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示意道:“免礼。” 随后问道:“庆宁怎的不在建州,来洛城做甚?” 秦妍妍不自在地说道:“只是听闻这里好玩儿,想来看看罢了,皇叔也来玩儿吗?” 秦煊心中暗道自己这年纪轻轻的小侄女心思都这般狡诈,笑着说:“外出办事,路过此地,晚点就回京了,你既来了洛城,不回去看看你皇祖父祖母吗?” “这么多年父王一直未曾回过京,就怕皇祖父还生他气,故而庆宁也担心惹皇祖父不开心,等日后庆宁随父王一起回京,再去向皇叔请安。” “既如此,那皇叔便在东宫等庆宁来请安了,本宫与太傅就要启程回京,先走一步。” 秦妍妍笑着行礼道:“庆宁恭送皇叔,宋太傅好走。” 宋郁点头示意,两人出了门,叫了辆马车上去,待马车驶出洛城许久,秦煊才掀开车帘往后看了几眼,才说道:“没跟了。” 二人一出酒楼,身后便有暗卫跟着,如今人都出了洛城往京城去,身后的人才没继续跟。 “秦妍妍今年不过十六岁,心思这般缜密,也不怪我那皇兄会让她来洛城办事了。”秦煊说道。 上一世他光知道秦皓起兵造反,私造兵器,却不知他手下有多少能人,养兵的金银粮草哪里来的,兵器库在哪里,这种最重要的东西都被守得很好,秦煊半点不知,如今薛重阳是他的人,秦皓重用的人有一个蛮子老鸭一个南疆苏公子,秦妍妍也不是个蠢的,还有贩盐的孙鸿禄,建州乱葬岗的兵器库,这一个个秦煊都已经知晓了,待时机成熟,秦皓就必死无疑。 二人出了洛城乔装一番,宋郁派人写信给崔夫人,说自己和太子有事先行离开,让崔夫人自行回京,秦煊也通知了冯青带人过来,两个人就明目张胆地在东南酒楼隔壁的客栈住下,时时盯着秦妍妍。 沉寒找到来福客栈,避开眼线溜入秦煊房内:“主子。” 秦煊问道:“查到什么了?” 沉寒抱拳,回道:“那个男子出了酒楼便上了往南的官道,属下一路追寻,发现洛城南边有一座废弃的寺庙,占据了整座山,若属下查的不错,里头应该应是练兵场。” 秦煊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秦皓竟然胆大包天到在京城周围建练兵场,薛重阳既没收到这个消息,想必秦皓对他还是有些疑虑的。 如此说来,这洛城的知府,也不是什么干净的。 秦煊拿起披风,刚要出门,外头传来声音,冯青已经赶到。 秦煊走到隔壁宋郁的房间,敲门而进,宋郁也正准备去找秦煊,见秦煊先来了便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先生,建兴王在洛城圈了练兵场。”
第27章 做局 建兴王在洛城圈练兵场? 这个消息如当头一棒,狠狠敲在宋郁脑袋上,洛城与京城不过数里,建兴王怎么胆大至此?!当今圣上可还身体强健,倘若圣上百年之后,这大秦百姓还有一日安生日子吗? 不只是宋郁,连秦煊也没有预料到,他此刻也是满心震惊,心里飞速想着有什么方法解决,如今秦皓势力刚起,想办法令皇帝知道,让皇帝出手整治才是上策,否则日后他势力渐盛,便不好掌控。 “消息准确吗?”宋郁问。 “昨日见着秦妍妍,我就让沉寒暗中跟着那位苏公子去查,在官道一路往南方向,发现一座废弃的寺庙,地势极佳,若贸然上山,还不到半山腰就能被拦截,上了山庙都空了。” 宋郁又问:“知晓里头多少人吗?” “现下约莫估计,两千。” 宋郁点头,说道:“人是不多,怪不得没被旁人发现,但洛城地处优越,若建兴王要反,这二千人就足以让洛城敞开城门放行。” 秦煊想的也是这个,秦皓是会反的,上一世并没有洛城这回事,现在出来一个洛城,要扼制秦皓就更难了。 到现在也不是时候,秦煊转而对沉寒说道:“你去继续盯着,小心些,若是暴露了保命要紧,不可恋战,往后宋府你别去了。” “是,主子。”沉寒领命下去。 见宋郁看过来,秦煊解释道:“原本留暗卫守着宋府就是为了你们安危,平日里你要是出门沉寒会跟着你,其余人还在宋府。外人只知晓冯青是我的人,没人见过沉寒,就没人知晓沉寒曾在宋府,若是沉寒不小心暴露了,秦皓也查不到宋府头上去,便不会对宋大人崔夫人出手,你可宽心。” 宋郁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形容秦煊,他心思缜密,走一步就算好了往后十步,让人时时守着宋府也是为了宋郁父母亲的安危,宋郁知晓他是为了什么,暗自叹气,说道:“多谢。” 秦煊笑道:“先生何需同我言谢。” 宋郁沉默喝茶,半晌后说道:“处理此事万不可冒失,如今我们亦拿不到证据证明那些人便是建兴王的兵将,就算你手上握着皇城两万禁军也动不得那些人。” 秦煊点头,若冒失打草惊蛇,两千人随地就跑,就算打下来了也没办法证明那是秦皓的练兵场,秦皓这人可能是个蠢的,但他手底下的人绝对不蠢,不然也不可能把练兵场建在洛城,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安全的。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准备还是先启程回京,洛城这边有沉寒盯着,暂时出不了状况。 不出几日便是四年一度的狩猎会,上次他刚抓了薛庭画,现在薛庭画还在牢里蹲着,薛贵妃虽不见得多待见薛庭画,但秦煊这般明目张胆行事就是在打她的脸,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既然不会放过,那就借一借她的东风,把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秦煊心中想道。 时间转瞬即逝,一下就来到了狩猎这天,和往年没有什么不同,今年的席位上依旧没有建兴王秦皓,秦煊看了一眼薛贵妃,举起了酒杯,笑了一下,隔空与她对饮,这种场面薛贵妃只能举起来笑着示意。 今日秦煊没有穿他的太子常服,而是穿着一身白色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满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围猎这种活动都是在狩猎场里跑来跑去,全是尘土枯叶,一个不小心又会在地上摸爬滚打,是以很多人都穿黑色衣物,能遮挡些尘土,看起来干净些,也不会那般狼狈,秦煊却同旁人不一样,故意穿了一身白。 待会他越是狼狈,薛贵妃的下场就越是惨烈。 秦煊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只等皇帝射下第一箭。 没想到一上马就听到薛贵妃的声音。 薛贵妃看着不远处坐着默默无言的宋郁,突然开口说道:“宋太傅不随大伙儿去跑两圈吗?” 宋郁回眸看薛贵妃:“回娘娘,臣身子病态,怕拖殿下们后腿,就不去了。” 薛贵妃笑道:“太傅为了太子殿下,日日殚精竭虑,多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也有利于身体强健。” 大秦围猎四年一次,宋郁从没进过一次,满京城谁人不知宋太傅自小身子虚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薛贵妃故意找宋郁不痛快,怕是因为秦煊对薛家发难,也记恨上他了。 秦煊闻言盯着薛贵妃,脸色阴沉下来。 宋郁还想说什么,皇后在上首便道:“宋太傅乃我大秦文官,又自小体弱,这般活动向来不参与的,薛贵妃何必强人所难。” “皇后娘娘,骑射乃君子六艺,宋太傅自谦罢了,臣妾不过说了句强身健体,皇后娘娘又何必就说臣妾强人所难了呢?” 上位的皇帝不耐烦地摆手:“在此地坐着也是无聊,宋爱卿不如也进林去跑跑马。” 宋郁起身拱手:“臣遵旨。” 话毕就有下人牵来马匹,宋郁看了秦煊一眼,也翻身上马。 秦煊紧紧皱着眉头,宋郁从来就没参加过围猎,秦煊原想在围猎场上动手,如今宋郁也来了…… 薛贵妃见宋郁也上马,嘴角扬起一抹笑,眼神带着些让人看不透的意味。 皇帝一箭射下,正中靶心,众人开始驾马出行。 秦煊一路跟在宋郁身侧,眉头就没舒展过,宋郁知晓今日薛贵妃肯定会有动作,不然不会撺掇他一同进来狩猎,只是这种内宫勾心斗角的事,秦煊向来都不会跟他说。 宋郁试探地说道:“薛贵妃今日不对劲。” 秦煊点了点头:“嗯。” 见秦煊还是没有准备开口的意思,宋郁又说:“前几日在洛城我就猜到你会趁这次围猎办事,我知晓你是怕我受伤,早在开始布局之前就把我踢出局外,可你知晓,我是东宫太傅,单单这个身份,就不可全身而退,就算今日被你护着,明日呢?后日呢?如今我都身处局中了,你还不打算告知我吗?还是,你待会就会想法子让冯青把我引出去?”
第28章 先生,我好疼 宋郁说完看着秦煊,又问:“你今日带了多少人?” 秦煊叹口气,见宋郁一直看着自己,无法,只能回道:“没带。” 宋郁拉着马绳突然一提,身下的马停下来站在原地踱步。 听闻秦煊说没带人,宋郁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以身为饵,以身入局,在众目睽睽之下,逼皇帝追查建兴王。 所以今日秦煊才会一反寻常,穿着这一身白衣,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还要想办法把宋郁带出去。 宋郁静静看着秦煊,许久后开口说道:“你及冠那时去皇陵祭拜历代先祖,薛重阳在你马车上射了一箭,那支箭不是督造司制出,一查便能知晓,我朝对玄铁管控极为严格,那支箭在你手里,你是想用那支箭来引皇上追查玄铁,再顺理成章查到建兴王身上去。” 宋郁没有询问,而是直接叙述一遍,秦煊无话可说,无奈地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宋郁不懂武功,说君子六艺,也要学箭术,却只是学过些皮毛,并不精通,他跟着进来确实只是平添许多麻烦。 今日原本武王秦殊会同秦煊一起狩猎,但两日前突然感染了风寒,昨夜里才发了高热,今日并未出行。 薛贵妃想对秦煊和秦殊下手,没想到少了一个秦殊,所以就把宋郁给带上,死一个足矣,死两个就是赚的。 薛贵妃手段狠辣,做事周密,若此次行刺成功,她也早已安排好后事,就算皇帝震怒,再查也查不到她头上,但她没想到的是秦煊给她玩了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别说秦煊早已部署好,就是秦煊直接死在这里,玄铁一出,建兴王也无法全身而退。 “让冯青跟着你,不必管我,我知晓冯青武功高强,你自己也不是个弱的,也需切记谨慎行事,你想以自己为诱饵,引皇上调查,但不能令自己深陷囫囵境地,别受伤。” 秦煊闻言突然笑了,语气都轻快起来:“先生是担心我吗?” 宋郁没回应,自顾自又说道:“薛贵妃主要目标在你,我只是顺带的,只要我躲起来不被人发现,他们也不会特意来找,你若敢让冯青跟着我,往后就别叫我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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