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才回到皇宫便去了苏映安那里请安,苏映安屏退了婢女,拉着江予高兴的道:“予儿,你嫂嫂有喜了。” 江予听到苏映安的话,楞了一瞬,嫂嫂?武王妃公孙右?江术回京之后,苏映安做主又帮他纳了几个侧妃。太医也诊断江术的病已经好了,只是一直未传出喜讯。 江予脸上笑容渐起,她替江术开心,苏映安又问道:“昭慕怎么没有随你一起回来?” 江予温声回道:“昭慕被郑掌门留下,研习一些新的药方。” “这一国国母怎能孤身在外呢,不安全。”苏映安埋怨江予没有将景昭慕带回来,虽是埋怨,但话里话外全都是担心。 江予笑道:“没事的,侍卫都留下了,姨母也在的。”江予走的时候拜托了苏映念守着她们。 江予宣了礼部的人,按照宫中妃子的礼仪,准备了一些补品珍玩送去了武王府。 江予在御书房,看着江术拿不定主意累积的一些奏折,审批到下半夜觉得有些困乏。她起身想要去御书房的榻上休息之时,苏深回来了。 苏深进了御书房,将婢女和内侍官屏退关了房门。走到江予面前,神色凝重,道:“宫中几个紧要处,人手都被换掉了。” 江予低眸想了许久,问道:“城外北郊大营呢?” “据暗卫来报,主将虽未被更换,但他们往来频繁。”苏深等待着江予下令。 江予蹙起眉头,片刻道:“可确定了时间?” 苏深回道:“后日子时,号声为令。”半响苏深见江予不为所动,又道:”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荡平他们!” “知道了,去休息吧。”江予似乎不甚在意。 苏深眨了眨眼,皱眉道:“就这样不管了?” 江予笑道:“放心,翻不起大浪来的。” 不是翻不起大浪,而是她要压住浪花。 翌日一早,武王江术带着武王妃进宫谢恩,正巧江予正在苏映安那里用膳,留下了他们一起。苏映安高兴的道:“就缺皇后了,陛下快些让皇后回宫吧。” 江予笑道:“好,过些日子儿臣亲自去接她。” 席间,江予神情与往常没什么不一样。饭毕,江予让武王跟着他去了御书房,说是昨夜有个新奏折她也拿不定主意,让江术去看一看。 江予坐在龙椅上,将奏报江术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奏折递给了江术,江术看着奏折上的名字,是丞相安高飞呈上来的。 江予没有出声,看着江术有什么反应,但江术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半响,江予拿出了盖好玉玺的圣旨,递给了江术,神情严肃道:“这江山虽是我们江家的,但也是成国百姓的。皇位,只要有利于成国和成国的百姓,我们兄妹二人谁来做也都是一样的。你若缺银钱,我给你,你想要权,我也给你。但若行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江术所有的动作,江予都了如指掌。 江术打开圣旨,上面是江予亲笔书写的禅位诏书。他手指轻颤,抬头看向江予,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术双眼通红,喉咙发紧,颤抖道:“是我错了。” 他贪污受贿,为的是牟利,谋权,笼络人心。他结党营私,为的为往后的拥有一批心腹。他以为江予已经将皇权看的比他还重了,他以为他想要皇权,江予必定不会让与他。可江予却将江山弃之如敝屣,自己精心的策划谋反,反倒成了天大的笑话。 江术手中攥着禅位诏书,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予自从江术回京,便给了他除了皇位,无人能及的尊荣,将成国命脉兵部也都交到了他的手中,足见其对江术的重视。可江术似乎一直不满足,江予也感受到了,江术自属地回来,便像一个黑色的洞眼,怎么也都填不满,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左思右想除了皇位能填满,应该没有别的了。 江予带着他回了福寿宫,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苏映安嗔怪她,道:“就知道政事,一家人坐下来说会儿话都没空闲。” 江予也赔笑道:“是儿臣错了,下次一定陪着母后说说话。” . 元盛二年暮冬,江予和苏深去狸山将景昭慕和叶北嘉接回了皇宫。 元盛三年初夏,武王府诞生了一位小世子,元盛帝以无子嗣为由将其立为了皇储。同年七月,元盛帝又以病疾为由禅位于武王,改年号为德盛。 此时江予已经肃清了一帮奸佞朝臣,为江术打点好了一切,并为其栽培了一众心腹。她退位之后,便回了原太子府居住,虽为太上皇,但她却一点实权都没有留,且拒绝了江术邀请她一同治理朝政。 退位之后,江予做主让两位侧妃回了原府,并告知自己有隐疾,不能人事,所以两位侧妃仍是清白之身。 江予每日在府中帮着景昭慕照看着一大片药园,苏深也辞去了将军职位,安心只做太上皇的侍卫。江术没有禁制江予的行踪,同年冬月,江予带着景昭慕去了恒国。 恒国皇帝景司筒听到自己的公主要回国,高兴的一晚上没有睡着。又一次亲自去了城门口迎接了她们,景司筒摆了盛宴,款待了江予。 入夜后,江予多吃了些酒,先回了景昭慕做公主时的寝宫。恒国太子景昭广拉着景昭慕小声的问道:“我听说她不能人事,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替妹妹不值,同时更心疼妹妹。 景昭慕饮下一杯酒,嗔了他一眼,道:“谁说她不能人事?” 做哥哥的问妹妹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逾矩,但景昭广是真的心疼妹妹。 景昭广一脸疑惑,不是她自己说的吗,这么多年与景昭慕也没有诞下子嗣,而且她仅有的两位侧妃,也被她遣散送回府了,还做主为其寻了夫婿。 景昭慕笑眯眯的在景昭广的耳边,小声道:“她只是想专宠我一人。” 景昭慕这么说,景昭广半信半疑,说她宠他的妹妹,他倒是信。成国一直传元盛帝在位之时,对其皇后专宠无度,宫中两位侧妃一直独守空房,且官员为其挑选秀女,妃子,都被她驳回。 可没有诞下子嗣却是真的,景昭广又问道:“那她与你,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子嗣?” 景昭慕想了想回道:“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事情,她心疼我,不想让我走这一关。” 景昭慕这个搪塞景昭广的理由十分有说服力,景昭广看景昭慕和江予在一起的时候,一脸的幸福,也试着说服了自己,他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许是江予真的爱自己的妹妹,比子嗣传衍还要重要吧。 . 景昭慕沐浴后身体散发着馨香,方躺上床榻,江予便下意识的将她搂进了怀中,景昭慕轻轻调整了身子,面对着江予。看着江予紧闭的双眸,她弯了弯唇角,吻了吻江予的薄唇,依旧柔软温热,似当年洞房花烛那夜,第一次亲吻她。 江予在狸山的时候说要禅位于江术,问她可同意,她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皇位是她们成国的。但江予是什么她便是什么,江予问她的意思便是问她可愿舍弃皇后之位,江予在顾及着她的感受,也在问她可愿与她一起,从高处下落。 她从不在意成国皇位谁来做,她只在意江予是否全心全意的爱她。她只问了一个问题:“你不做皇帝会不会有危险?” 她读过史书,所有年轻禅位的皇帝无疑都是被杀害或被软禁凄惨渡过晚年。而她也知道江予此次回去是处理江术要夺皇位一事,一个不甘心做臣子,密谋夺权之人,她怎么也不觉得是个好人。 她怕江术会害江予。 江予笑着向她保证,江术不会害她,这一点江予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现在能回到恒国,再见一见自己的父皇,母后,还睡在了自己的寝宫中,今年还可以在恒国渡过除夕。现在想来,像做梦一样,江予不做皇帝后,她们太自由了。想到这里景昭慕又将唇贴上了江予带有酒香的薄唇。 许是景昭慕太过热情,吻醒了酒醉沉睡的江予。江予闭着眼睛开始回吻景昭慕,景昭慕以为江予醒了,她睁开眼去看江予,发现江予的唇正像婴儿吃奶般寻她,但眼睛却未睁开。 景昭慕楞了一瞬,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予,她猜想江予此刻应该还在梦中吻着她。她勾起唇角,似乎很是兴奋的将江予的寝衣扒了下来。 翌日,江予觉得腰腹酸胀,让景昭慕为她诊脉,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景昭慕装模做样的为她诊脉后,想说她是酒喝多了,但想了想又怕她以后不喝多,回道:“昨儿吃坏东西了,也可能是水土不服。” 江予低眸,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时看到景昭慕在看着她,讪笑道:“昨夜我做了个梦。” 景昭慕听到后,心虚了一瞬,佯装如常,问道:“什么梦?” “梦见我与夫人在...在...”江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景昭慕疑惑的问道:“在什么?”不就是床上那些事吗,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在你的药房...”江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景昭慕便明白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没有带江予去她的药房看过,这次来,她介绍了自己的药房,里面五花八门的珍稀药材比比皆是,且她嫁给江予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药房中渡过的,所以江予才会有了浮想。 这人脑子天天装的什么啊? 但景昭慕心虚,没有去嗔怪她,江予也只当自己做了一场春梦。 江予带着景昭慕来了恒国皇宫,苏深也带着叶北嘉去了恒国的领极门山下,去寻苏映念和陆凝她们。 叶北嘉看着苏深长大的府宅,府宅不大,但却温馨,是她向往的地方。苏深拉着叶北嘉,将她小时候怎么顽皮,师父又是怎么宠着她带着她出去玩。府中被她二人爬过的墙头都掉了漆面,陆凝回来之后也将此处保留了原样。 叶北嘉听着苏深讲着以前经历的趣事,和一些男孩子才会做的事,她想都不敢想。她小的时候可是个省心又省事的乖孩子,除了自己喜欢医药,其余她不喜欢的,只要是大家闺秀该做的事情,她也都学的有模有样。且养在深闺,没有接触过外人,唯一接触的外人也都去世了。 . 四人在恒国两处渡过了新年后,江予带着景昭慕去了苏深那里,跟着苏映念回了一趟师门。 江予平生第一次见师祖,师祖面容姣好,江予想,她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位美人。现在虽是白发苍苍,但仍然遮挡不住她的仙姿。 当年领极门为什么要派苏映念去教她武功,她至今都不知原因。 江予和苏深去了领极门的祠堂,跪拜了各代掌门。景昭慕和叶北嘉也算是领极门的人,也随着一起烧香跪拜,之后四人便去了狸山。 叶北嘉也终于可以安心下来潜心跟着郑青落学习医术,而景昭慕依旧没有放弃追查洪帝的死因,即便洪帝已经葬进了皇陵,她心中的疑云依然没有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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