都大。这生意做得大,就不免有些人混在里头搅浑水。尤其是他老爹那边,人丁兴旺,家族观念重,简直就是行走的封建家族。 但由于出了个他爹这样的纯混子,其混邪做派狠狠冲散了封建大家族的阴暗,一群长辈见到他都得绕道走,小辈见他都是副欢欣鼓舞的模样,恨不得当场认他做爹。 季唯洲那位霸总妈家也不安生,又是个不一般的狼窝,封建宗族气息没那么严重,但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那几个舅舅还做着把他妈嫁给七八十老头,安安稳稳坐稳家业的美梦。 好在他亲娘比较狠,半点没留手,现在几个舅舅全是夹着尾巴过日子。 季唯洲作为两个当家人的独子,明枪暗箭不知道遇到过几回,数都数不清楚。 在面对江家老宅这种情况简直再熟悉不过。 老管家那一通废话对他来讲,那是他三岁才会听见的话了。 现在的话术早就精进不知道多少番了。 橘皮似的老货慢悠悠转醒,显然被季唯洲那番“尊老”的大逆不道发言震慑,竞然用怒火强撑着自己站起身。 还没开口说话,老态龙钟的眼里就冒出胆怯的光,悻悻躬身低头,小碎步上前,走向了季唯洲的身后。 季唯洲还有些好奇,坦荡荡抱着江淮雪转身,看见了一个老人。 面皮耷拉,法令纹极深,眉间皱出川字形,像是一头年迈的雄狮。 他坐在轮椅上,看向季唯洲和江淮雪的眼神,仿佛在看无足轻重的玩意儿。 “赵弗,上了年纪就别逞强了。”他沙哑着嗓音开口,老管家站在他身后,轻轻诶了一声。 季唯洲忽地想起来“养气”这个词,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无论是江淮雪的应激反应,还是621的说明,都在告知他,就是江家现任的当家人江添明。 没想到会“亲自”出来见人。他还以为江添明会给他们层出不穷的下马威,然后让佣人带他们去见他。 但他竟然自己先出面了。 季唯洲平静地看着江添明,感觉不出来这个老人身上的情绪。 这是很稀奇的事情。 他这门招数有天赋在,也有多年宅斗的经验在里头。 但他摸不准江添明是什么路数。 “只是年纪大了,想看看孙儿,却没想到一回来就这么横冲直撞,还是年轻。”江添明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轮椅扶手,眼神平静地落在脸色发白,控制不住发颤的江淮雪身上。 “您多担待。”季唯洲扬起一个笑,轻飘飘带着话语过去。 江添明没看他,只是又用没什么重量的语气说出一句话来:“淮雪,近日来腿还会痛吗?” 江淮雪死死抓着季唯洲的手臂,像是陷入了癔症。他缓缓推开季唯洲,示意他放下自己,强撑着身形对江添明道:“不怎么痛了。” “好孩子。”老人点点头,朝赵弗摆摆手。 赵弗低着头,握住了轮椅把手,推动的同时对江淮雪和季唯洲道:“大少爷,您记得路,要跟牢了。” 这种情况诡异到621都不敢随意开口,它与季唯洲一起保持了沉默。 江淮雪推开季唯洲想要抱他的手,却连第一步都走不出去。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是宅斗小王子,宫斗宅斗作品爱好者,请相信我。”季唯洲压低声对江淮雪说。 江淮雪很难得地被他逗笑,露出虚弱疲累的笑容来:“那就麻烦这位宅斗王者了,扶一下我。” 季唯洲撑着他,给他做人型拐杖。 他们跟在那对主仆身后,穿越重重小道,往老宅深处走。 路上遇到的佣人都像是一副模具里刻出来的模样,死气沉沉没有多少生气。 越往老宅深处,光线越暗,活像是找了层黑纱,天然的葬礼现场。 “621,你们没有对这个世界做过排查吗?”季唯洲问621。 621一倒霉系统说:“这本书就是许清丛和江氏兄弟的爱恨纠葛,哪有大宅门的剧情啊!而且你的任务就是折磨折磨江淮雪,然后到点噶了下线,哪里来的那么多支线故事!” 季唯洲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眼江淮雪。 年轻男人平时就活的像男鬼,这会儿子更像了。 季唯洲捏了捏他的五指,意思是还好不好。 江淮雪没搭理他。他的注意力全在面前逐渐展露全貌的建筑上。 那是江家的祠堂。 “淮雪啊。”江添明的声音从前方晃悠悠飘来,赵弗回头看了一眼,一双眼没什么光彩。 季唯洲忽然感觉很割裂。 他和江淮雪仿佛站在新旧时代的分界线上。 半晌后,江淮雪才出声回应那句话:“在。” “你母亲走了多少年啊?”说话的人换成了赵弗。 尖利的声音在整个阴森的环境里响起,从四面八方传入江淮雪的耳中,无孔不入。 他扯出一个假笑,用飘忽不定的声音说道:“走了二十四年了。” 季唯洲搂住江淮雪的腰,强行让他彻底靠在自己身上,才没让他当场摔在地上。 江淮雪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他都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整个人像是用碎了一地的玻璃,重新拼凑成的不伦不类的雕像。 全身都是裂痕。 这些江家的过往在书中没写,江淮雪与他真正相识才不过一周,也不会和他说这种东西。 情况不明朗,季唯洲不方便开口,一时间只剩下寡淡的风声,与在场四人节奏不一的呼吸。 赵弗推开祠堂的大门,推着江添明进去。季唯洲和江淮雪紧随其后,跨越门槛的那一刻,赵弗取来一个蒲团,放在了江淮雪的面前。 “大少爷,跪。”他神色庄重,慢慢退回江添明身边。 江淮雪慢慢松开季唯洲的手,有些狼狈地跪下。 堂内燃起粗壮的蜡烛,蜡油滴落,江添明缓缓开口:“淮雪,你心里有怨。” 江淮雪跪在蒲团上,瞧着状态要比之前好:“并未。” “你母亲有错,江家也没有苛待她,你要替你母亲记着江家的恩情。” “是。” 季唯洲抬起头,看着那些黑压压的牌位,一层接一层,密密麻麻直逼藻井横梁,像是一双双眼睛自高向下俯视评判。 “牌位有点太多了吧?”他问621。 这像是从江家的老祖宗开始算起了。 621没回答他,作为新时代的系统,它真没见过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好半晌后,它才支吾出一句话来:“宿主,好像恐怖片。” 季唯洲喃喃:“本就如此。” 江淮雪和江添明不再有任何对话,好似方才江添明说的那几句话足够给江淮雪一点警醒。 信息量并不大,那是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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