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右原以为江术会像许秀筠描述的那样不堪,但江术在掀起她的盖头之前,与她说明了此事,让她颇有好感。 江术在洞房内第一次与她说话,她听着声音温润柔和,怎么也无法将许秀筠说的粗陋不堪联想在一起。 江术拿着喜称,立在床榻前,许久温声道:“我的情况你多少应该知晓一些,若你此刻同意嫁给我,便点点头,我会一生护着你。若你不同意便摇一摇头,我也不为难你,也会请求我成国的陛下将你送回去。” 公孙右听着一瞬觉得有些好笑,她都已经与他拜过天地了,怎么还能将她送回去,即便将她送回去了,也还会有第三个和亲公主嫁过来。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男人是在为她着想,这样的男子即便不能与他有夫妻之实,生活在一起也不会感受到难过吧。 公孙右被选中派过来嫁给江术,便是冲着江术不能人事。公孙家满门忠烈,若她生了一个成国皇室的孩子,若有朝一日,两国兵刃相向,她要护着身上流着许国皇室血脉的孩子吗? 公孙右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江术看到后,楞了一瞬,问道:“你同意嫁给我?” 公孙右出声回道:“即已拜过天地,妾身便是王爷的人了。无论王爷如何,妾身都不会离开您。”声音不似许秀筠那般洪亮,是温婉娇柔的声调。 “你不在乎我不能与你有夫妻之实?”江术再去试探着确定。 公孙右没有说话,她伸出手将自己盖头掀开了,看清江术面容的一刻,她楞了一瞬。 江术看到她自己将盖头掀开,盯着她看了许久。公孙右半响咬了咬唇,问道:“王爷可要喝交杯酒?” 江术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喝完交杯酒,公孙右似有羞意道:“妾身苡橋伺候王爷宽衣就寝。”即便不能有夫妻之实,躺在一处总是没有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予:“大哥又娶亲了。” 景昭慕:“怎么,你羡慕?” 江予:“哪能啊,我有夫人就足够了。” 苏深:“我也有嘉儿就足够了。” 叶北嘉:“我也是。”
第83章 大婚第二日,江术带着公孙右去了皇宫给苏映安请安,苏映安本以为江予下旨同意和亲,江术会有所排斥,但见新妇来请安,两人和睦的景象,心里也踏实了。 江予和景昭慕此刻也在福寿宫,公孙右第一次见到江予时,怔楞了一瞬,但未敢多停留目光。心中也如景昭慕第一次见江术之时一样感叹,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双生子她听过但未曾见过,也不知别人是如何区分她们的。 公孙右回想方才一瞬,江予神情威而不怒,她侧目看了一眼武王,武王总是一脸温和的模样,比这位成国皇帝和善多了。 景昭慕宣人摆了宫宴,江术也是对新武王妃照顾有加,不时的为其布菜。江予和景昭慕也未当其是外人,问了些许是否适应成国水土的问题,如有缺少什么尽管提出来,内务府会为其置办。公孙右忽然觉得帝王家也不是那样的刻薄寡思,眼前便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只是成婚五日后,洪帝便让江予下旨让她们去了西北属地。 江术坐在马车内,公孙右见他出神,轻声问道:“王爷是舍不得母后吗?” 江术闻言抬眼看向公孙右,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之前与他一同坐在马车内的许秀筠。 “封了王爷又怎样,见自己的生母,不还是要偷偷摸摸的。” “你与阉人有何区别?” “我怎会嫁给你这样的废物!” “你的皇帝哥哥被你夸的那样好,不还是会忌惮你,将分封的属地一分为二。什么成国最年轻的王爷,我看是成国最大的笑话。” “那些难听的话是我传出去的又怎样?是你得的病,又不是我让你得的,还不准人说吗?” “你看什么看?一个病秧子还想杀我不成。” 尖锐又刻薄的话音,还犹在耳边回荡,忽而脑海中又闪现出许秀筠惊恐的神情。江术后齿紧咬,片刻又快速的眨了眨眼后,换了一副温和的笑容,回道:“嗯,母妃是最疼我的人。” 公孙右弯了弯唇角,安慰道:“母妃有陛下和皇后照顾,王爷不必担忧。” 江术的目光盯在公孙右面庞上,昨夜灯光昏暗,今日也未有好好看过她。江术盯着她看了许久,模样清秀迤逦,容貌端庄,应该是个懂得礼数的闺院小姐。 她不在意他的隐疾,倒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也是,自己的病传的沸沸扬扬,许国皇室都晓得了,何况是准备嫁给他的人。 江术这次回去不仅带回了一个王妃,还有苏映安给他安排的一名太医。苏映安提出让太医跟去的时候,江予也表示同意,等江术的病好之后,太医再回太医院便是。 江术不能有子嗣,江予更不会有子嗣,未来皇位继承便也成了苏映安的心病。可如今江予已经坐稳了帝位,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本来马上临近年关,江予本想让江术留下过完除夕再走,但洪帝却让她即刻下旨让武王回往封地。他是藩王,回京完婚已经是看在许国和亲公主的面上了,若再留武王待在京城过完除夕,日后其他藩王也要回京,立下的规矩便要被打破了。 江予知道皇爷爷是为了她好,但她觉得皇爷爷做的这些有些过于防着江术了,削弱江术的属地她可以理解,因为许秀筠之前偷偷回了许国,防止江术有不臣之心。可这皇位本就是江术的,若日后江术想要皇位,她让与便是,绝不会把持着不松手的。 . 最近朝中多有议论皇后专宠,却没有子嗣诞下,正商议着选秀女充盈后宫,以让皇室开枝散叶,皇位后继有人。这让江予多少有些犯愁,即便后宫塞满,她也是不可能有子嗣的,除非带顶大绿帽。 暮冬中月。 江予身着龙袍,坐在大殿之上,听着朝臣奏议今年赋税等问题,本来江予听完后思索着将赋税问题细分化,改良户部多添加人手。这时,丞相却站出来,道:“陛下,秀女一事何时准备?” 江予眉头轻拧,准备驳回之时,太上皇身边的老内侍官,匆匆跑来。跌跪在了大殿之内,哭嚷道:“陛下,太上皇...太上皇...” 江予将手中的折子扔在了龙案上,从龙坐上跑了下来,匆匆从太上皇亲近的内侍官旁边跑过去,毫无一点帝王的庄重,出了大殿便奔向了太上皇的院落。 江予进了洪帝的寝殿,看着伏地的一群婢女和内侍官,她一脸惊慌的走近了洪帝的塌边。床榻上的洪帝此时似在弥留之际,他似乎感受到了江予的到来,手指动了动。 江予走近坐在床榻边握起了洪帝颤巍的手指,喉头发紧,鼻间一酸道:“皇爷爷,孙儿来了。” 洪帝努力睁开眼看了一眼江予,而后唇边轻微扬起。江予不明白明明已经渐好了,怎么忽然就垂危了。她控制不住的眼眶发酸,溢出了泪水,这么多年洪帝对她百般疼爱培养,才让她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储君,继位后也是洪帝的教导和保护才做出了如此成绩。 但她却骗了洪帝一件事,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她非男儿身。 江予几次欲张口合盘脱出,却始终未能说出口,因为她说了很有可能会让洪帝死不瞑目。江予滚动了喉咙,将话咽在了肚中。 她下令召集了在京的王爷皇孙前往宫中,见洪帝最后一面。 一时之间宫中布满了阴霾,天虽接近晨光,却又恰逢阴雨。只是雨未落,雪忽至,江予从洪帝的寝室中出来,看着外面飘落的细小雪花,心中沉痛,往后这江山真的要由她一人扛着了。 就在她叹气的一瞬,忽觉身上有重物加身,她回过头,是景昭慕为她披了一件雪狐大氅。江予苦涩的弯了弯唇角,幸好,她身边还有一个景昭慕陪着她。 洪帝此时已经驾崩多时,江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好的丧服,她将大氅脱下,披在了景昭慕的身上,温声道:“朕不冷,皇后身子单弱,要照顾好自己。” 景昭慕看着江予想要说些个什么,旁边的大臣问道:“陛下,可要宣旨。” 江予颔首,大臣退下。 元盛一年末,太上皇洪帝驾崩,元盛帝下旨大赦天下,成国进入国丧期。 . 江予下朝之后去洪帝灵堂那里烧完香,步履匆忙朝着暮晨宫走去,进了殿中不见景昭慕出来,江予搓了搓有些微冷的手指,问道:“皇后去哪里了?” 婢女递过来景昭慕交待江予过来之时,便给她的暖壶,欠身回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和叶姑娘去了太医院。” 江予双手托着暖壶,眸间微楞,问道:“去太医院做什么?” 婢女回道:“皇后娘娘没有交代。” 江予有些担心是景昭慕生了病,想去寻苏深问一问,却也不见苏深的踪影。她让苏深最近守在暮晨宫的,想必也是跟去了。 江予起身想去寻她们,才出了房门,景昭慕便带着苏深和叶北嘉回来了。江予看到景昭慕,问道:“做什么去了?” 景昭慕欠身行礼,没有回答,江予跟着她进了房中,让婢女们退下。 景昭慕拿着一株黄草叶,须臾道:“这是从太医院查到的。” 江予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景昭慕神情严肃,回道:“可致人脏器衰竭之物。” “什么意思?”江予神情疑惑。 “我之前派人去查了先帝服用的药渣,但很奇怪没有寻到。我带着师妹去了太医院看到了这个,黄草乌。”景昭慕将药材递给江予。 江予伸手接过,低眸片刻,皱起眉头道:“你是怀疑有人给先帝服用此药?” 景昭慕点了点头,但她也不是十分确定。这药在病人不同的时期便有不同的功效,药效威力实在太冲,若衰弱时期便会将脏器回缓,若在强盛时期服用,便会使脏器再次衰弱,若不在继续服用,像洪帝这样本就风烛残年之身,便只能等死了。 江予下令将太医院负责洪帝身体的太医令宣到了暮晨宫,太医令回道:“这药确实给先帝服用过,但之后便没有再用,一直搁置着了。” “为何之后不再给先帝服用?”景昭慕说的是先帝发现脏器衰弱之后。 太医令回道:“这药实在太冲,先帝的病回缓后,微臣便与太医署的多位太医商议过,停了此药。” 景昭慕坐在一旁,低眸片刻,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先帝服用过的药渣在何处?”江予替景昭慕先问了出来。 太医令回道:“先帝熬药的药渣全都被封存了起来。” 江予蹙眉,问道:“为何皇后去询问之时,却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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