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表变了许多,但对方的那张嘴仍然是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孟易觉默默地听着, 时不时拿起酒杯和他干一杯。 她还以为过了一百年,所有人都变成了苦大仇深的成年人,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越长越回去了的, 还真是……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 ……但就算是这样,她这个甲方还是要对不满意的地方提出要求的。 “这个尺寸, 有些太大了一点……” “啥!你跟我提要求的时候也没说尺寸啊!你就说那孩子很厉害,完了以后爱打架,希望能做个结实点的,那我当然以为你要养的是什么凶悍恶兽啦!那都凶悍恶兽了那铁定贼大!所以我就做大了点!没想到那孩子还是个小巧玲珑型的恶兽?难不成是吉娃娃?” 郑在野端着酒杯,两眼放光。 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毛茸茸,只可惜那些小小的动物都怕他那比他们身子还大的大手,就连他自己也怕自己摸着摸着就给那些小动物摸骨折了,所以如果真的有那种又小又结实的小动物,那他真得好好求着孟易觉给自己摸两下子! 要知道,在九九还没有化形的时候,他可是每次去魔宫都得求着步思帷给自己摸两下子九九……虽然九九每次都会觉得是性/骚/扰然后给他一脚就是了…… “……不、也不是,她是……嗯,不好说,总之这个项圈能不能调节尺寸?” “这个啊……” 郑在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要不你先告诉我那孩子脖子大概有多粗。” “呃……大概、大概……” 孟易觉比划了大小,又觉得有点不太准确,于是双手圈住自己的脖子: “比这个大概……还要细上一点。” 结果她刚一说完,一抬头,就发现郑在野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她。 “嗯……这个啊,这个啊,我懂的,嗯嗯,你放心,我懂的。” 郑在野眼神有点飘忽: “你哥们儿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倒不如说我看着你们就像,没关系的,真正的哥们儿会理解你的所有的,嗯嗯,没错,是这样,季星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个,我现场帮你改吧!” 说着,像是要避开什么话题似的,男人忙不迭地站了起来,直接从腰中的储物球中抽出一个铁块似的打铁台,抡着铁锤就打算开工。 “等等!等等……现在?!” 现在他们可是在外面的酒楼诶!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孟易觉突然发现她的狂野程度已经比不过自己少时所认识的好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少了。 郑在野咧嘴一笑,八颗大牙闪闪亮亮: “没事的,我早就习惯灵感来了就开干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 “哎呀,那个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修仙者可是有灵力打底的家伙,覆上一层结界不就完事了?我在这方面可是熟门熟路的!” 听到这话,孟易觉突兀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伸手将那个大到有点吓人的项圈递了过去。 郑在野接过项圈,刚附上灵力准备开始打,又一下子停住了,锤子呆愣愣停在空中的样子让人稍稍觉得有点好笑。 “那个……” 他突然变得有些欲言又止: “你家那孩子,应该会爱美的吧,我要不要……嗯,就是……稍微装饰一下?之类的?” 这话给孟易觉听的那叫一个一头雾水。 “呃……你要是乐意的话?” “诶,好嘞!” 半个小时后,崭新的,精致而又小巧的项圈再次出炉。 “你审美不错啊。” 孟易觉看着手里精致的项圈,由衷夸奖道。 “嘿嘿。” 郑在野挠着后脑勺,颇有几分羞涩的笑着。 “感觉放到我家那里也能卖出个好价钱呢。” “诶?你们那边也会给项圈做这种装饰?” “是啊,毕竟人人都有爱美之心嘛。” “诶?啊?是、是人戴吗?” “嗯?对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真、真是厉害的地方呢。” 一向能言善道的男人此时就像舌头打了结一样,一句话说不出口,只能涨红着脸附和孟易觉的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掺和进这种奇怪的话题之中。 “嗯,还能变成手环大小,真不错。” 孟易觉手中把玩着这一束缚的用具,越看越觉得心生喜爱,连带着面色都柔和了几许。 看到孟易觉这个样子,郑在野松了一口气,这才又坐回到座位上,端起酒喝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咳……你现在,还好吧?” “嗯?” 孟易觉仍旧专注于玩手上的项圈,没有太在意郑在野: “挺好的啊?除了那劳什子剑祖天天搁那儿犯/贱碍眼以外都挺好的。” 郑在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他虽说和孟易觉算得上“好友”这个名号,这些年和步思帷、季星成有过交集,但是说到底……他终究和孟易觉不是一路人。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他现在只是一个铁匠,什么魔界和修仙界的争端都与他无关,他也没有办法和孟易觉讨论这些。 当孟易觉走时,他虽难过,却不会同步思帷和季星成一样绝望;当修仙界做出那般事情来的时候,他虽愤怒,但却无法像那两人一样舍弃自己宝贵之物去与修仙界对抗。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郑在野又喝了一口酒。 说到底,只有每天握在手里的锤子和喝入口中的酒是最切实际的。 年幼时,家族之中那些长辈也尝试过要让变作什么“人中龙凤”,但他们还没放弃,郑在野就提前一步放弃了。 他喜欢普通人的生活。 喜欢每天准时开始干活,喜欢偶尔打打闹闹,喜欢一人就着菜喝酒,喜欢下班之后去摸一摸猫猫狗狗,喜欢看见以前的老朋友…… 所以那些难以思考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诶,对了,说起来,你现在是住在魔宫里头吗?” 郑在野指了指酒楼窗外那漆黑的尖角。 “就那儿,远看着让人感觉渗得慌的地方。” “对啊,怎么了?” “那你今天怎么在这儿和我见面?一般来说,不都应该去那里头的大殿的吗?” “……大殿?你也能进那座宫殿?” 孟易觉手上玩项圈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郑在野有些不解,怎么突然感觉空气有点凝涩住了的感觉,于是他又喝了一口酒,用来缓解心上的不安。 “对、对啊,那里不是步思帷经常见人的地方吗?” 说到这里,郑在野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靠近孟易觉,悄悄咪/咪地说到: “难道说……你们之间感情出什么问题了?!” 明明是担忧的句子,孟易觉却莫名其妙听出了其中兴奋的意味,接着她就听到,郑在野用一种邻居家三姑六婆经常用的调子喊道: “呀!感情问题是正常的,快告诉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 看着郑在野那双闻到瓜香以后闪闪发光的眸子,孟易觉很残忍地拒绝了他: “谢谢,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问题,在酒楼见你只是因为想请你喝喝酒而已。” 她们之间的感情不止没有问题,她们昨天晚上还在你所说的大殿中干了一些不可见人的事,至少一个星期之内,孟易觉根本无法忍受在那个位子上坐超过十分钟。 一旦超过十分钟,记忆就要全盘回笼了,那种记忆,还是让它死在大脑深处比较好…… “是这样啊……” 郑在野失落地将身子收了回去: “不过她的确对你……那些事我也不太了解,我就不多说了,想必你回来之后季星成也说过很多了。我就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吧,就拿你送给她那把‘星倾’来说,明明是把那么好的剑,她偏偏就不用,非要用她那把已经都快不能用了的止水,每次我上门基本上都是因为止水已经不成剑形了。不用星倾也就算了,每次维修止水的时候她还要我把星倾也养护一遍!你说一把武器她都爱成那样……” “星倾?” 孟易觉皱起眉头。 郑在野要是不提的话她都快要忘了。 步思帷,一直没有用她那把星倾,那那把由天外玄铁所制成的剑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可是宇宙意识送的东西,从一百年前那两道天雷来看,宇宙意识应该是看得到命运线的,所以它不会做无用功的事情的,那也就是说,星倾大抵会在接下来发挥一个极其重要的作用。 孟易觉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看来……回去以后得好好问问步思帷,那把剑到底在哪里了。 既然郑在野都这么说了,那那把剑应该还是在她的身边。 星倾……不过简简单单一把剑,真的会成为力挽狂澜的重点吗?
第124章 束缚 “你回来了?” 光芒伴随着那人一起渗透进昏暗的、只由夜明珠点亮的地宫中, 步思帷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笔迎了上去。 “干嘛一副惊讶的样子,反正我一进门你就感知到了吧。” 孟易觉脸上带着酡红,懒懒地倒在了只是想扶她一把的步思帷身上: “真是的……这样子的话, 都搞不懂到底是谁把谁关起来了……” 醉酒的人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热气和话语一同钻进了步思帷的耳朵之中, 就连耳朵上细软的毫毛都仿佛被不过咫尺之遥的水雾所沾湿。 那只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是不是有点喝多了?” 魔尊伸手揽住她的腰,将许是故意在撒娇的人扶稳, 以防她从阶梯上一个不察摔下去。 “好像是有点, 我不太喜欢用灵力醒酒, 郑在野那玩意还一直拉着我不停地喝。” 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到魔尊大人身上以后, 孟易觉明显轻松了很多,只将晕乎乎的头埋进她的肩窝, 声音闷闷的,余留着酒气。 说起今天下午在酒楼和郑在野鏖战酒桌八百回的经历, 孟易觉就有些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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