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条路限速40,他时速低到15,前后左右的车主都不高兴,大家一骂,他就紧张,肩膀高耸,四肢紧绷,车速一下飙过40,快成一道闪电。 墨淮殊下意识拽紧安全带。 “小朋友,别别别紧张,我技技技术很好的!” 说话间,他脚踩一块凸起,猛地压下去。 “呜哇——!!”本就提速的校车又蹿出去一大截。 “那是油门!”墨淮殊无奈地喊。 “啊,油油油门,刹车、刹车在哪呢?!”这会可没人给影帝喊Cut,他一脑门汗,后背都被浸湿了。 墨淮殊连忙解开安全带去帮忙,奈何人太小,顾了方向盘顾不了刹车,顾了刹车又顾不了方向盘,一时间耳畔只响着梁影帝尖锐的“啊啊”大叫,墨淮殊脑仁都疼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路边蹿出一个小皮球,两个小孩摇摇晃晃追出来,抱着皮球停在马路中间。 墨淮殊眼睛猛然睁大,全身扑到方向盘上,用力打转,喇叭刺耳地响了起来。 “叭叭——” 一道黑影陡然落下,就听“砰”的一声,撞在了车头。 墨淮殊小小的身体重重往前一送,校车轮胎刺耳地刮过地面,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四周的喇叭和谩骂声此起彼伏,两人倒在座椅里,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半天,梁化才打开车门,抱着墨淮殊下来。当他看清那团撞上来的黑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他他他不是那个老师吗?天啊,我撞死人了!” “冷静点。”墨淮殊无奈地按住他,慢慢走过去,推了推大卫。 “嘤,超负荷运作,没电了。”大卫如同一块漏气的娃娃,全身压到了墨淮殊身上。 墨淮殊只好叫梁化:“过来帮忙。” 梁化还在哇哇大叫,好半天才哆嗦着将墨淮殊解救出来,缺氧的大脑更加运转不了了:“他他他他不是人吗?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人?他是个什么东西?!” “我看你就不是个东西!”时砚希把哈雷停在路边,将校车凹陷的车头拍得啪啪响,“亏得你长了这么好看一张脸,就这还每月倒贴二十?我感觉我亏了。” 一面说,一面扔了块太阳能电池到大卫嘴里,大卫有气无力地嚼了嚼,晃晃脑袋,伸伸腿,身体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半晌之后站起来,一如既往地狂吹他爹彩虹屁: “爸爸太厉害了!今天多亏了您手速快,远程把我召唤过来,不然这起交通事故谁买单,是孩子的眼泪,还是人民的鲜血?” 梁化:“……” 时砚希朝他一扬下巴:“校车扛上,咱们回去。” “好的爸爸!”全能型AI一手抱起墨淮殊,另一手提住校车的前杠,轻轻一掂,便将庞然大物托到了掌心。 就那样轻轻松松从梁化眼前晃了过去。 梁化三观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墨淮殊道:“每月五十万,不,一百万!我给你一百万,你让我留下来,不当司机,扫厕所也行啊!”
第18章 不知为什么,和墨淮殊独处的几分钟,明明是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梁化却感到内心前所未有的宁静,弟弟过世后长时间的压抑、悲伤和自责随着自己的尖叫飞出了体外,或许是墨淮殊的年纪和弟弟相仿,当小孩拼尽全力扳动方向盘时,梁化的生命被拯救,魂魄也得到了救赎。 他坚持要留下来,又为幼儿园解决了资金上的难题,墨淮殊只好同意了。但怎么安置他却是一个新的问题,总不能真让这张与时砚希不相上下的脸去扫厕所吧。 大家商量的时候宁小秋醒了过来,得知爱豆成为了同事,激动得又要晕过去,好在听说这位同事即将被派去扫厕所,一口气堵住气管愣是恢复了理智。 “目前最急的还是司机,”墨淮殊手指捻着衣角,沉吟道,“梁化有证,倒是省去了考试这一麻烦。”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时砚希摸出自己的驾驶证,又拿出一个蘑菇形状的扫描仪,对着扫了扫。但见幽绿的光芒一晃,照片上的脸变成了大卫,就连证件编号也变了。 “就算交通部来查,这个证也是合格的。儿啊,给,明天开始开车去吧。” 大卫背着手一脸不情愿:“说好只当育儿机器人的,爸爸妈妈,你们还要榨取我多少剩余价值。” 墨淮殊被他那声“妈妈”呛了一口,尴尬地转向时砚希:“你还有东西,交出来!” 凶恶的小眼神,看上去跟鬼子进村大扫荡似的。时砚希不情愿地撇撇嘴,踢了大卫一脚:“不想开去就把我的药箱拿来。” “好的爸爸!”大卫眼睛一亮,飞快地跑了,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个白色药箱,里面装满了五色六色的瓶瓶罐罐以及大大小小的针管。 当事人梁化的肩膀一下绷直了:“这这这这是要干什么?” “你知道什么人最力大无穷,什么人最聪明绝顶吗?”时砚希朝大卫使个眼色,五岁小宝宝立刻取出一管绿色液体,用针管全部吸满。 梁化瞳孔瞬间缩小,病态的脸蛋配着瘦削的身材,像极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不不不会是那个du、du……” 颤抖的嗓音硬生生被掐灭在喉咙里,大卫面目狰狞地将他推倒在沙发里,跨坐上去,手里的针管狠狠一扎—— “啊啊啊啊啊啊——!!” - 审核当天天气晴好,一辆低奢型的商务车缓缓驶过十字路口。 同事老沈怀抱保温杯,轻轻啜了口泡得刚好的枸杞普洱,低声道:“这家向日葵幼儿园呢,前阵子领导班子换人,已经快倒闭了,新园长才上任一个星期,听说年轻有为,是个海归,就是不知道救不救得起来。如果上面非要在他们和梵高之间二选一的话,我看也只能牺牲他们了——老徐,你觉得呢?” 徐育民有气无力地眯眼躺着,摆摆手:“你看着办吧。” “怎么,你这病还没好?”老沈关心道,“我上次给你说的精神科大夫,去看了吗?” “没用,查不出来。”徐育民抱头哼哼,说话间,脑子里的鬼影叫好像又尖锐起来。 短短几天,他暴瘦二十斤,脸颊凹陷下来,白眼仁里布满血丝,就连脾气也变得不像自己的了。 老沈爱莫能助,默默喝了会茶,目光落在车窗外,用手肘撞了撞徐育民:“老徐,那不是你表妹吗?上次来单位给你送棉被那个。” 徐育民抬眼一看,还真是。连忙叫司机停车,跑下来对吴月如道:“你站在这干什么,等我有事?” 吴月如笑道:“也没什么事,你不是最近身体不好么,我老公有认识的朋友,在中医院上班,按你的症状开了两副药,你拿去吃吃看,好不好再说。” 她把一个大牛皮纸袋塞到徐育民怀里。 徐育民掂了掂,还挺沉,又拉开一条缝往里看,红彤彤的钞票码得整整齐齐,少说也有好几万。 他板起脸:“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呀。”吴月如说,“都是一家人,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那替我谢谢表妹夫啦!”徐育民做了做样子,道了别,回到车里。 老沈由衷地羡慕道:“你们兄妹感情真不错。” “那是,小时候这丫头家里忙,把她丢在我家整整三年,我是亲手把她带大的!”徐育民说。 吴月如是他亲表妹,诉求也简单,就是想让梵高幼儿园留下来。这点小事,对他而言是举手之劳。就算老沈发现他收的是钱,而不中药,那也不打紧,亲里亲戚的,没有贿赂一说。 他随手把牛纸袋揣进怀里,心脏被捂热,情绪不错地哼起了歌。 老沈调侃道:“哟,看你这精神状态,表妹包治百病啊!” 徐育民心想:错了,是钞票包治百病。 面上仍是说:“那必须的。吴园长这人,做事细致周到,对我这亲戚也就罢了,园里孩子家长都夸呢。你瞧见她们园门口的雨伞桶没?那就是防止最近换季下雨,给孩子和家长准备的。” 梵高幼儿园他俩昨天才去审核了,老沈必须承认,园里的一草一木都透露着吴月如的贴心和用心,把小朋友们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难怪梵高一个私立幼儿园,在他们区里的名气竟比老资格的公立幼儿园还要大。 “那这样说来,这次恐怕还真得是梵高留下来了。”老沈道。 徐育民哼哼:“必须的,连续三年优秀单位,那不是一般幼儿园能比的。” 说话间,车子缓缓向坡道上行驶,眼看要到向日葵门口了,沿途的小朋友也多了起来。 张胖胖扭着小脸站在路边,正在跟奶奶闹脾气。 他奶奶端着个保温杯,好声好气地哄他喝牛奶,他不高兴,涨红着脸嚷道:“牛奶牛奶,你就知道牛奶,我明明说了校车来了叫我,你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让我跟小朋友们一起坐校车!” “校车有什么好稀奇的,”胖胖奶奶撇嘴说,“你早餐都没吃完,再急也不能不顾身体。来宝宝,快把牛奶喝了。” 张胖胖跺了跺脚,别过脸去。就在这时,道路尽头一抹姜黄的车影映入眼帘。 “校车!”他眼睛一亮,撇下奶奶向马路中央冲去。 这一下不得了,差点和徐育民他们的车撞上。 司机赶紧踩刹车,骂道:“不长眼睛!” 徐育民一个惯性,脑袋磕在前座,顿时就红了。 看见车前的小胖子,他恼怒道:“这怎么搞的,大人也不管,就让他这么冲过来,撞死了怎么办!这还幼儿园门口呢,老师呢、校工呢?!” 话音没落,就见司机的背影僵了。 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像人手一样,卡住张胖胖的胳肢窝,把他举到了半空中。 “张胖胖小朋友,你违反了交通规则,要接受惩罚。”稚嫩的广播从后面的校车里传来,那只机械臂开始有节奏地哈张胖胖的痒痒肉。 张胖胖蹬着双腿在半空中晃荡,咯咯咯地笑,气都快笑岔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乖宝、梁化,你们快放我下来!” “回头写一百字保证书。”墨淮殊坐在校车里,用广播面无表情地说。 张胖胖连连点头:“写写写,你快放我下来,我要死啦哈哈哈哈!” 墨淮殊这才收了神通,机械臂一收,把张胖胖从车门里抱了进来。 目睹这幕的徐育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受到的冲击不比鬼影尖叫少:“你你你看到没有?” “看看看到了。”老沈也吓得不轻,好在他没有受过鬼影摧残,接受度比徐育民高,“校车肯定改造过,你别说,我瞧着还挺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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