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峰本想说什么,但是韵春一个挑眉,他看着站在韵春身后的几个壮汉,所有的火气与话都噎在了嘴中。 卢芝进了身后的屋子,十几秒后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卡。她走到韵春面前,“冰箱和电视是我们花自己钱买的,剩下的,”她手抖着将手镯褪下,连同卡递给韵春:“都在这里了。” 因为想着有钱了,就先把之前的存款花了出去。只有这个镯子是因为存款不够,才花里面钱的。 韵春不认为这个时候,女人还会骗自己。她接过了卡和镯子,笑:“早给我不就好了?还牺牲了一块玻璃。” “密码?” 卢芝回了六个数字。 韵春看向吕峰,声音淡淡:“钱我拿走了,以后做事悠着点,不然另一块玻璃也不保。” -- 从吕峰家出来,韵春没有立刻去隔壁村找路家,而是让几人开车到了镇上。 先找了个餐馆吃饭,吃饭时,韵春举杯对几人说:“钱都转给大家了,麻烦大家跟我跑一趟。” “都是星姐的朋友,不用这么客套。” 这些人都是韵春找秦星要的。 韵春知道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回来,那很难从吕峰手中要出钱来,甚至还会被村子里一些凑热闹的人充当和事佬,跟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吕峰给她多少钱就拿着吧。所以回来之前,韵春特意去找了秦星一趟。 虽说她在晖市也认识了不少人,但秦星找的,肯定靠谱些。 “宾馆我已经订好了,就对面那家,你们吃完过去睡就行。今天就这样,明天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有空,咱们晖市再约酒。” 他们对韵春的印象不错,钱给的多,活也轻松,几人都应了声好。 接着就又开始吃菜喝酒,而韵春则是小口抿着酒,思索着明天的行动。 她没有立刻去路家,一是因为太晚了,二是因为……她不打算带这些人去。 这些人只是用来震慑吕峰的。 至于路青雪的父母会不会像吕峰这样蛮横不讲理,韵春不知道。 反正记忆中路阿姨人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希望这么多年过去路阿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别让她太为难。 手|机|铃|声响了,韵春一看是秦星打来的,想着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就跟他们几个打了招呼,离开饭桌先回宾馆。 吕艳平邀请韵春住她家的,但韵春拒绝了。她怕跟平姨过多接触,等她回了晖市,吕峰会把对自己的气偷摸撒到平姨身上。虽然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和平姨没关系,但吕峰明事理吗?完全不。 从店里出来,韵春接通了电话:“星姐。” “事情解决了吗?” “今天的事完美解决,谢谢星姐喽。” “谢我什么?又不是我跟着你回去的。”秦星吸着烟,慢慢吐出一个烟圈,“什么叫今天的完美解决?明天还有?” “对呀,明天我得去对方家,拿钱换配婚书。”来时的路上,徐蓝椋回她消息,说只有拿到配婚书,那么就能跟路青雪离婚。 韵春去找秦星的时候,简单的对秦星说了事情的经过。听到韵春这么说,秦星倚着阳台,将最后一口烟吸掉,火星在黑暗中慢慢暗下,她问:“会给你吗?” 她担心不是那么容易给。毕竟愿意花钱办事,钱就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件事。 韵春顿了顿,笑:“希望能给吧。” 不给又能怎么办呢?反正她请了一周的假,天天上门去要呗。 且对方是路青雪的父母,她除了耍赖皮,也不能太过分。 不然路青雪知道了不高兴,她霉运上身怎么办? 难搞。 想到路青雪,韵春眼前不由浮现出那张如绒花般的脸。想起她眼尾处恰到好处的痣,以及自带媚丝的柳叶眼。 路青雪的眼睛会说话。 温柔与魅惑是笑与不笑时的区别。 而这时韵春想到的,都是路青雪弯眸笑时的样子。 如湾湾清泉。贤珠敷 她的房间在三楼,得走楼梯。 一阵冷风吹过,韵春无意间抬眸… 只见二楼的缓步台上,有一位身着白裙长发飘飘的…“人”。 关键的是… 她是飘在半空的。 韵春看不见她的脸。 虽然有路青雪这个前提,让她对见鬼这件事没太大反应,但突然出现的鬼影… “嗝。” 韵春还是被吓得打了个嗝。 秦星听到:“怎么了?” 韵春再望向楼梯,那里的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她解释,“没事,吃得太饱了。” 秦星:“…” 她怎么觉着韵春好像一点都不烦这件事? 就好像主要目的是去跟吕峰要钱,只要不让吕峰拿着钱惬意生活,退不退婚都无所谓似的? 秦星将烟头摁进烟灰缸,坐到沙发:“那行,要是他们不给,就考虑下报警。虽然警察不管这种事,但至少要东西还是可以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星姐,回去请你吃饭啊。” 秦星说了句“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后,挂断了电话。 而这时韵春已经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虽然看见了鬼影,但韵春还是决定入住。钱都掏了,有鬼就有鬼吧。 反正她身边也不差这一个两个。 刷卡开门。 她站在过道,正想把卡插入卡槽时。 未来得及关的门吱呀呀地自动关了起来,随着挠心的咯吱声,韵春心突突跳着,她快速插入卡,然后去按灯的开关,可是怎么按灯都不亮。 门关闭,走廊里的光被屏蔽,只留有门底缝隙的一片光侵入。 屋子里还没有窗户,当走廊光熄灭,整个屋子只有电源那的红色光点。 黑暗中,红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小。 当唯一的红光暗下,韵春背后覆上了一层冰凉。 耳边传来的气息,宛若冰窖。 “刚刚和你通话的,是之前你想以身相许的那个人?”
第13章 明明氛围依然阴森冷冽,韵春心里的恐惧却消散了。 只因这句切寒的问话出自路青雪。 那个名字带“雪”,人却如春风和煦般温润的路青雪。 那个就算知道她是鬼,韵春也不会担心她会伤害自己的路青雪。 稳定了心神,韵春满腹疑惑:“什么以身相许?” 这个问题比路青雪的出现还要突然,让韵春摸不着头脑。 耳边响起了道冷哼:“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韵春默了默。 对秦星以身相许? 她想了几秒后,想起来什么时候说过了。 略微无奈道:“呃……那只是开玩笑。” 腰间多出了一只手,掌心摩挲着她的侧腰。薄薄一层的夏季布料,全然抵挡不住路青雪手掌的冰凉。韵春胳膊被激起了层小疙瘩,身体也不自主地抖了两下。 路青雪对于韵春的反应很满意,她故意的。不过又担心韵春冷,路青雪很快放下手,嘴上对韵春的谴责没停:“可你打电话时笑得很开心。” “你看到了?” 韵春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刚才楼梯间里的那个白影不会是你吧?” 路青雪:“嗯。” 韵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 虚空中一声长叹,然后是路青雪带着几分黯然的声音,“你想我,我自然就出现了。” 韵春茫然。她什么时候想路青雪了?难不成就是刚刚想到路青雪的脸,想到她的眼睛,就把路青雪召唤到身边了? “只要我想你,你就会出现吗?”韵春不确定地问。 “当然。” 黑暗中,路青雪的声音清晰响起,“只要你想我,我就会在你身边。” 一句确认,一句保证,如同一颗流星坠落在韵春心间。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尤其是在妈妈去世后,她孑然一身存活在世间,用苟延残喘来形容她再不为过。 虽然她感受过身边的很多爱意,可那些都是有利益存在的,爱共存,不能私有。但是现在路青雪的话让韵春恍然,让韵春有一种此后不再孤身一人,她也可以有伴相陪。且,是只她一人能看到的陪伴。 不过很快韵春就明白了,路青雪这么说,也只是因为她们此刻被绑定在一起。 等到她解除关系,就算怎么想路青雪,路青雪也不会出现在她身边,她也无法再看见路青雪。 她们,会在那时别过。 往后不会再相见。 忽然间的感伤让韵春心绪无处安放,就好像有一个怎么补也补不完整的大窟窿,窟窿里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风往里刮,韵春如果不抓住点什么,就会被刮进去,陷入一个不知是安全还是危险的地方。 “……” 韵春舌头顶了下牙齿,齿间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她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胡思乱想这些做什么? 她问:“可是那天我没有想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跟星姐说了什么?” 要是没记错,那是做了春梦的第二天。所以那天,路青雪一直跟在她身边?还是说不止那天? 神出鬼没这个词可以用于路青雪。 漆黑中又一声哼笑:“就这么介意我的存在?” 路青雪问:“是不是因为马上能解除和我的关系,才会那么开心?” 韵春:“……” 天大的冤枉。 韵春抬手又按了按开关,灯还没有亮。没办法,韵春只能在阴暗中转身,伸手向她所听到的,路青雪所在的方向摸去,结果却摸了个空。她又转向四周,努力在黢黑中找寻路青雪的痕迹。 可怎么看也找不到一丁点白影。 眨了眨眼,韵春道:“你在哪?我看不见你。” “你想看见我?” “对呀。” “为什么?” “想见你就是想见你,不需要原因。” “可我想听一个。”路青雪慢悠悠,“如果你一个都说不出来,肯定不是真的想见我。” 韵春凝视着黑暗。 路青雪的话,给她一种逗小孩玩的错觉。 小孩是她。 路青雪在逗她。 “……” 想到之前被路青雪压在身下捉弄,又想到刚刚被吓得打出的嗝,韵春不服。 她笑:“我想看你吃醋是什么表情。” 不是韵春乱说,而是刚才和路青雪的对话,她真的嗅到了一丝醋意。 不然快一个月前的事情,路青雪无缘无故提起做什么? 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路青雪记那么清楚干嘛? 她路青雪是斤斤计较的人吗? 就算是,斤斤计较她对秦星开的玩笑做什么? 所以,路青雪就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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