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过错也要为黎民百姓考虑,不可能强行扶一个草包上位。 说到底,是梅淮安身上有十足坚毅的力量和浓重责任感。 帮扶这样的储君,贺兰鸦能替黎民百姓看到希望! 裴不知点点头:“那我就不管了,总之你说什么我都没有意见,钱给你,兵将给你....弥补过错也算我一份。” “七哥。”贺兰鸦挑眉看他,“你终于肯承认当初做错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绝不会做错事。”裴不知嘴硬不认。 但事实上—— 他坐在高台望着小太子一次次爬起来跟獒兽搏斗的模样,心底就已经有了悔意。 今日又听贺绛说起小太子在渭北军营里是怎么奋起的,如何如何的坚韧不拔.... 而这一切都难免让裴不知心生悔意。 如果当初他没有摆那个阵法,兴许这许多后果都不会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承担。 可是天知道,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没想过那个阵法会带来如此凶恶的后果,他只是想让梅氏稍稍衰弱,继而扶持贺兰鸦上位。 可阵法一旦开启,海啸来的又快又猛,紧跟着就是梅帝病重,岭南发兵..... 天下瞬间就乱了,一切都再无补救的可能! ———— 【PS:今天5更哦,免费小礼物送一送以示鼓励,宝贝们明天见!】
第403章 辽东就是你的背,你什么都别怕! “......” 凉亭里静默一瞬。 裴不知说:“你们如今已经互表心迹了?” “....嗯。”贺兰鸦答的有些没底气。 到底是多年好友,裴不知几乎瞬间就想到什么—— “一旦他知晓真相,你付出的感情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好瞒着裴七的了,贺兰鸦眸色静谧,说:“过错总要有人承担,我也没想一直瞒着他,等到....” “等到他归位那天,你会把诅咒的事情悉数告知,然后任凭他发落?” 两人相交多年的默契,能让裴不知第一时间猜出眼前这位要做什么。 沉默片刻,贺兰鸦再次点头。 “你还会把所有的事都揽在你身上,跟他说阵法的事与我辽东毫不相干,是么。” “......” 对方长久的沉默印证了裴不知的猜想,他笑了笑:“你还是如此自负,我用你帮我揽事?” 夜幕之上,星光逐渐显露,圆月高悬。 裴不知的嗓音静如夜风,浅淡响在凉亭里—— “等他归位那天我做的事我自己会认,正如你说的那样....” “关于摆阵的事你全然不知,错都只在我一人。” “......” 这话的意思是,裴七要一人担下全责! “七哥。”贺兰鸦抬头看他,“我不能叫你——” 裴不知抬手制止他:“遇到称心的人不容易,既然他对你也有心思,我自当成全你二人。” “更何况我身上的恶名多了又不怕再担一个,无所谓。” 你好不容易寻来的镜花水月,当哥的怎么能叫你落空。 他说着话站起身来,挺拔身姿背对着高悬灯笼,垂首看向坐着的人。 一贯桀骜张狂的模样在这一刻几乎消失殆尽,眸中是为君者的坦然正色。 “你得记住你说过的话,只要你在世,谁都不能伤我辽东子民分毫。” 如此,他即便给小太子赔上命去也能放心了! “......” 贺兰鸦抬头望着眼前人。 似乎能透过这道身影看见往年裴七领兵闯进山庄,挡在他和阿九身前的场景。 那时的裴七披星戴月从草原疾驰奔来,瞧见他瘫坐在地抱着浑身是血已经昏厥的阿九。 裴七把阿九从他怀里抱出去,交给辽医宋青。 转过头又拽起已经手脚发软的他—— “不怕,哥来了。” “辽东就是你的背,你什么都别怕。” 那一年,贺兰鸦十六岁。 ...... 那是十六岁时的深冬,渭北王储自相残杀最激烈的时候! 王室十三子混乱夺位,个个都是口蜜腹剑狼子野心,杀人不见血。 有一日,笑里藏刀的三哥私邀阿九去夜宴玩马。 他忙的焦头烂额要从父亲手里争取北大营的三万兵马,实在脱不开身照看阿九。 只能叮嘱阿九不要去,隐晦提及三哥最近招兵买马动作不断,并不安分。 可阿九当年才十四岁,直率纯真,根本不信一向待他宽容温和的三哥能有什么歹毒心思。 再加上几匹西域宝马为诱饵,阿九偷偷甩开侍卫一个人去赴宴了。 贺兰鸦记得很清楚,永生难忘。 那夜的寒风像吃人恶鬼般嘶鸣呼啸,雪花夹杂着冰粒子往窗台上砸,砰砰作响。 书房大门猛地被撞开! 寒翅踉跄着摔进门里,顾不得站起身直接趴在地上朝他喊—— “九公子的马惊了,摔下来时砸在他自己的佩刀上....穿...穿腹了!”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惊了。 即便是惊了又怎会砸在阿九自己的佩刀上。 再者说,刀怎么就出鞘了呢。 十六岁的贺兰鸦眼下还带着通宵达旦的乌青,坐在书桌后面抬眼看寒翅,一瞬间手脚都是软的。 他连着把拳往桌面上砸,直砸的泌血才逐渐找回力气! 等带人赶到郊外三哥的庄子上,三哥布置的一千暗兵刀剑已出鞘。 映着火把,暗兵们半掌宽的刀刃直晃人眼! 他领着十几个人顶着暗兵的刀尖往里走,就这么生生进了院子。 三哥哭的肝肠寸断抱着阿九不撒手,跟他说—— “六弟啊,三哥对不住你,小九出了意外这庄子上也没个医师在侧....” 贺兰鸦当时红着眼什么都听不见,就直愣愣的看着地上。 躺在地上的阿九身躯一颤一颤的,青白着脸色紧闭眼睛,大片大片的血正从腹部往外涌! 鹰爪扑跪在地要把阿九抱离庄子去止血医治,被三哥一巴掌扇开,呵斥他一个贱侍也敢触碰九公子,若是有个好歹小小贱侍可担不起。 话里话外,无非是要贺兰鸦去求。 贺兰鸦没有片刻犹豫,一身白衣落在雪泥窝里朝三哥跪下,他用膝头一步步往前挪,喊的小心翼翼。 “把阿九给我....三哥,你把他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三哥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泪,睨眼看他:“听闻父君要把北大营的兵马给你?六弟啊,按理说当哥哥的也盼你有出息,可你不能一回来就跟三哥抢....” “三哥!我知错了,你要什么都可以,把,把阿九给我。” 贺兰鸦挪到血窝里,伸手去接胞弟已经渐凉的身子。 三哥却一把揽紧已经昏厥的阿九,抬手把还温热的血抹在他脸颊上。 又突然攥住他的领口拽近!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嗓音说—— “你个和尚有什么好争的,不过是给这蠢货争,只要这蠢货死了你自然什么都不会要,六弟,别怪三哥心狠。” “怪就怪咱们同生在贺氏,你说你怎么不死在中州?还回来做什么。” “......” 贺兰鸦听着这些血淋淋的话,手腕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哥猛地把浑身是血的阿九丢在地上,站起身再度哭嚎—— “六弟在这儿等着,三哥这就回城请医师来,你千万别挪动九弟啊,他的伤势可颠簸不起....三哥很快回来!”
第404章 你只管往前去,争他个满堂红! 院子里的人呼啦啦往庄子外面撤。 只等三公子离庄,暗兵们便把庄子守的密不透风,不许进也不许出。 三哥的心思何其歹毒啊。 这是要叫他亲眼看着胞弟死在面前,好彻底断了他争王储的心思! 大雪纷飞,寒夜孤鸣。 贺兰鸦跪在院子的血窝里抱着刚满十四岁的胞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寒翅和鹰爪领着十几人要往外闯,他们得拼死请个医师来。 谁都知道,三公子不会回来了。 只要九公子死无对证,那就坐实了马惊是个意外。 而高位上的北州王失去一个儿子,即便知道死的蹊跷也不会再降罪另一个儿子。 毕竟—— 谁死了就代表谁无用,能活到最后的那个才能拥有王储资格。 王位争夺从来都是残酷的,只有厮杀才能填满他们心底的欲壑。 贺兰鸦紧紧抱着怀里的胞弟,跪坐在院子里。 天幕漆黑一片,廊下的灯笼只能映出寒霜和满地的血,绝望就像猛兽来袭一点点吞噬他的神经。 寒翅浑身是血的再次被暗兵从院外丢进来,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也是这一夜致使寒翅伤了手筋落下旧疾,自此只能处理内务,甚少拿剑了。 就在贺兰鸦万念俱灰,准备抱着胞弟‘尸身’拼死一搏的时候..... 突然! 远处一阵马蹄声伴随着重甲撞击的沉闷声响传来。 门外很快就有异族怒嗓暴喝—— “滚开!” “啊...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辽东裴七在此,尔等敢拦!” 紧跟着是大门被破开的声音,贺兰鸦回头看去。 裴七穿着一身铜金重甲发染寒霜,眼底布满血丝,凶的像狼。 盔甲上还有黑污血迹被寒霜融了又冻,冻了又融,便知这一路是怎么破开关卡闯来的。 他只领了三百人疾驰而至,满身肃杀之威却能震住外面的上千暗兵! “宋青,救人!” “贺兰鸦,贺兰鸦?” “......” 那一夜,是裴七赋予他一条新的生命。 北州王储争乱时,渭北三公子在辽东重金买马。 这件事引起裴七的注意,于是就叫人紧盯着贺三公子的动作,方能在此刻急急赶到。 可是—— 贺兰鸦回来渭北的这四年里,从没跟裴七见过面。 只凭幼时情谊和他返回渭北后的几封问安书,裴七就千里疾驰的赶来了。 往日里,他从不知何为‘仗义’二字,可这两个字在裴七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啊。 裴七这趟出发之前给北州王写了密信,信中多是问候,但落尾提了句‘小友兰鸦可好?’ 只这六个字,让父君决定把北大营的兵马交给他。 只这六个字,裴七能在北州王的默许下闯关来援。 也是这六个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激起诸公子对贺兰鸦的杀心! 裴七成就他,推着他往上走。 贺兰鸦也幸不辱命,在义兄拽他的时候能及时递出手去,几番厮杀上了王位! 这也是两人多年互相帮扶的初始,此前幼时情谊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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