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这是公共房间,步思帏在那边看了你好久了,所以我提醒你安静一下罢了。” 郑在野僵硬地扭头,僵硬地看到了悬挂在房间之中白色的帘布,和掀开一张帘布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步思帷…… 她大抵是觉得自己把脑子给摔坏了! 郑在野欲哭无泪,只能深深将自己的脑袋埋入被中,好几分钟都不说话。 在他静默的这段时间里,孟易觉拿出一张手帕,细致地将五指上残留的汁液都擦了个干净,刚刚只不过是逗郑在野玩而已,她还没有将别人衣衫当抹布的习惯。 过了好一会之后,闷在被子里的郑在野终于闷闷地说道: “你怎么还不走?” “有些话要和你说。”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郑在野猛地掀开被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在擂台上那么羞辱他也就算了,还要专门跑到医师处害他出丑吗! “这个,我的赔礼。” 孟易觉掏出一个储物珠。 郑在野狐疑地接了过去,灵力探索了一圈,惊讶地发现里面都是上乘的炼器草药。 “这是我平常采草药时自己留下的一些,不知道够不够支付你的精神损失费。” 孟易觉歪头。 无论是看质,还是看量,无疑都是够了。郑在野还没有觉得自己的面子能让自己高贵到拒绝这些自己去找都很难找到的草药的份上,但他还是冷哼了一声,一幅傲娇的样子说道: “哼,马马虎虎吧。” 面对这一评价,孟易觉并没有觉得对方不识好歹,而是认真地低下了头道了声“对不起”。 这反倒让郑在野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郑小少爷自小特立独行,身边除了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就是瞧不起他、眼比天高的世家大族,他根本无从得到人际交往的经验。 因而遇到这种情况,他一下就慌了,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这是做什么呢……本、本少爷又没真的受到什么损害,器道修者在战斗中损害灵器本就正常……况且你给的这些也足够我重造了……面子、面子也不重要的……我的风评本来也就够坏了……我一点都不在意的,哎呀,你、你别这样,我不是特别生气的……我只是……只是有些难以接受而已……” “程沉来了。” 小少爷慌乱的说话声被低低的声音所打断,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傻傻地“啊”了一下,害得孟易觉还得继续跟他解释: “程沉,长老应该和你说过吧。” 郑在野这才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 “程沉?!那个纱维谷的无情道?她不是轻易不出门的吗?她来看我们比赛做什么?” “不知道。” 孟易觉摇摇头,眉毛微微皱起。 她刚一上台时就已注意到那一束视线,如同冰雪一样,冷冷地刺入她的脊柱,着实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果不其然,顺着那道目光看去时,看见的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女子,虽精心换上了与他人无异的衣物,却仍旧挡不住她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程沉。 孟易觉知道那是谁。 纱维谷的无情道,和她一样的无情道,步思帏特意提起的无情道。 就像她对孟易觉很好奇一样,孟易觉对她……也有着稍微一点的好奇,更大来说,孟易觉是对着这个世界的无情道,有着一点好奇。 宇宙意识曾说,这个世界的无情道是“错误”的,而修仙界也对无情道深恶痛绝,那又为什么,仍旧有那么多人对无情道趋之若鹜,并且不厌其烦地重复失败的历史。 这是孟易觉所好奇的。 但是程沉,绝不是她接触这个问题的唯一切口,无情道疑问,也不是孟易觉的终极目的。 天选会,才是孟易觉的短期目标,为此,她不能让这徒有其表的擂台赛出问题。 程沉会来看她的擂台赛,其目的昭然若揭,即使是极少动脑的郑在野,脑袋稍微一转,也能明白其中原因。 郑在野低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没办法。” 孟易觉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她要在程沉面前藏拙,是而才对郑在野如同猫捉耗子一般地嬉戏。 平心而论,如果郑在野是孟易觉的话,他八成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清楚了这一层原因以后,又有孟易觉的礼在先,郑在野心中最后的那一点气终于消散了。 他长吁一口气,仍旧伪装成幽怨地模样看向孟易觉,说道: “纵然这样,那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子诶。” “没丢。” 孟易觉静静回答。 郑在野不解看向孟易觉,然后就听到—— “他们早被我们闪瞎了,就在你旁边。” 言罢,她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白帘的后方,那里躺着一个又一个因为光污染而被闪晕过去的弟子。 郑在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他以前和人比武也没这么大阵仗啊?! 趁着郑在野惊讶的时间,孟易觉乘机从怀中的储物球中拿出了一样物什。 那块长方形的物体如同一团流动的水一般,静静在孟易觉的手上栖息着、依恋着,乖巧地被她展示给炼器天才看。 “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第038章 剑 在三十二进十六的比赛结束之后, 每场擂台战中间的空隔时间就变得越来越长,与那些视此为凌迟的其他选手相比,孟易觉显得相当悠闲。 她每日在临时的居所, 除了瘫着以外就是窥花观日, 也算是过上了一种和在封雪峰不同, 但仍旧十分惬意的日子。 那日,她将宇宙意识赏的那块不明物体交给郑在野之后, 他果不其然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当即就抱着比水还要温润冰凉一些的物体不松手了, 嘴里说着什么“我知道你很急, 但你先别急,我这就回去查古籍, 这两天你就把这小宝贝放我这儿吧……”之类的话。 孟易觉倒也没觉得郑在野刚一看见那东西就能慧眼识宝地说出那物的来历同作用,所以她十分坦然地将浑身散发着无价之宝气息的物品送到了郑在野怀里, 还非常大方地说他想查多久都可以,差点没把郑在野眼泪给感动下来, 一病号几乎要当场下跪跟她结成义兄妹。 之后孟易觉便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 每日摸鱼摆烂。 思齐宗弟子在玄天派是住在一处的。 每日, 他人夜修时, 她在睡觉;他人晨起练剑时,她在吃早餐;他人在紧张地观看比赛以寻求契机时,她在檐下撸猫看花草叶月。 在这段平静日子中唯一可以说道的便是, 活水前期的苏世鸣取代了原本世界线中那个倒霉蛋,在比武中输给了不过驽马中期的季星成。 越级胜利,这对驽马中期的季星成来说可能是种骄傲, 但对层级较高的苏世鸣而言,无疑是一种不能够再大的耻辱。 虽然季星成一向大大咧咧的, 打完就进了医师处,出来后照样每天吃饭、修炼,不见一点傲慢,但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在苏世鸣心中,季星成估计已经把他嘲讽了千八百遍了,不,不应该只是季星成,而是她们所有人。 心理上的阴影导致他现在基本上是一个闭门不出的状态,如果不是陈隽携时常还去看他,长老估计都要怀疑他走火入魔了。 其实孟易觉挺庆幸他闭门不出的,似乎是因为季星成的缘故,他把孟易觉也跟着恨上了,每次见她的时候都低着个头、拧着个眉,整一个人生动演绎什么叫阴暗的凝视,如果不是周围有其他人,孟易觉真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拿个啥捅死自己了。 除去这些微小的不妙以外,在玄天派的日子总的来说算的上是岁月静好。 除了今天。 一大早,郑在野就哒哒哒地跑了过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跟刚从精神病院里头跑出来一样一路冲进思齐宗的小院,差点给院子里其他弟子当成危险人物抓起来。 “孟易觉!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当孟易觉打着哈欠去接被两把剑架在脖子旁、显得惨兮兮的郑在野时,他兴奋地这么叫道,丝毫没有半点自己身在险境之中的意识。 孟易觉将一身狼狈的郑在野迎回室内,端了杯水给他,问道: “什么事?” 即使坐到了垫子上,郑在野也依旧安静不下来,身子来回扭动着,像是屁股变成了尖的一样。 “那个呀!就是!那个!上次你给我的那个!我们的小宝贝!” 他双眼发光,语言中枢短暂性地出现了混乱。 “别这么说话,好恶心。” 那可不是她孟易觉的小宝贝,充其量只能算是宇宙意识随手扔给她的,稍微有点用的小垃圾。 郑在野猛灌下一口水,总算稍微冷静下来了,但仍旧难掩激动地说道: “就是!你上次给我的那个东西!我终于在某本古籍上查出来了!你猜那是什么!” “是什么?” 孟易觉喝了口水,恹恹的,脑子里在想一会儿该吃些什么。 “天外玄铁!” 郑在野极兴奋地站起来,双臂展开,大声念出它的名字。 “哦。” 孟易觉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情。 “那可是我查了三天三夜才查出来的!你知道吗,就我们星月门那个灵力传输网络,可以直达藏经阁的那个,我都快用烂了,终于在孤本里查出来曾经有位尊上曾经得到过半块!尊上以此铁炼剑,剑成可引雷搅水,剑鸣一出,虎啸龙吟皆归于沉寂!这可是举世无双的炼器材料啊!我就每天看着它,我这个眼泪啊,你懂我这个感受吗!不!你肯定不懂!你……” 郑在野最终还是改不掉他这个一兴奋就碎嘴的坏毛病,一张嘴堪比一个树林的鸟雀。 “好,停。” 孟易觉放下茶杯,跟训狗一样拍拍手: “喝杯水。” 不知为何,某种莫名的压力突然加到了郑在野的肩上,压得他再也说不了话。 他悻悻地坐下,端起水杯浅浅地润了下唇,然后惊异地睁大了双眼,叫道: “白水?!” 孟易觉点点头: “白水。” “你就拿白水给本少爷喝?!连口茶也没有?!本少爷帮你查了那么久的典籍你就拿白水给本少爷喝?!你这女人有良心没有?!”
150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