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羁没回答他的话,男人狭长的黑眸透着沉沉的暗意,看人的时候就像被猛兽盯住:“刚才那个人,是你打的吗?” 红毛没听清,陆羁弯下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神色里其实没有多大的不耐烦,但那一瞬间红毛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连忙道:“不是我,我打不过他,我被他打趴了,是他,是他!” 红毛指向了犄角旮旯里的另一人。 被他指到的那人慌张地说:“我,我就趁他打老大的时候打了一下,还被他踹飞了!我伤的比他重啊!” 陆羁斜睨:“是你?” 红毛突然醒悟过来:“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羁原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但顿了两秒后,他鬼使神差地说:“给好朋友出气。” 红毛满脑子问号。 朋友?可是你表现的像心上人被打了啊。 而且,大哥,你朋友把我们打的够惨了,你有什么好帮他出气的。
第23章 段辞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隔日的下午。 到底是年轻,一晚上充足的睡眠已经完全治愈了昨日的疲惫,他精神奕奕地从床上爬起来,才看到旁边床上的林砚还没醒。 青年睡的很熟, 把脸埋进被子里, 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睡, 这会儿没有抱枕,抱的是被子的边缘。 段辞下意识放轻了走路的力道, 走进了浴室。 当他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床上的林砚已经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戴上备用眼镜,正好对上段辞的视线。 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就搭在床沿,尤其青年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充满了寻常在外面看不到的居家感。 奇怪,怎么跟姜木他们睡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 为了躲避这种心态, 段辞结巴了两声,大声嚷嚷:“饿, 饿死我了, 我们出去吃饭吧,晚上回申城了。” 这是在昨晚就商量好的事,出于家庭催促等各种考量, 他们也没办法继续和方明正等人在这儿团建一周, 林砚自然也没有异议。 他们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 姜木他们早就饿得不行, 直接狂点十几盘招牌菜, 开炫。 段辞昨夜睡的很好,林砚外出散步完回来也睡的很沉, 养足了精神,倒是陆羁,眼底下的青色印记更重了,在头顶光线的变幻下,有种莫测的感觉。 “没睡好?”段辞坐在陆羁正对面,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脸。 陆羁几乎没怎么吃:“嗯。” “我记得你也没这认床的习惯啊?”姜木忙着剥虾的空当,抬起头问。 “吃你的。”陆羁夹了一只皮皮虾扔进姜木碗里。 陆羁敷衍完姜木,一转头就看到林砚微低着头,正在跟碗里的小龙虾做斗争,他用筷子试图把小龙虾的肉从尾巴里分离出来,这样就可以不戴手套。 这时候的他又恢复了那层乖顺的表象,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覆盖在眼镜上,他的动作很秀气,看得出来出身良好。 陆羁这时候又对他生出了点好奇来。 他对林砚的好奇有很多。 比如他为什么要戴眼镜遮住自己的脸,为什么他会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他像一个谜。 这会儿看他一副不肯脏了手的样子,陆羁还没说话,一旁的段辞就已经将注意力挪到了新朋友的身上:“你不会剥虾?” 林砚头也没抬:“会。” 但是不喜欢。 段辞正好在剥一个小龙虾,他“哎哟”了一声,干脆把虾肉放到林砚碗里:“你这叫蹂躏虾,不叫剥虾,看看,这才是剥虾应有的水平。” 虾肉完好无缺,瞧起来肉质鲜嫩,极为诱人。 “尝尝你段哥亲手剥的虾。”段辞沾沾自喜道。 林砚夹起虾肉,放进嘴里,很给面子地点头。 段辞更开心了,如果有兽型,这会儿尾巴该摇得飞快:“再给你剥几个。” 赵扬博抽空抬头,嗲声嗲气地说:“段哥哥,我也要。” 段辞:“你面前那堆不够你吃?” “这不是人家想吃你亲手剥的么。”赵扬博猛男撒娇。 段辞恶寒:“滚一边去。” 一旁的陆羁面无表情地把刚剥好的虾扔进自己嘴里。 不好吃。 * 整理好行李去机场的路上,他们打了辆车,五个人一辆车坐不下,便分成了两辆。 陆羁、林砚和姜木坐一辆,剩下段辞和赵扬博坐一辆。 段辞原本也想上另一辆车,但赵扬博鬼哭狼嚎地说不想一个人坐一辆车,他也只能跟着他上车。 姜木说自己吃饱了容易晕车,抢占了副驾驶,剩下林砚和陆羁坐在后排。 陆羁的长腿别扭地缩在出租车的后排,男人背靠着座椅,视线看着窗外绵延而过的海岸线。 他合上了眼睛。 陆羁眼底的乌青显得更加浓厚,配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很不好惹。 车里很安静。 司机不爱说话,平常活跃气氛的姜木正忙着和家里的老妈老姐交代自己几点的飞机,林砚也正低着头看手机。 他倒不是有来自家人的消息,而是收到了一条徐尧的微信。 徐尧:【回来了?】 在这条消息之上,还是那条被撤回的消息。 林砚有些意外,不知道徐尧是怎么知道的,他和徐尧请假的时候说的是一周。 林砚:【在去机场的路上。】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发回来。 徐尧云淡风轻地说:【回来的挺早。】 林砚:【嗯。】 他按灭屏幕,想结束这段简短的对话,丝毫没有顾及对面徐尧的感受——因为这看似简短的对话,还是徐尧斟酌再三发出来的。 徐尧已经回到了自己位于申城的小洋房里,他在电视报道里看到了暴雨导致山洪暴发的新闻,这是林砚要去的海边附近,他坐立难安了一个晚上,纠结要不要发个消息问平安。 但是,暗恋的人总是想很多。 如果自己主动询问他有没有被波及到,这不是又在林砚那死灰的心间播下一颗种子么? 如果不喜欢,就应该对他绝情点。 哪怕他被山洪吞了,也不要去问,还得发一句“活该”,才是真的对林砚好。 毕竟,自己与林砚是不可能的,这一段感情,注定是对方的单相思。 徐尧:“……” 可是,如果林砚真的出事了,那还是要问问的吧? 否则,他在酒吧的演出排班怎么办? 他坚持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了借口,终于还是在隔天下午敲开了和林砚的对话框。 但是发什么呢? 徐尧本来想发“有没有受伤”,但打出来了还是被他删掉了,这话过于关心,不妥当。 那——“希望人没事?” 好像也不太行。 最终徐尧斟酌良久,发出了一句“回来了?”。 然后得到了林砚的回复。 但这并不是徐尧想要的回答,他想看林砚给他发长篇大论,说自己哪里受伤了,或者没有去那座山,说想他了,说想回来。 这样的话,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徐尧可能会勉为其难地关心安慰几句。 他矜持地回了一句,结果林砚回复的居然比他还要简洁。 徐尧心想,这就是你跟暗恋的人说话的态度吗?! 这么冷淡,也不会主动开展话题,还要你暗恋对象主动来问你受伤了没,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被气到了,猛地把手机摔到一边。 * 从飞机上下来,他们在机场准备散伙,段辞他爸妈来接他,姜木和赵扬博也是如此,唯有陆羁压根不打算回老头子那边,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陆羁看了一眼林砚:“你怎么回去?” 林砚随口说:“打车。” 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青年的手背上贴了一个创口贴,那只擦伤的手背上有着很浅的淤青,他怕段辞问,出来的时候贴了起来。 “我送你?”陆羁试探着问,“我不回我爸那边。” 林砚拒绝道:“不用,走了啊。” 他挥挥手,最先走出机场,往拦车的地方走。 见他走了,陆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往另一处出口走去。 “老段,我也走了啊,学校见。” 姜木和赵扬博也追上了陆羁的脚步。 唯有段辞回头看着林砚没入人群中,他总觉得在山上绝对发生了一些什么,这些事情是他没有参与的,这让他心里有种微妙的不舒服。 从海边音乐节回来,他其实是很兴高采烈的,但暴雨导致的山洪暴发令林砚和陆羁困在一起,他们发生了一些没有段辞的交集。 就像是在沸腾的血液上洒了一点柠檬汁,泡久了,有一点很淡的苦涩。 也许是他想多了。 段辞摇摇头,把这种情绪甩到脑后,反正他、林砚、陆羁和姜木他们都是好朋友,这点什么都无法改变。 * 在经历了两个小时的出租车堵车经历后,林砚终于拿着钥匙回到了家。 申城要比海边凉快一点,林砚放下行李,一下子摊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嗯,还是家里舒服。 他在酒店睡不太惯,老觉得床硬硬的。 林砚摘下那副备用眼镜,在沙发上放空地躺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他又睡着了。 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黯淡下来,青年闭着眼睛,他睡觉的时候很少平躺,总喜欢侧睡,抱着一点什么东西,这是缺乏安全感的征兆。 他放在一边的手机时不时嗡嗡震一下,也没将林砚震醒。 而无人问津的手机信息另一端,段辞刚出机场,就被堵了个正着。 段舞脚踩八厘米的高跟鞋,难得穿着端庄的绿色短裙套装,身后跟着一对夫妻,在段辞面前停下。 段辞妈妈留着一头短发,她看起来和段舞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儿子:“没受伤?” “当然没有了,都说了不要你们来接,干嘛还跑过来?” 段辞无可奈何地任由母亲来回检查,直到一旁穿了休闲装的父亲开口:“走吧,阿姨做了饭,回家。” 他上了一旁的宾利车。 “你们这几个小朋友也是奇怪,怎么想到去那种地方的。”段妈感慨,“也是福大命大,没受伤。” “去旅游不是很正常,谁都没想到会撞上这种事。”段辞不以为然地说。 “那也得小心,以后这种地方啊,少去去,你都快毕业了,回来家里实习吧,让你爸带带你。” 他妈还在那边絮叨,段辞已经习以为常,敷衍了一会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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