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她们不会从晚上打到白天吧?” 季星成紧张地舔了下唇,颤颤巍巍地问步思帏道。 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孟易觉的实力,不免有些心慌。 毕竟照这么看来,平日里孟易觉打他那些下都算是收敛的!他怕就怕孟易觉那天真生气了,抬手给他就是一个星星给予的大嘴巴子可怎么办啊! 至于孟易觉输? 笑话,活水后期输给风雨前期有什么丢人的! 经年累月的养成,让季星成彻底变成了和孟易觉一样的想法,原世界线里那个心思敏感的男孩再也不见。 而步思帏就不一样了,她很少见的忽视了师弟的问题,焦急的双目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孟易觉。 少女的双手在袖下紧紧握成拳状,力度大到仿若能穿透皮肉。 孟易觉……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明明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事,可她就是不想看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看到,她只是任由这股奇怪的感情在胸中冲撞、累积,最后流入自己的血液之中。 相比之下,台上的孟易觉虽然情况算不上良好,但绝对没有步思帷一个局外人紧张。 程沉的剑势既迅猛又锐利,同着她的灵力搭配,竟然能将之前一直处于进攻方的孟易觉打到被迫闪避的地步。 也就是这几许的闪避动作,让本就不擅体能的孟易觉呼吸急促了几分,但要说让她落败,还远远不够呢。 “刺啦——” 剑尖顺着肌肤滑过,衣物应声裂开,血液浸染开来,染湿了刚刚断开的边角。 孟易觉眼睛睁大,另一只手捂住手臂,但小心翼翼不敢去触碰伤口。 “你他*——” 愤怒只在一瞬便疯狂上涌,但又被随之而来的、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势给强硬打断。 孟易觉没再闪避,五指张开。 所有伪造星辰都如同受到了号召一般朝着孟易觉涌来,直到包围住她。 星辰就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剑尖指到何处,就有一处星辰将其抵挡,其防御之严密,就连装作轻盈、实则比刀片还锐利的灵力风也涌不进来。 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流到了孟易觉的手指上。 她抬起手,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受伤,简直让她的火气蹭蹭地就涨了上来。 试问,一个在和平年代快快乐乐长大的孩子有多大的概率会受到剑伤? 答案不言而喻。 孟易觉清楚地知道自己扛不住痛,也不想抗痛,是而当初选择无情道也有这层原因在里头。 而现在,伤口处传来的疼痛感与冰冷感简直就快要将她淹没。 这时她才表现出一点与修仙界这种歌颂苦难氛围完全不同的娇气来。 “艹!” 她低低地爆了句粗口,没受伤的那只手蓦然上指,对着已至深夜、格外明亮的星空。 如同幻影一般,巨大的星星缓缓浮现。 所有人都抬头上望,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是要等那个庞然大物坠落还是要赶紧逃跑。 “风雨前期……” 高台之上的长老们也同样惊讶。 既惊讶于孟易觉引来的星辰之大,亦惊讶于她竟然在比试中突破了! “二十三岁的风雨前期……” 有玄天派的长老不自觉喃喃自语道。 想当年思齐宗的雪落尊上二十五岁突破风雨前期,已是再天才不过,没想到现在竟然…… 在场所有人都一脸凝重,明显不是在那颗巨大星星的压迫下,而是在自己对未来的构想中。 “轰隆——” 星辰被重力所牵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落下来。 瞬间,整个擂台都被巨大的坠落物囊括在内。 尘土飞扬之中,有淡蓝色的灵力一闪而过,孟易觉抱着胳膊、冷着脸,看向从星辰消失之后的大坑里灰头土脸爬出来的程沉。 程沉现在的模样可和美观扯不上一点边,衣服上沾满灰尘,鲜血从额头、手臂、大腿等多处地方沿着各种各样的伤口溢出。 如果不是她一瘸一拐地还能强撑着站起来,估计裁判都要给她判输了。 即使如此狼狈,可她那双眼神仍旧明亮而坚定,死死啃咬着猎物,看得孟易觉一阵不爽。 该死,她孟易觉从来都不会是一将功成中枯死的万骨之一。 她再一次举起手,饱含怒气。 群星的阴影闪现在空中,带着淡蓝色的灵力在它们的身后。 此时不要说是台上的那些长老们了,就算是台下的弟子也能够看得出来:程沉必输无疑。 孟易觉还没突破到风雨层时,灵力就能与程沉打个有来有回,更别说现在突破到了风雨,那灵力量更是完全不同于往日。 更不用说她不知为何,能够迅速适应风雨层的节奏、进入风雨层的状态,流星雨这种东西说用就用、说砸就砸,这强悍的适应力着实让人咋舌。 所以无论是谁,此刻都在想着:胜负已定,就连裁判,都已经做好了判定和保护的准备。 偏偏身为当事人的程沉没有。 她面对着漫天的流星雨,只是默默站直了身子,缓缓举起手中原本用来支撑自己的剑,朝着那大片的灵力。 一人,一剑。 灵力倾泻而出,纵使如同螳臂当车,却仍旧顽强的毫不低头。 流星雨背后的阴影,有一条手臂在滴血,极微小的血,啪嗒,滑落在地面上,比不上流星雨所砸向之人的万分之一。 手臂的主人抱紧了它,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 心比手臂更沉重。
第043章 反派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分吗?!” 保护者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张开双臂挡在哭泣之人的身前。 加害者顶着一张稚嫩的孩童脸颊,紧紧抿着唇。 她死命地皱着眉,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坚硬, 但实际上这只是为了让她眼眶中的泪水不流出来罢了。 加害者的手中有一把刀, 干净、利落、没有沾染脏污。 她把刀刃对准自己, 但纵使如此依旧摆脱不了她加害者的身份。 一双手从她背后的阴影中伸出。 那双手白皙、纤细,但却带着某种强硬的味道。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手覆在孩童握住刀柄的颤抖的手上。 被称为加害者的孩童眼睛蓦然睁大, 一两滴孤独的泪从眼眶中坠落, 她僵硬的扭头看去。 站在她身后, 有一个正仿若在拥抱她一样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好奇, 没有紧张,她只是站在那里, 眼睛就好像在凝视虚无一般。 孟易觉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蛋, 指尖用力, 刀刃瞬间便转换了个位置。 她将加害者的双手与粗粝的刀柄一同包裹起来, 让刀刃朝着保护者与受害人。 她亲密地将头靠到孩童稚小的肩膀上, 看着她脸侧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 她要重新成为加害者,她要成为真正的加害者。 保护者与受害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两个人都被吓的目瞪口呆, 就连哭泣之人的泪滴也忘了继续流淌。 不可置信的目光交会,少女轻巧一笑,银白色的刀光闪过—— 纵然清醒, 孟易觉仍旧闭着眼睛,不是为了怀念梦的内容, 只是为了休息。 她有些太累了。 良久,她坐起身,之前在战斗中受伤的手臂早已好了个透彻,无碍于睡眠,常常在半夜醒来只是她自己的原因罢了。 月光洒在林间,公平地披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好像会穿过表层的皮囊,直达内里的血肉。 无论外表是怎样的肮脏、狰狞、罪恶,内在都不过是血肉一团罢了。(1) 但为何厌恶的感情久久萦绕不散,为何当她坐起时会不自觉想起自己不想见到的每一个人,为何胸中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无处发泄。 “啧。” 孟易觉轻蔑地咂舌,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旁人,随即披上外袍,走出了房间。 灵力运于足尖,让即使身体素质并不好的她也轻巧地点上了屋顶。 在那里趴着的,果不其然是天天不见踪影的毛毛。 “怎么了?又睡不着了?” 毛毛眯着眼睛翻了个身,丝毫不讶异于孟易觉在这个点到来。 倒不如说如果孟易觉来到玄天派以后睡的好,它才会感觉惊讶,毕竟就算是在封雪峰那处孟易觉非常熟悉的地方,她也三天两头惊醒,然后跟个幽魂一样在雪地上漫游。 要不是毛毛身为大妖见多识广,估计早就被这人给吓死个千八百次了,事实上,被她吓到翻白眼的小动物还真不少,其中以顽皮心性未消,经常趁着夜晚出逃的松一松二为多。 “不是,只是时间到了,该出来感受下自然美景了。” 孟易觉坐到砖瓦上,一如既往地嘴硬道。 毛毛并不排斥她那看似失当的言语,这些言语让它感觉到少女鲜活的生命,当少女不再这样说话时才是真正需要担心的时候。 “是吗。” 因此,它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没再多管闲事了。 孟易觉抱着双膝,长发披散在后背上,她的下颌搁在膝盖上,此时倒展现出一派乖巧来,问道: “来玄天派这么久,你都做什么去了?” 其实也怪不得孟易觉问这话,毕竟毛毛自从来到玄天派以后就非常真实地发挥了作为猫猫的本性——原地失踪。 明明在方舟还和孟易觉形影不离,结果到了玄天派以后就连猫毛也不见一根,再结合它以前趴在封雪峰上时那懒洋洋的作态,都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玄天派是不是有它的小情猫了。 “什么也没干,换个地方趴着而已。” 猫猫晃了晃尾巴,又打了个哈欠,把头搭在自己的前臂上,看起来十分惬意的样子。 “那你连比赛也不来看一场?” “你的比赛还用看?” 毛毛没说假话,孟易觉是什么水准它最清楚,已经知道了牌底的赌局去看它做什么? 但这虽是事实,却不是毛毛没有去看孟易觉比赛的真实缘由。 “这么说好过分,我可是受伤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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