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轻嗤笑了声,转眸望向经理,说:“监控你自己看,如果没有异常,就把李高轩的账单送去易家。” 易家,另外两家族其一。 李高轩入赘的就是易家。 事出突然,李高轩今天的账单并没有结,莫月说会在调查清楚后给他一个交代。 莫月叠着腿,翘起的那个脚尖在空中点了一下,轻悠悠:“账单里要包括厕所被他砸坏的指示牌,还有在包厢里砸碎的杯子。全部都算上,让易家看看他们的好女婿都做了什么。” 经理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监控没有异常,那就说明李高轩是故意闹事! 不知道是易家派他来的,还是他自己来替易家出风头,反正不管哪一种,敢来尚鼎闹事,就算是易家的直系都不会得到什么,何况他一个赘婿? 如果有异常…莫月都这么吩咐了,监控又怎么可能会有异常? 耳边又响起莫月声音:“李高轩这个人,以后拉入黑名单。” 经理听到只是顿了下,应声:“知道了。” “嗯,你去处理吧。”莫月道。 经理应声而起,韵春见状,也跟着起身,莫月冲她颔了颔下巴,“你等一下,我有事问你。” 韵春和经理对视一眼,在经理‘你多保重’的眼神下,缓缓转头看向了莫月。 等待经理出门,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人后,莫月放下腿,将手机放到了茶几,身体前倾,少了几分攻击与防备。 语气平和地问:“除了狗粮,你有喂Merry吃什么吗?” 问题出乎意料,韵春:“嗯?” 莫月捏了捏眉心:“Merry这两天闹绝食,什么都不吃。我找了医生给它看,医生说它身体没什么问题。我就想是不是你给它吃了别的?让它嘴刁了。” 韵春在听到Merry绝食的时候,眉也因为担忧皱了起来,听到莫月说的,她下意识回:“没啊,一直喂的是狗粮,还有……” 韵春声音一歇,后面要说的是: 还有路青雪煮的鸡胸肉。 韵春虽然吃不胖,但平时也注重饮食。 鸡胸肉是路青雪给她做营养餐时,特意给Merry水煮的。 那个时候Merry吃得很开心,没有绝食的样子。仙注福 路青雪,Merry。 她想到了在休息室时想到的画面。 她低声回:“还有鸡胸肉。” 韵春感觉自己捕捉到了什么。 鸡胸肉? 这个有喂啊,可Merry也不吃。 莫月心觉奇怪,还想再问韵春什么,韵春先她开口:“大老板。” 莫月:“嗯?” 韵春咬唇,心中的想法有种按耐不住喷涌而出的感觉,她望着莫月的双眼,慢慢说:“可能有点冒犯,但是我能问一下,您去世的那位朋友…姓什么?” 听到韵春主动询问路青雪,莫月当下为路青雪感到高兴,虽然她不知道韵春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莫月很乐意回答,也就懒得想了。 她说:“路。” 莫月犹长眼尾含笑,咬字:“她叫路青雪。” 果然。 韵春心中道,与她猜想的一样。 莫月的朋友是路青雪。 Merry是路青雪的狗,喜欢喝咖啡的是路青雪。 那么之前她请假回村子的时候,莫月是知道她和路青雪冥婚的事情吗? 莫月知道当她和路青雪是朋友这件事被韵春知道,韵春会想什么,她淡淡道:“我知道你和青雪被订了冥婚,但我也是之前去看路阿姨时知道的。你之前回去,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韵春:“…嗯。” 莫月:“解除了?” 韵春睫毛扑闪了下,笑道:“大老板,我可能知道Merry为什么绝食了。” 话题转的生硬,偏偏还是莫月关注的问题,莫月只能顺着她话问:“为什么?” “可能是我家的鸡胸肉比较好吃。” 莫月: --- 今天下班,韵春没有骑车,为了少等几个红绿灯,她选择了打车。 只因她想快一点回家。 家里,有路青雪在等她。 回住所的路很窄,车子不好转向。车子只能停在老城区的路口。 韵春下车后,无意瞥见了云后的一轮弯月。 让她想到了今日所见的路青雪。也是这般朦胧。 想到路青雪,韵春匆匆收回视线,没再去欣赏月的美幻,而是踏上了回去的路。 凌晨三点的老城区,并不像市区里那么热闹,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霓虹灯,街上甚至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路边十几米一个的路灯,白炽的灯光下蚊虫飞舞。 一条街空寂寥寥,唯有几声狗吠让这条街多了丝生气。 路过堆满垃圾的垃圾桶,会看到几只流浪猫在里面翻找着食物,它们可能饿了一天,就靠着夜深人静不会被路过的人踢来踢去寻找着饱腹的粮食。听见人的脚步声,它们警惕地喵叫一声提醒伙伴们离开,然后跑到了远处只供一人行走的窄巷,藏匿于黑暗。 韵春朝着窄巷看了一眼,然后拎着包,快速往家走。 对于它们,韵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扰。 不去打扰它们的生活。 她无法怜悯它们。 因为之前的她跟这些野猫,无异。 没有家,什么都没有。 至于现在,她是要往家里赶,可如果家里没有等她的,那她一如之前,没有家。 房子只是居住所,是流浪的她暂时躲避风雨的钢筋水泥。 是任何形容,唯独不是家。 --- 楼里的灯是声控的,电压不稳,轻快的脚步声是叫不醒它的。 又是凌晨,怕吵到邻居,不能大声咳嗽或者跺脚。每次回家,韵春都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为自己照着路。 今天亦是如此。 只是在到家门口时,韵春关掉了手机灯。 在楼下,她看见自己家里的灯是暗的,没有开。这没什么,因为韵春发现每次她到楼下,家里的灯都不是开着的,而等她到了家门口,门打开,里面的灯光就如同极乐世界的光,亮晃晃。 韵春关掉手机灯光是想从门缝看家里有没有光泄露,结果门缝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韵春摸了下鼻子,有点尴尬。 她拿出钥匙,打算开门,却在要是碰到锁芯时缩了回来。抬起手,想要敲门,却又在快要碰到门时停下。 韵春:“……” 她在纠结什么啊! 这是你自己住的地方,还怕什么? 怕用钥匙开门后看到的是黑暗?怕敲门后没有回应? 韵春站在没有灯光的门前,黑乎乎的,和野猫跑入的那条窄巷一模一样。 野猫们等待的,是人走之后它们再小心翼翼地跑去垃圾堆找吃的。 而韵春等待的,是—— 不等韵春想,她面前的门, 开了。 吱呀一声响, 屋子里灯光崭亮。 她暂时不用流浪了。 路青雪扶着门框,语气稍带疑惑:“今天怎么早回来了?” 早了十几分钟呢。 小家伙是把自行车蹬成风火轮了吗? 就这么一想,路青雪笑着问:“打车回来的?” 韵春低着头:“嗯。” 真奇怪啊她。 明明期待着回家能看到一片锃亮灯光,可为什么在门开的瞬间,她就立刻低下了头?是光太刺眼么?是她不敢拥有么?所以只敢用余光去看门框之内的光亮。可是呀,光丝毫不吝啬地挤出门框,照亮了韵春所站立的黑暗地面。 路青雪扶着门框等了几秒,见韵春低着脑袋一动不动,“进来呀,傻站着做什么?” 等了下,见韵春只是抬了抬脚,还杵在原地不懂。她放下手,迈出门槛,俯身拉起了韵春手腕,带着韵春迈过了门槛,进了家门。 微微挥了下手,门自动合住。 为了不干扰韵春接下来的行动,路青雪正要松开韵春的手,指尖刚离开韵春的皮肤时,她的手腕被反握住。 不等她反应,腰被人搂住,怀中挤入了一颗脑袋瓜。 路青雪眸光凝聚。 韵春闭着眼睛,低着头,额头抵在路青雪左侧肩头,“青雪姐。” 她喊了一声。 路青雪的手腕还被韵春抓着,正以一个不常见的姿势别在腰后,她只能抬起另一只手,缓缓落在韵春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柔声:“我在呢。” 韵春依旧闭着眼。 眼前浮现的不再是休息室里看到的画面,而是刚刚她只敢看一眼的,路青雪扶着门框问她为什么早回来时的样子。 她抽了下鼻子,哑声:“你真的在等我。” “不是你让我等你的吗?傻瓜。” 可有时候承诺不一定会实现啊。 韵春睫毛轻刷着路青雪肩头,微微睁眼,后抬起头看着路青雪说:“今天你问我你重不重要,我说不是。” 听到韵春说起这件事,路青雪眼角的笑意转淡。 韵春注意到了,她立刻开口,“可我说不是的意思不是你不重要,而是——你无须和任何事物比较。” 路青雪不是中雨。 之所以会让她感觉到气闷,喘不过气的不是路青雪,而是路青雪的问题。 路青雪怎么能把自己和一个蝴蝶结放在一起呢?还一直追问她答案。 答案还用她说吗? 明摆在眼前的。 路青雪就是路青雪,什么都无法和她比较。 韵春松开了路青雪的手腕,一手搂在腰间,一手贴到了路青雪后背中央。 完成了一个算得上是拥抱的姿势。 其实手落在路青雪后背时,她不是要推路青雪,而是怕放下脚,路青雪会从她的腿上滑下去,她那是扶着路青雪。显然,她又忘记了路青雪是鬼这件事,总想护着她。 “你在我这里不能用重要形容。”韵春这么说。 再次感受到韵春手的温热,这次路青雪的注意却停在了韵春脸上。 小家伙的眼眶有些红,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睫毛眨啊眨的,眸光如同浩瀚星辰。 天高海阔,她听见韵春说:“是特殊。” 三个字像风像雨像云像破晓前天际最亮的那颗星。 更像是冷空气加持下凌晨四点的天空,清透到好像天漏了个大窟窿,耀眼的星辰是补天的巧匠。 如果有心跳,路青雪想她的心或许就要跳出胸腔了。 小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特殊? 她吗? 原来她不是不重要,而是特殊? 路青雪敛眸,看着韵春这张会哄人的脸,不确定地认真询问:“有…多特殊?” 韵春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我有一个橘子,你想吃,我会把它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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