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是在马车上还要拱火儿! 贺兰鸦被耳畔故意吹来的气息撩的心性不稳,手臂肌肉都绷紧了:“....混账。” “哎。”梅淮安躲开再度靠近的脸庞,手指搭在这人好看的薄唇上,眼波流转的看他,“你还没说想我呢,不许亲。” “淮安.....” 两个字喊的黏黏糊糊,尾音像带了钩子。 贺兰鸦一贯冷冽的眸中终于染上热燥,目光直白的盯着怀中人的眼睛,也不急着索吻了。 只在彼此的对视里,缓慢舔吻着唇边手指。 一下,两下,指尖就湿漉漉了。 嘶。 这妖僧! 梅淮安被反撩的眯起眸子却没舍得挪开手,急喘两声:“....手指也....不许...亲。” “......” 贺兰鸦就趁怀中人失神的这一瞬间,突然抬手,将红袖手臂反攥着按到红艳艳的衣裳后面! “你——”梅淮安瞬间清醒,压低嗓音想要抗议。 却被人攥着手腕推动自己的后腰,整个人都往白衫怀里倒! 很快就被激烈重吻着说不出话来。 唇瓣再度紧密贴紧的这瞬间,他就懒得反抗了。 毕竟想亲吻贺兰鸦的冲动,远远胜过一句我也想你。 不用说有多深的思念和情愫,此刻全都体现在这些泛着藕粉清甜的吻中,彼此沉溺。 他任由自己手腕被挟制着,仰头迎合对方稍显热躁的吻。 双方就以唇齿为战场,开启新一轮的争锋。 乐此不疲! ......................................... 与此同时,龙城。 龙城这场仗打的很不容易,贺绛在辽兵的支援下虽然攻势迅猛,但死伤也有将近两万人。 毕竟龙城地势紧挨着泗水河,城里的燕兵打不过就索性开闸放渠,不分敌我的淹了全城! 关键时刻,水师都督刘阳刘老将军力挽狂澜。 接连派出几艘战船打前锋,强行屠阵关了水闸,这才把局面控制住。 而后贺绛带领辽兵几次冲锋陷阵,才在天亮时把龙城夺了下来! 城里驻守的四万燕兵死走逃亡伤,全都被控制住了。 虽然他们进城后第一时间就把街道上的排水管全都打开,但满城的江水一时间也下不去。 此刻遍地都是飘起来的浮尸,有的地方甚至水窝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托江水的福,城里血腥味儿并不浓。 一个个竹筏子承载着兵将们往城官的府邸游去,他们精疲力尽,得找干燥地方的休整一番。 将士们身上的刀剑伤本就难忍,此番泡了江水更是折磨! 伤兵们都疼的脸色发白,出气多进气少,几乎是瘫在竹筏子上站不起身。 燕凉竹站在最前面的竹筏子上,扭头看着身后的许多伤兵们,急的额头冒汗。 他腿边,贺绛紧闭着眼睛靠在他腿上,也是脸色发白。 黑金盔甲早已经卸下来了,露出小腿上约有匕首长的割伤。 虽然割的不深但皮肉已经翻出来了,被浑浊江水泡的肉都发白。 “贺绛,贺绛?”燕凉竹蹲下身子焦急喊他。 连日来贺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没断过,但没哪一次会虚弱成这样! “....燕凉竹,你别乱跑,进城也待在我们身边.....”贺绛吸着气说。 江水里掺杂了泥沙,沙子在伤口里揉来搓去,非常人能忍受。 贺绛疼的直吸气,却还攥着燕凉竹的衣衫叮嘱,不叫他乱跑。 “附近....说不定有燕兵徘徊,你别出城.....” “好,好,我哪儿都不去。”燕凉竹连着点头。 竹筏猛地一沉,是刚才穿梭在几十个竹筏子上的蒋名义回来了。 蒋名义跳上竹筏子几步迈到贺绛旁边,蹲下身浓眉紧皱:“将军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快到府邸了.....” 燕凉竹忍着心惊问:“刘老将军如何了?” “老将军他.....”蒋名义眼眶发红,“原就已经上了年纪,昨夜被该死的燕氏将领当胸一踹.....唉!” 这会儿瞧着脸色灰白,呼吸愈发微弱,几个军医围着探脉好半天,就只剩摇头。 “你叹什么气!”贺绛头脑混沌着也猛地睁开眼睛,抬手攥紧蒋名义的袖子,咬牙吼,“....用最好的药材.....” “将军.....” 蒋名义哽咽着喊,急的想吐血。 这就不是药的事儿啊,是人熬到头了!
第495章 贺绛,不要哭了 —————— 贺绛在竹筏子上昏厥过去,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如今龙城里不仅需要大量的药材,连随行医师人手都严重紧缺。 蒋名义拜托燕凉竹照顾他们将军,他得快些统计出城中需要的物品,写信告知佛君添补。 此刻城里城外一团乱,还要派兵巡视周围,清剿流窜在附近的燕兵。 燕凉竹看着如此忙乱的架势自然不会推诿,去厨房拿了吃食端去贺绛房间。 他进门的时候,正碰上一位走出来的医师。 “先生,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哦,燕公子。”医师拱手,“将军臂膀有三处刀伤是前几天的,而今遇水又发,左腿一处刀伤较重,不过也都没伤及筋骨......” “这会儿高热已经退了不少,安稳养着过些日子就好了,将军年轻体壮,不必担忧。” “......” 呼。 燕凉竹这才松了口气,点点头侧身让白胡子医师离开。 他端着饭菜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刚换过伤药正一点点抬着胳膊穿衣裳。 深蓝色被褥的床榻上,身形高大的男子赤裸着上身,一边裤腿卷到膝盖处,蓬勃肌肉在午后阳光下肉眼能瞧见脉络走势。 胳膊和小腿都缠着一圈圈的纱布,屋子里泛着水腥味儿和清苦药香。 “你别乱动,我帮你。” 燕凉竹看了一眼床榻里的状况,急忙加快脚步走到床边把饭菜放下。 贺绛看见来人是谁,光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能穿,就这点小伤.....” “我来吧。”燕凉竹没多说什么。 他站在床边小心翼翼抬着贺绛胳膊,稍稍举高,又把人怀里窝成一团的黑色里衣扯平整,慢慢套在胳膊上。 离得近,贺绛能闻见这人身上花香味儿浴液的味道,不自然的转开脸。 如果没从医师嘴里知道刘老将军刚刚过世的消息,他兴许能起些旁的心思,但此刻是半分心情都没有。 燕凉竹一边给人系衣绳,一边打量着贺绛的状态。 昏厥后进了府邸被医师灌了两碗退热的汤药,又清理包扎了伤口。 这会儿看着气色是好些了,却愁眉耷眼更甚。 燕凉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那位老将军上午过世了,外面将士们的哭嚎声到现在都没停下。 “老头儿。” 贺绛红着眼圈望向窗外喃喃喊。 城官的府邸地势高,但院子里的水都还能没过脚背。 伴随着兵将们走动脚步声,哭嚎抽泣一阵阵的传到房间里来。 燕凉竹帮人把里衣穿好了,转身到窗台边关上窗户,哭声就小了些。 贺绛情绪低沉的躺坐在床榻里,身后靠着两只蓝白锦缎的软高枕。 “吃些东西吧,先把身体养好。”燕凉竹说,“佛君那边也来信问过你,叫你好好养伤,老将军戎马一生走的轰轰烈烈,没遗憾了。” 他端起床边的汤粥搅了搅,粥是刚生火熬出来的,还很烫。 害死刘老将军的那个将领当场就被斩于马下,比老将军更早一步魂入黄泉。 贺绛面庞灰暗无光,眼眶发红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声量很低的呢喃着—— “....兄长被中州抓走了以后,就没人管我。” “父君不喜欢我,母亲病故,我一个人在望京城里过的像个野孩子。” “只有老头儿待我好,我这一身武功都是他教的,兄长走了以后,我多半时间都是在他将军府里住着.....” 他断断续续的说,想起什么说什么。 “八岁那年除夕夜,大雪封城,家家户户都团圆欢庆,我一个人缩在兄长的床上抱着被子掉眼泪。” “雪天路滑,骑不成马了,老头儿冒着风雪走了几条街来我府上,站院子里问我怎么不去他家吃饭。” “他叫人包了我爱吃的藕丁肉馅儿饺子,都下锅煮着了。” “我隔着窗户喊说我不去,我又不是你家的孩子,谁家孩子不在自己家过年,叫人笑话。” “他淋着雪挺着腰板在院儿里骂人,说九公子就在他将军府里过年,主君不高兴叫主君亲自来将军府把儿子带走。” “骂的劝我别去他家过年的几个下人,都不敢吭声了。” “其实父君哪会管我在哪儿过年,宫里热热闹闹的除夕夜宴.....都没人叫我去。” “他进屋里踢我屁股喊我起来,我犯倔踢着腿就不跟他回家,他拿被子包着我,扛到肩上就往外走。” “那夜风雪真大啊,我缩在被子里被他扛着走在街上,瞧见冰雹子往他后背上打,噼里啪啦的响。” “那时候他才四十多岁,胡子没有全白,背也没塌。” “我还记得到了将军府,老夫人抹着眼泪给我捂手,我们围在火炉边上吃饺子.....” “发压岁钱的时候,我手都伸出去了,老夫人为难的摇摇头说于礼不合,他们是下臣,不敢给我发压岁钱。” “后来我快睡着的时候,老头儿装着起夜,披着衣裳跟做贼似的往我怀里塞红包。” “他以为我睡着了,站床边念叨.....小阿九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他一手的茧子,弯腰给我擦眼泪的时候刮的脸疼。” “......” “这些年他的胡子越来越白了,腰也弯了,可我总觉得他还能管我好多年。” “燕凉竹你知不知道,全军上下谁都不敢往我身上打,可我只要犯错,他就会拿军棍抽我。” “除了兄长,只有他管我。” “我还想叫他抽我棍子,疼也不生他的气。” “......” “可是他走了,这回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贺绛拿手臂挡着脸,闷闷的哽了几声。 燕凉竹坐在床边转头看他,一向生龙活虎的人此刻模样任谁看了都心酸。 几乎是没有犹豫,他把碗搁下倾身坐过去。 伸手揽着贺绛脖子往他肩上放,又很轻的拍拍怀里人后背,嗓音也一贯轻柔:“贺绛,不要哭了。” “......” 贺绛愣了一下,突然眼泪流的更凶! 他用力回抱住燕凉竹的腰,脑袋压在清瘦的肩膀上哽咽出声:“谢谢.....”
第496章 荒野猛兽 这是从小到大除了娘亲之外,第一次有人在他掉眼泪的时候过来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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