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时候薄言行居然还笑了,他伏在喻止耳边用气声说:“怪不得说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呢,喻止,我还第一次见到你可爱成这样。” “再让我亲一下,我就放你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放松了捂着喻止嘴巴的力道,“行不行?” 喻止又不傻,他开始扯薄言行的手腕。 但薄言行比他想象中的更大胆,直接清清嗓子,扬声喊了句:“哥。” 薄言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怎么了?” 随后就是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他转过轮椅,打算往这个方向靠近。 薄言行挑了下眉,看着喻止:“行不行?” 喻止吓得快要哭了,连连点头,让薄言行在嘴上又啄了一下,才终于被放开,狼狈地跑出拐角。 他记不清和薄言知面对面的那一瞬间薄言知是什么表情,自己又是什么表情。只记得他转过拐角的时候,薄言知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一瞬间强烈的心虚和负罪感充斥着他的心脏,喻止连薄言知的眼睛都不敢看,匆忙说了句“我去洗手间”就迅速快步走回房间。 薄言知眼神如同一潭死水,他抬手抓了一下喻止的手,没用力气,喻止下意识地回握了他一下,才匆匆将手抽走。 他这才抬头看薄言行,右手紧紧地捏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薄言行就靠在拐角的墙上没动,比起喻止,他衣服更乱一些,甚至脸上的潮红比喻止只多不少。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薄言行先捂着眼睛蹲下来了,他紧张得指尖发麻,整个人把重力放在墙面上,几乎要靠坐下来。 他听到头顶薄言知的声音:“不舒服就去找点药吃吧。” 说完这句,薄言知就没再说话,轮椅的声音渐渐离他远去了。薄言行心跳得比之前还快,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转了个身,背靠着墙坐下来。 他看着天花板,狂喜让他甚至失去了“笑”的表情,直接从眼角淌下两行泪来。 ——这一步,他真的赌对了。 另一边,薄言知敲了好一会儿喻止房间的门,才让喻止把门打开。 “怎么了,小鱼?”薄言知被喻止推进房间里,侧头仰着脸看他,反手去拉喻止的手,“怎么哭了,你还说言行哭,你怎么也跟着他哭?” 喻止心里正乱着,他问薄言知:“你告诉他我能读心了吗?” 薄言知轻轻皱眉,温和道:“怎么会,我哪能随便把秘密说出去。” “他知道了?他怎么说?”薄言知追问他。 喻止这下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薄言知叹息一声,照着喻止张开手臂:“来,小鱼,坐过来。” “他是不是,亲你了?” 65. “怎么亲的?” 薄言知稍稍偏头,和坐在他腿上的喻止碰了碰嘴唇:“是这样亲的吗?” 说完,他没有等喻止回答,又捏着喻止的下巴垂着眼低声问:“还是……这样亲的?” 唇舌被撬动的时候喻止闭上眼睛,睫毛湿漉漉地,一簇一簇地粘在一起,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错得离谱。 在喻止还没从那个家离开的时候,他每天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从早哭到晚,除了骂他那个不知道回家的爸爸,就是埋怨他不听话不懂事。 他要怎么懂事呢?喻止不明白,他明明做好了当一个好孩子要做的一切事情,为什么妈妈还是不满意? 后来喻止大了些,才明白这是母亲将她对父亲的积愤都转到了他的身上。 从那时起,他就发誓自己不要做母亲一样的人,被爱情蒙蔽双眼,只能看到怨恨。 但这一刻喻止才猛地察觉到,他的确没有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他像他的父亲,他似乎成了那个毁掉家庭的始作俑者。 这才是他始终不愿面对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喻止自问,他的确像父亲一样滥情吗?倒也没有,但他实在是做了和父亲相似的事。明明已经有了要相守一生的人,却还是会为了另外一个人而动摇。 而他也始终记得母亲替父亲洗衣服,发现衬衣上的吻痕和指甲印时那种灰败的眼神。 他把这归咎于基因的强大,“什么样的爹什么样的儿子,你将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他母亲的原话。 现在来看,倒是真让她说中了。 起先薄言知的手掌还按在喻止的腰背上,察觉到喻止情绪不对,便微微松了力道,同他磨了磨鬓角,语气满是心疼:“怎么了……怎么哭得更厉害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喻止低着头让薄言知给他擦泪,声音低落:“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让不会读心的我来猜猜……”薄言知把喻止揽进怀里,“是因为觉得愧疚?因为你喜欢我也喜欢言行?” 喻止没说话,自己把头往薄言知脖颈里埋了埋。 过了会儿,又小声辩解:“也没有到像喜欢你一样的那种程度……” 薄言知语气带笑:“那是哪种程度?和我刚谈恋爱时候的那种?” 喻止哼哼两下,声如蚊蝇:“谈了一会儿的那种。” “哎呦你倒是坦诚。”薄言知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往后仰了仰身子,伸手捏他的鼻尖,“不怕我又吃醋了?” 鼻子被捏住,喻止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可爱:“那总不能骗你吧,我要是又脚踏两条船又骗你,那不真成了——” “但是你现在可不叫脚踏两条船。”薄言知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不是你主动选的,而是我和言行的选择,更准确地说,这其实是我自己的选择。” “硬要说脚踏几条船的话,那也是我们两个人都想踏上你这条船,这才对。”薄言知捏捏他的脸,“最不该愧疚的就是你了,小鱼。” 66. 喻止无法认同这种诡辩,大概是由于从小就被种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他打心底就无法将这种行为合理化。 于是又抿着嘴不说话了。 薄言知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又开始钻牛角尖,能让喻止在这件事上较真的估计只有家里那些事了,于是双手捧着他的脸揉来揉去:“想什么呢,想起阿姨了?” 说到原生家庭喻止就开始回避,他长大后才学会的直白沟通在聊到长大前的话题时显得毫无用处。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甚至都不愿意和薄言知讲,只是会在偶尔说起时带过两句,并且明令禁止薄言知擅自调查甚至拜访他的父母。 不过基本的情况薄言知还是知道的,他就是怕喻止会把他自己现在所处的状态和他父母当时的情况做类比,但怕什么来什么,喻止果然还是想到这里了。 “我之所以能接受你也喜欢言行,其实有两个原因。”薄言知把伤脚换了个姿势,那里现在时不时还会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托着喻止往上抱了抱,继续道,“还是那段记忆,它让我切身体会过你近在眼前却无法触碰的痛苦。言行那么喜欢你,在你面前的时候可能也会像我那时候一样,说不定还要内心挣扎煎熬着。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薄言知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门缝底下的那团影子,它动了动,又停下来了。 “但我们也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和言行见面了,是不是?”薄言知低声说,“他是我弟弟,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我经历过那种痛苦,我不想看到他和我一样痛苦。 “——当然,喻止,我只是能够允许这一可能性的发生,并不是在要求你一定接受,我不会这样慷他人之慨。” 喻止“嗯”了声,他心疼地摸薄言知的胸膛,感受生命力一下一下地敲打掌心:“我明白,你老是这样替别人想,所以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你也说了,你对他有好感,你喜欢他。”薄言知的声音变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太能受得了你在我身边,心里却一直很在意别的什么人,即使他是我弟弟……所以与其让你一直分出心思在暗地里纠结这些,还不如干脆……光明正大地一起生活……这样我也不用猜……” 他说到这里突然词穷,便直接停了话,认真盯着喻止的眼睛看,他的眼神十分干净,没包含什么其他的情绪:“这样说,会显得我很大度吗?会让你觉得愧疚吗?” “你会因为愧疚,更加偏爱我一些吗?” 喻止明白他又在故技重施了,但还是忍不住心软,他把手贴在薄言知脸侧:“你怎么老是问这种问题啊。” “但这种问题你永远都不需要回答。”薄言知眉头稍稍扬起,略低着头,抬眼看他,“我只是在用这种话来扮可怜,我在讨你欢心,我想要你越来越爱我,喻止。” 喻止叹息一声,倾身将他抱紧:“说什么傻话,不管怎么样我当然都会越来越爱你。” “你看,我的目的又达成了。”薄言知满足地将下半张脸埋进喻止颈窝,他眯着眼看向门口,“所以我觉得,如果言行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是算了吧,他好像也没有爱你到那种不顾一切的地步。” “我——” 喻止一愣,又要把薄言知推开说些什么,却被他紧紧箍住。 “但他已经亲你了!喻止!”薄言知语气难得有点凶,甚至还有点跟自己较劲的意思在,“你被谁爱、被几个人爱着,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觉得你不配得到两份爱吗?”
第26章 67-69 | 得寸进尺 = 67. 谈话结束的当晚,喻止还是被薄言知拉着睡在同一张床上了。但由于薄言知的腿脚多有不便,且还有不小的痛感,二人也没做多余的事情,只是盖棉被纯聊天。 到了后半夜,喻止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被子被掀起一个角,然后温热的触感在他胳膊上试探着碰了碰,紧接着一个人就顺着缝钻进来了。 喻止以为是薄言知,顺势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做梦。 又过了好一会儿,喻止猛地睁开眼睛。 他摸了摸身后人搭在他腰上的手,慢慢抬起头,和面前的薄言行对上眼神。 薄言行立刻做出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闭上眼睛装睡。 “你干什么呢?”喻止瞠目结舌,又不敢大声说话,只好一边做口型一边发出气声,“你疯了?” 薄言行没反应,呼吸声均匀,一副早就睡熟了的样子。 喻止火冒三丈,伸出脚就开始踹他,一直把他踢到床边,快要掉下去了,薄言行才握着喻止的脚踝一点一点地挪回原位,他眯着眼用同样小的声音恐吓道:“你动静小点,别把我哥吵醒了。” 腰间的手的确在这个时候细微地动了动,喻止立刻静止,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薄言知,见他仍闭着眼睛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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