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这种时候…… 这一年的除夕,池不故依旧被洲渚拉着一起在厅里守岁。 当午夜降临,乡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声与庙宇的香火萦绕。 夏馆的厅堂内,灯笼高挂,半扇门朝着黑夜敞开,木炭在炉中烧得红火。 榻上,洲渚坐在池不故的腿上,双臂抱着池不故的肩膀,热情地拥吻着。 被用来取暖的被子滑落至腰际,她们却丝毫不觉得冷,彼此的身子都滚烫一片,热量的来源不知是那愈发攀高的情-欲,还是越烧越旺的炭火。 纠缠的吻逐渐变得无力,洲渚低声发出呜咽:“阿池、阿池……” “呜——”脊背忽然挺直,拥抱池不故的双臂也更加用力,身子前倾,恨不得跟对方的身躯合二为一。 池不故微微喘气,将滑落的被子重新拢起,密不透风地裹着二人,然后才吻了吻怀里的洲渚。 平日里力大无穷的洲渚此刻像是浑身的气力都被卸去,她无力地靠在池不故的身上,呼吸急促。 池不故问她:“还敢动手动脚吗?” 原本两人好端端地守着岁,孰料到了后半夜,洲渚便开始坐不住了,一会儿勾着她的手指,或在掌心画着毫无章法的图形,或玩弄着她的指节;一会儿又抱着她亲,还要求:“阿池,亲我。” 池不故依言亲了亲她,她却尤不满足:“不是这么亲的。” “那是怎么亲?”池不故好笑地问。 “要更加热情奔放,而不是这么含蓄。”洲渚道,“阿池,你不太放得开。” 池不故耳根都红了,又尝试低头,轻轻地咬着她的唇,一点点地拨弄。 情到浓时,洲渚攀着她的肩膀,四处点火。 “阿洲,守岁。”池不故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我们没睡着就是守岁呀!”洲渚道。 明知她这是套歪理,但池不故却无暇去反驳。 “这是厅堂。”池不故又提醒她。 “佳云回家过年了,这里也没有旁人,厅堂与房间,有什么区别?” 池不故深深地看着她:“阿洲,这可是你说的。” …… 洲渚道:“我动手动脚,那是我的事,你趁机欺负我,是你不讲武德!” 池不故道:“哪有你这般不讲道理的?” “哼,帮我擦一下,湿漉漉的,太凉了。”洲渚扭了扭身子。 池不故才想起这茬,急蔻蔻裙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忙拿起旁边的巾帕替她擦去水渍,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喉咙又是一紧,道:“阿洲,我们回房守岁如何?” 洲渚其实有些困了,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地答应她,便道:“我不想下地,除非你抱我回去。”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难,池不故用被子将她裹成蝉蛹,抱着她回到了房中。 一晌贪欢。 第二天,洲渚起来时,嗓子又干又哑,池不故给她倒了杯温开水润喉。 她咕噜喝完水,又抱着池不故的腰,不想起床。 池不故道:“再不起来,等一下就有人来拜年,大家就都知道你在睡懒觉了。” “还是得找两个粗使婆子,代我们招待客人就行了。” 池不故没吭声,洲渚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她,她才道:“再请粗使婆子,那我们就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放纵恣意了。” 洲渚却笑她:“哼,昨晚也不知是谁一本正经地说在厅堂不可,结果连衣衫都不让人家脱就——” 池不故急忙捂住她的嘴,两颊红得跟烧开的水一般烫,吞吞吐吐地撇清关系:“那是怕你着凉,谁让你、你如此猴急的?” “猴急的分明就是你!”洲渚把玩着她的手指,“好端端地弄湿了衣裙,洗衣服时又得多洗一套。这么冷的天洗衣服可遭殃的,所以请粗使婆子是最好的。” “我已经洗好了。”池不故道。 洲渚清醒了过来,抬头扫了眼房间,昨夜扔了一地的衣裳果然都不见了踪迹。 “你傻呀,用热水洗呀,把手也冻出冻疮怎么办?”洲渚抓紧了她的手,放在被窝里捂着。 池不故道:“是用热水洗的,我怕你嫌我的手冰凉,不给我碰。” “喔,担心我不给你碰……”洲渚调侃她,“池不故,你好闷骚呀!” 池不故才知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脸更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嘛,大不了以后多花些钱买柴烧水,用雇人的钱来买木柴,一年都烧不完。”洲渚终究还是听取了池不故的意见。 她跟池不故才两个人,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需要更多人手伺候的反倒是她的蔗田。 到了中午,上门来拜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除了李青瓷派来送节礼的仆人外,还有周凭骁等。黄长生也派人送节礼来了,不过对方来去匆匆,显然是黄长生那边还有一堆麻烦事没解决,所以这些下人也不像以往那么神气。 洲渚和池不故除了给这些人回礼之外,也给秦微云、慧平大师、尽休师太等送去了节礼,以蒙他们这些年的照顾。 随着新的一年到来,池不故又长了一岁,给她做媒的人忽然又多了起来。
第46章 害怕 送走第四位想给池不故说媒的人后, 洲渚让杜佳云赶紧把门关上。 杜佳云看到一脸淡定的池不故和愁眉苦脸的洲渚,疑惑不解:“乡里人真奇怪,明明阿洲姐姐更漂亮, 更有钱,他们怎么不来求娶阿洲姐姐, 反而求娶阿池姐姐呢?” “大概是我比较年轻吧!”池不故道。 “池不故你说什么呢?”洲渚凶巴巴地瞪池不故,后者像长年不化的冰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懂大两岁的妙处。” 大两岁能有什么妙处?杜佳云一头雾水,听出了池不故言外之意的洲渚却暗骂池不故这个闷骚快变成明骚了。 池不故收起笑容,说:“他们之所以求娶我,还有一大原因是阿洲当初与李郎君签订契书时, 是以我的名义签的,也就是说, 在他们的眼里, 阿洲的分红其实是我的。” 杜佳云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 不管是从外貌还是从富裕程度来说, 阿池姐姐都远远比不上阿洲姐姐,大家这么热衷于向阿池姐姐说媒, 那肯定是有利可图, 除了图年轻貌美, 更图丰厚的家业。 实际上,不仅是乡里人, 池不故的生母、继父也很操心她的终身大事,最近周凭骁得了那边的书信, 也找过池不故。 “阿池娘子,你为池御史守孝已满三载,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孝心,足够了。”周凭骁道。 池不故摇头:“我这么做并非为了向谁证明我的孝心。” “可你当初选择来流放之地,就是出于一片孝心,如今他已逝四载,而你的生母依旧在世,你能孝顺亡父,为何不能孝顺生母?你是要选择守着一个死人,还是为了活人而活下去?” 池不故语塞。 亡父与生母是她的骨肉至亲,她当初舍下生母是因为母亲在继父那儿能得到好的照顾,父亲却只有她一位至亲了。如今父亲亡故,她的确应该回到生母身边。 可如今,她在南康州也有了至亲挚爱,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叫她怎么舍得离去? “阿池娘子是有什么顾虑吗?”周凭骁问。 池不故摇头:“没有。” 她只是没法告诉他,她离不开洲渚罢了。 其实,她真要离开这里的话也是能带洲渚离开的,但离开之后呢?她回到那边去,然后将婚姻大事交到别人的手中? 她当初选择回应洲渚的感情,便是已经想明白了要在这里与洲渚相守,直到—— “或许我有一天会回到阿娘的身边去,但不是现在。”池不故道。 周凭骁凝视着她,想用眼神逼退她,然而她的性子本就倔,这些年每天都受训,不管是身心还是意志都已经坚如磐石了。 周凭骁不再说什么,再过一两年他或许就会调走,到时候,就算池不故不愿意离开,他也会想办法让她回到汴京去。之所以现在不着急将她劝回汴京解决终身大事,是因为以辛防御使的地位,就算池不故是个寡妇,也总是会有人争相娶她的。 池不故并未将这些事告诉洲渚,免得让洲渚担忧,所以对她来说,乡里这些提亲的人还真算不得什么。 回绝了这些说亲的人之后,大家虽然会在私底下嘀咕她跟洲渚这些已经超过二十岁的娘子为什么还不嫁人,但无父无母的拘束,她们将这些声音都当耳旁风之后,生活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过杜佳云遇到了些麻烦。 她那个一直身体不好的三哥杜包在冬天的时候感染了一场风寒,这次没能扛过去,在前不久病入膏肓,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郎中都说没救了,应该着手处理后事了。杜段夫妻只好花了十几贯钱,向牙侩买了一个浮客,匆匆地给杜包办了婚礼。 杜佳云虽说签了契书成为夏馆的奴婢,但杜包毕竟是她的至亲,所以池不故给她放了假,让她回了杜家。 杜包最终没能撑过花朝节,他在花朝节的前两天断了气。 杜家人伤心地给他办了丧事,纸钱、纸人等明器甚至还是找池不故买的,因为整个乡只有她那儿有这些东西卖。 洲渚很没同情心地对池不故道:“漏泽园正屋的那两个渗人的纸人终于卖出去了。” 池不故笑了下,告诉她:“你一开始看到的纸人早就没了,后来那些都是我扎的,屋里还有很多。” 洲渚便发誓,只要漏泽园的屋里还有这些渗人的玩意儿,她就永远都不会再踏进漏泽园正屋一步。 她还“威胁”池不故:“你不许把这些东西带回夏馆来,不然你去柴房睡。” 池不故就知道她心里还介怀当初睡柴房的事。 “我保证不带回来,别害怕了好么?就算害怕,也还有我呢。”池不故道。 洲渚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抱着她,道:“那我现在害怕怎么办?” 池不故不解:“我们现在在夏馆,你害怕什么?” “害怕……”洲渚突然想到,倘若她跟池不故相隔两个时空,那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生出了一丝不愿意回现代的情绪来,然而,真的有能回去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还是会选择回去的,最好是能带着池不故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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