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黑气从小女孩身上冒出,韵春心跳一突,忙站起身,当即抿唇一言不发朝前走。 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是恶灵。 不止她。 发现韵春这个阳气弱到不行的人类能看到它们时,周围隐藏的鬼魂全都显现了出来,韵春走过一段路,看到了许多散发黑色光芒的恶灵。 它们有的正常,有的却眼流血泪,还有残缺肢体,胸腔和腹部有偌大豁口,血淋淋犹如吞人的兽口,只看一眼,韵春便胆颤心惊。 心口紧缩,屏住呼吸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更让韵春震惊的是,她路过水果店,心里想着要给Merry买苹果,这种情况下她没想买,只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就看见光亮晃晃的店里,水果店老板的后背上,正趴着一个孩童般大小的鬼魂。察觉韵春在看她,那鬼魂转过头对她笑。 韵春怔愣,那鬼魂长着成年人的脸,但身体却如小孩。是侏儒?不,更像是为了吸老板的阳气,刻意变成那样的。 韵春匆匆收回视线,她向前走,时不时抬头就会发现路过的人身上,有几个身边也有恶鬼颤着。 一个瘸了右腿的人,恶鬼就挂在他的右腿上。走一步,就需要用力抬起那条腿,或者拖着腿走,拖着那个鬼。 一个左手打了绷带的人,那鬼就如猴子挂树般挂在他的胳膊上,晃晃荡荡。 还有…… “姐姐,你能看见我,那跟我玩好不好?” 小女孩追着韵春不放。 韵春不敢回头,不敢回话,闷着一口气向家里快步走,当走过热闹的地方,到了昏暗小巷,韵春不再用走的,她撒开腿跑。 可还没等她跑远,那个小女孩飘到了她面前。 她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萌萌的大眼眨动,语气可怜:“姐姐,我好无聊,陪我玩好不好?” 人畜无害的模样,任谁都忍不住同意。 韵春却不会上当,她心里对于女孩头转到后背那一幕留有阴影。 韵春刚出院,身体还在恢复中,跑几步就出了虚汗。也正是因为身体发虚,路上的鬼才盯着她,想要缠上她,但因为小女孩的原因,那些鬼都没有追来。 韵春双手叉腰,喘着气。 跑是跑不过的。 她尽量地稳定心里的惧怕,面不改色问:“你想玩什么?” 说话时,韵春的手不经意地伸入口袋。 女孩听见她问,咯咯地笑了两声,手伸到眼前,“玩抠眼珠的游戏好不好?” 话音落下,她朝韵春摊开的掌心上多出了一颗眼球,随着她的动作滚来滚去。 眼球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放大的瞳孔瞪着韵春。 韵春立刻转移视线,可却看到了被女孩挖走眼球后的眼眶。 空空荡荡,深幽幽的。不断的有风吹进去,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只一眼,韵春的胃里泛起了酸水。 眼前那小女孩举着眼球朝她过来,马上就要碰到她的时候,韵春没再犹豫,手从口袋中掏出,将徐蓝椋给她的符纸举在了女孩面前。 女孩瞬间被符纸的光灼到,惨烈地喊痛后,消失在原地。 那颗眼球掉在地上,弹力球般弹了两下后滚落在街边,化作了一滩乌黑血水。 韵春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忍着胃里的难受,将符纸塞回口袋,匆匆往家里跑。 开了鬼眼的世界确实是她不能承受的。 鬼混迹在人群,她无法分辨,一个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 更别说鬼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怖。 进了家门,韵春都还没缓过神。 跑累了加吓到了,惊魂未定的韵春腿发软,靠着门缓缓蹲下。 听到动静的Merry跑了过来,韵春跪下,一把将它紧紧搂在怀中。韵春头贴着Merry的后背,听到Merry喘气的声音,韵春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先是平静了几秒,几秒过后,在外强装的镇定瓦解,她呜咽着:“呜呜,麦麦,吓死我了。” “她抠眼珠子,呜呜。” “没事干抠什么眼珠子啊……” “青雪姐无聊的时候也没说抠眼珠子玩啊…” Merry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着韵春的抽泣,它用鼻子拱着韵春的脖颈,湿漉漉的鼻子顶来顶去,安慰韵春。 狗毛挤在鼻子边,韵春鼻子发痒,离开了Merry的后背。 但她还搂着Merry,脸贴在小狗脸边,咕喃:“麦麦,还好有你在。” 不然只有她自己还不知道要缓多久。 又和Merry抱了一会儿,韵春感觉好多了,缓过了神。 她亲了亲小狗脸,对乖乖让她抱的麦麦说:“等着,给你奖励。” 起身,韵春先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去厨房洗了手,给Merry拿了零食当做奖励。 Merry吃东西时,韵春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符纸,将其放在茶几上。 以前还觉着这符纸没用,现在她终于见识到了它的厉害。太管用了,明天必须去和徐阿姨多要几张。 这次碰到的是抠眼珠的小孩,下次呢? 给眼睛滴了几滴眼药水,韵春仰头坐在沙发休息。 出院的那天,韵春决定以后会好好生活,认真生活,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是她对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路青雪的保证。 她想慢慢生活,慢慢等,总会等到路青雪出现在她面前。 可就在听到徐蓝椋说她们可能不会再见的时候,韵春忽然醒悟。 想见路青雪为什么要靠等呢?等待漫漫无期,花开花落都以为是对方回来了,时时刻刻牵动情绪。 想见路青雪,就应该主动去找她。 不靠死亡,而是靠一步一个脚印去找路青雪。 主动的寻找也是等待,可是在寻找的过程中,花开花落不再是怅然,而是风景。 总有一天她会找到路青雪。 会和路青雪见面。 而开鬼眼,是寻找路青雪的第一步。 既然你不能出现,那就让我来看你。 韵春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婚书端详了几眼,将它放在了路青雪的遗照前。 手指抚上照片,抚着路青雪的脸。指尖停在路青雪眼边的小痣时,韵春开口: “青雪姐,你最初看到那些鬼的时候怕不怕啊?” 惊吓之余,韵春忽然想起路青雪面对它们时会不会怕? 韵春低眉,“反正我是吓了一跳。” Merry到了脚边,用头蹭着韵春的腿。 韵春低头看它,它冲韵春摇尾巴,似乎在说主人不在,但还有我陪着你。 韵春弯眸淡笑,转头对照片上的路青雪说: “不过我不怕。” “你等着我噢,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就像我被封杀这么久,还能当回模特。 初心不变,那我就能实现梦想。 而现在,路青雪,你是我的梦想。 不管找你的这条路有多长,我都不会放弃;不管路上会遇到多少恶鬼,我都无畏无惧。 等我找到你。 我们见面。 路青雪,等我。 … 而这条不知前路有多长的路,韵春一走就走了五年。
第73章 某不知名的一座山脚, 一辆军绿色吉普停在路边。 高芮时不时查看着手机时间,望着山间的羊肠小路。距离韵春给她打电话说下山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怎么还不见韵春的身影?她也不敢给韵春打电话, 有没有信号、会不会收到先不说, 上一次韵春在山上, 就因为一直没有信号的手机突然有了信号,收到了别人给她打的电话, 铃声让韵春一个恍神, 差点从崎岖的山路滚下。 而眼前的这座山, 比上次的还要陡峭险峻,下山时必须要全神贯注。 上次山平,她说陪着韵春同意了。这次山险,出于她的安全着想, 不论她怎么说, 韵春都没让她跟着,而是让她和司机开车去附近的村子歇息。 她向当地村民打听了, 爬到山腰的道观要两个多小时, 下山或许会快一点, 没接到韵春电话前她便估摸着时间和司机开车过来了。 结果等到了现在。 这两年她跟着韵春跑了许多道观, 她搞不懂,为什么部分道观都建立在深山老林中, 难以寻找? 每次目送韵春上山入林,都是一场不知名为何意的冒险。 正想着, 高芮便见她一直眺望的山坡密林小路间, 走下来了个纤细人影。 挺拔如竹。 虽是夏初, 当地的气候早已炎热。但因为怕被山间不认识的毒草划伤皮肤,人交代在这儿, 韵春穿着严实,一身劲装干练十足。脚下的登山鞋,让她的身高已有一米八,路过稍低的树枝,她撇头绕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无力弯腰。 一头红发——自从染过白发,黑发长出来后,韵春好像有了猎奇的心理,五年来,赤橙红绿青蓝紫各种颜色漂染了个遍。 每次染头发还都会上热搜,久而久之,网友给韵春起了个外号——调色盘。 还有网友在看到她因为染头发上热搜,直接发起投票,猜测下一次她会染什么颜色的头发。对于这些,韵春只觉得网友可爱,甚至有时候会在染头发前发微博让大家猜。 红发被她梳成了丸子头,顶在头顶,精气神满满。额前的刘海也被她用卡子别在发间,整个人利利索索的。 看到高芮,韵春抬起左手,向其挥了挥手中的登山棍,勉强算打了个招呼。 高芮在看到韵春的那一秒就迎了上来,她说:“我还想你再不下来,上去寻你呢。” 韵春:“滑倒了,坐在原地歇了会儿,耽误了时间。” 一听滑倒了,高芮立刻围在韵春身边看:“哪里伤着了?” 韵春抬起右手的水瓶,用水瓶底按住高芮的肩膀让她别乱转,安抚道:“一个屁|股墩,你说伤哪了?” 高芮听到一顿:“那你屁|股…没事吧?” “没事。” 韵春朝车走去,司机看到她,快速打开了后备箱。 这边高芮问韵春:“怎么样?见到了吗?” 韵春淡淡:“嗯。” “那问到了吗?” 见韵春看向她,高芮打了个结巴,解释道:“我没有想知道你问的什么事,就是想知道这次成功了没。” 韵春笑:“紧张什么?”她回,“没问到。道观是老道观,但上面那位,道行还没我高。” 自从开了鬼眼后,她多少跟徐蓝椋学了些东西,结果上面的那个自称道长的人,谈话间知道的东西还没她多。多半是披上道破自称老道的骗子,在道观寻个度日的工作。 韵春解下身后的背包递给高芮,高芮熟练地接过,将其放到车子后备箱。 包里面装满了各种登山时要用的急需品,而后备箱,甚至连帐篷和锅与水都备着。 一看就能看出韵春有不少的野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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