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苏世鸣脑中不该有的想法便疯狂滋生出了许多,直到…… “别动。” 尖利的晶体猛然被放上了脖颈旁。 原本还沉浸在黑暗情绪中的苏世鸣立刻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就放在旁边的剑。 “我说了,别动。” 尖角又向前进了几分,直直地刺入到皮肤之中,暗淡的血液顺着皮肤流淌了下来: “把剑放下。” 心脏跳得极快,在这种危机情况下,苏世鸣不得不慢慢地把剑放下。 “在这里做什么?” 流入耳中的是熟悉的声音,带着冰霜的味道。 虽然苏世鸣曾经没怎么听到过自己这位师妹说话,但这并不妨碍他猜出此刻拿着棱刺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就是他的那位无情道师妹。 “师妹……” 他张嘴,却又猛然想到不对。 孟易觉不可能不认识他,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再加上不省人事躺在山洞中的师姐,那也就是说…… 电光火石,只在一瞬,苏世鸣猛地暴起,拿起剑便向身后狂乱砍去。 噌—— 寒光闪过。 棱刺上沾染的血液被孟易觉甩到了草叶上,一条握着剑的断臂如同塞着棉花一般落地。 “啊!!!” 男人痛苦地吼叫出声,声音惊起了一林无辜的鸟雀。 “很好,” 孟易觉低眸,凝视着地上由于剧痛脸色惨白的男子: “你用你的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你的确是苏世鸣。” 毕竟,雪落尊上就算再喜欢玩角色扮演游戏,也不会这么菜。 “你……哈……” 断臂的痛苦让苏世鸣无法完整地说出哪怕一句话。 他的手捂在血流不止的伤处,口角是溢出的白沫和粗重的喘息。 孟易觉捡起断臂,将它塞入储物球中。 好好保存,回到思齐宗以后还能接得上。 她站起身,淡漠地看着疼到在地上打滚的苏世鸣,问道: “还能走吗?” 言下之意是,如果不能走她就把苏世鸣丢这儿了,任凭鲜血引来妖兽分食。 苏世鸣当然清楚她的言下之意,他咬咬牙,勉力站了起来。 可就在他摇摇晃晃无法站稳之时,一双手扶住了他,随之而来的是女子尖利的声音: “天呐!师兄!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平日里,这过于尖锐的声音只会让他心生烦躁,更加想念师姐那犹如春风拂柳一般柔和的嗓音,但当下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声音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咳咳、” 苏世鸣顺势倒进了女子柔软的怀中,一幅虚弱模样睁开眼道: “隽儿,你终于……咳咳!” 将他抱在怀中的女人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那个玩味挑眉的少女。 她的手上甚至还残留着苏世鸣断臂中飞溅出来的血液。 “孟易觉!你!” “喂,我说,不要太离谱了好不好。” 孟易觉手指上转着棱刺,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首先,你,你受伤的是手臂吧,咳什么?肺出问题了是不是?” 苏世鸣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然后孟易觉的目光又转回刚刚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 “还有,尊上,你的演技真的很差,有考虑去报个班学习一下吗?” 尊上?!孟易觉她在说什么?! 苏世鸣瞪大了眼睛。 孟易觉此话一出,苏世鸣立马忘掉了先前她对自己羞辱。 她管陈隽携叫尊上?!真是笑话,在修仙界,只有摘星层以上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尊上,若是陈隽携真的是“尊上”,她又何苦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可还没等他嘲笑孟易觉的傻,他就听见女人扬起的腔调从他身后传来: “诶,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觉得我扮的挺像的啊,这女的对她师兄爱的要死要活的,难道是我还不够爱?” 苏世鸣的身体骤然僵硬。 “这点倒模仿的挺像,要是我没有接触过她的话我可能还真就信了。” “我觉得你这样的性格应该不会接触她才对。” 苏世鸣想要逃,却诡异地被按的死死的,无法发出声音,身体也无法动作,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倒在这个被孟易觉称为“尊上”的女人怀里。 “嗯……这说不定呢,本来接触她是为了想蛊惑她捅苏世鸣一刀的,没想到她胆小的连分手也不敢提,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帮她捅了。” 孟易觉佯装思考道,天雷的权柄死死握在手中。 “嗯?是吗?那还挺有意思的。” 女人笑了,面容在融化,皮脂如同蜡油一般淋淋漓漓地滴到苏世鸣的身上。 苏世鸣万分惊恐,只能用眼神传递求救的讯号,结果孟易觉根本就没在看他! 孟易觉看着眼前这副恶心的场景,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眼睛微眯,心里想的全都是如何拖延时间。 如临大敌,如履薄冰。
第053章 疯子 “嗯……既然你认得我, 那大概是已经碰见过三十岁的我了?” 梁旅落敲击着自己的长指甲,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来。 伪装的皮囊融化以后,露出来的便是她作为魔族的内里。 老实说, 这张皮相比她刚刚伪装成的陈隽携优秀了不知多少倍。眉如柳叶, 唇似点朱,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眼角眉梢稍装饰上的半分妆容让原本清淡素雅的一张脸反倒挂上了半分说不出的妖异魅力。 只是有些过于幼嫩了些, 但这分幼嫩又在对方周身说不出的危险气息中被中和得极佳, 用孟易觉的话来说, 这位雪落尊上目前就像是那种悬疑片中经常会出现的由年岁并不大的少女所饰演的幕后boss一样,令人感到不安, 却又让人莫名觉着痴迷。 “啊,碰是碰到过,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的确长着这幅模样。” 孟易觉面上一片风轻云淡。 梁旅落听到这话以后果不出所料地笑了起来: “是吗?我可以当作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如果你想这么认为的话,就这么认为吧。” 事实上孟易觉只是在吐槽她像一个装嫩的老变态一样而已。 “哎呀, ” 又来了, 这个疯子惯用的亲昵语气: “那也没办法, 我进入修炼的太快了, 身形和面孔在很早时就定型了,天才也是有天才的烦恼的呢,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她这么打趣道, 于是孟易觉也跟着她的话题说着: “的确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十分骄傲的起伏。 明明步思帷也是修炼的比较快的类型,为什么她没有这样呢……? 这并不是孟易觉会烦恼的事情,但孟易觉愿意把这层意思表现在脸上给这老妖婆看。 看到后辈这番模样, 梁旅落果不其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真的、真的很有意思!” 许是笑的太用力了, 她连肩膀都颤抖了起来,连带着被他钳制着的苏世鸣也颤抖了起来,不过若是有人看见他那副眼眶蓄满泪水的模样,定会觉得他是因为恐惧才在颤抖的。 同梁旅落夸张的表现比起来,孟易觉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笑,梁旅落放肆的笑声也并不能打动她。 与梁旅落正好相反,她此时心中有的,却是不知从何处来的可悲之意。 眼前这人的笑不是真实的笑,厉鬼隐藏她大笑的皮囊之后,暗暗将她的灵魂染成黑色。 不过这些说到底都与孟易觉没有关系,她现在所在意的,只有能不能拖住梁旅落,如果能拖住的话,能拖多久,能不能拖到有摘星层的尊上找到她们。 如果可以的话,孟易觉甚至希望梁旅落能笑到停不下来。 但梁旅落明显没蠢笨到看不出孟易觉的意图。 非常突兀地,她便从大笑切换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词句从嘴中吐出,如同冻人的冰霜: “怎么了,在等吞海?” 孟易觉抬眼看她,两人默默对视,一言不发。 那把纯黑色的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梁旅落的手上。 寒光一闪,孟易觉呼吸停滞,下意识地运用上灵力将双手交错抵在身前以格挡。 但想象之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到来得是温热的雨,几乎可以说是凶猛地泼洒在了孟易觉的身上。 从梁旅落那边飞来,至上而下泼了孟易觉满身。 都不用抬头,从眼角的余光就可以看到血色的模样。 “咕……呃……” 苏世鸣冒出了如同吐泡泡一般的声音,接着是双膝的膝盖骨猛地磕到了地上的声音。 “砰”的一声,明明声响不大,甚至没能惊起两树鸟雀,但落在孟易觉耳朵里,却比他的惨叫还要来的让人心惊。 没有任何预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活生生在她眼前被夺去了生机,甚至那把黑色剑刃上都没有沾染上一星半点的血迹,就好像苏世鸣的血不配沾在上面一样。 又是“砰”的一声,死不瞑目的尸体骤然倒地,明明刚刚还如恋人一般被亲密地抱在怀里,现在却冰冷地躺在沾了自己血液的草地之上。 孟易觉听见女人在轻笑: “别撑起你那灵力护盾了,你该不会以为,用了些鬼方法杀了三十岁的我以后,就能抗的住我一击吧?”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就算三十岁的我再弱,好说歹说也是个风雨中期的身体,更遑论精神还是我现在这种精神,怎么就能被你杀得连神魂都不剩下呢?害得我现在都被削弱了不少,嘛,但是呢,不过就,一点点而已,对上你这种小鬼是完全没有影响的呢。” 女人很自信,她也的确有自信的成本。 无情道的典范,修仙界千年难遇的天才,从死人堆里爬回来,比她强的人没她敢打,没她强的人打不过她。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虽然她这是第一次与她正面接触,但也足够她看出——她与修仙界那些不懂变通的老古董一点也不一样,装的一副乖巧,实则八分反骨,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愿意陪她玩上那么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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