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婚裙,让她去找别人是吗? 之前劝她向前看,也是让忘记她,去前面的路途遇见新的人是吗? 莫月有事先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韵春一人。 姚望着裙面上璀璨的星河,韵春不再如之前,双臂抱紧身体给自己安全感,也没有哭,而是缓步上前,手抚上玻璃,温感冰凉让她想起了路青雪的体温。 怀念路青雪手掌心的柔。 她弯眸,薄唇扬起笑:“路青雪,你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在直接告诉我,你不要我了?” 韵春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根棒棒糖,看着它,低声说:“你对我有感情,但就是不要我了。” 弯下腰,韵春将糖放在了展柜边。不是将它还给路青雪,而是将其存在这里。 随即抬眸,凝望着婚裙。 “…居然还送条婚裙给我。” “你以为我会谢谢你吗?要不是赔不起,我就剪了它了。你怎么想的啊?让我穿着它去嫁给别人?” “路青雪,我有点讨厌你,你怎么可以把我拱手让人?” 生气吗?当然。 可生气又能怎么样? 她连路青雪的面都见不到。 韵春笑了一声,笑容似深灰色玫瑰,丢了艳丽的滤镜。 “和你说声抱歉,你的主意落了空。” “就算往后余生再也见不到你,就算前路漫漫我会遇到许多人,我也不可能喜欢别的人,和别的人同行。” “我身边的位置,只能是你,也只会是你。你不在,那我就孤身一人。一个人向前走,边走边学着怎么…爱你。” 即使孤身一人;即使前路悠长;即使风雨席卷,我也不会害怕,因为……你是我的底气,是我前进的动力。 “这条裙子,我不会当成是你送我的新婚礼物,我只会当做…是你为了娶我特意准备的。如果有机会,我穿给你看,前提是当着你的面。” “…” 韵春声音浅浅,嘴角翘起,“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哭?告诉你,我才不会。” “白发那个夜晚,我就不会哭了。” 那时我深陷洞中,看不见一点光。可是现在,虽然看不见你,但现在你就是我的光,唯一的光。 “我原本就没打算过找另一半,是你让我有这样的想法。你不能勾起我的念头就离开啊?这跟那些玩弄感情后不负责的渣女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坏女人。” “坏人,” 韵春指尖敲了两下玻璃,对路青雪放出警告:“管你要不要我?反正我要定你了。” 她霸道地说着。 目光落在裙子上,忽然间凝起了眉。 奇怪。钻石的光怎么模糊了? 线性的七彩光芒模糊成了圆点,圆圆点点的,裙面闪着光。 韵春眨眼,一滴清凉的泪着脸颊滑下,泪水挂在下颌,晶莹剔透。 她快速的用手背将泪水抹去。 笑着说:“你这什么钻石啊,闪得我眼睛都酸了。” “有钱了不起啊。” “你等我赚了钱,我送你一条满是钻石的裙子,钻要比你这条裙子上的多。” “但我不熟悉你的尺寸,得量。” “所以…”韵春眼睫湿润,“见面吧。” 在以后的某一天,我们见面吧。 像去年夏天一样,你突然降临在我身边,给我灰暗的生活带来色彩。 在某天,你再突然出现一次好不好? 如果这件事太难,那就在我孤独地死去时,你来接我。 渡了那么多魂,到时候我这个孤魂,必须得是你渡。 那个时候见面是可行的。如果是那个时候才能见到你,我会在春天来临时;在盛夏火热间;在爽秋瑟瑟里;在落雪的冬季;在随便某一天,踏着青石板路走向你。 路青雪,我将永远持着这个想法活到死去,永远想着你,永远挂念你。 才不会像你所想的那样将你忘记。 --- 或许韵春误会了路青雪的意思,完成裙子可能只是路青雪想送她一件礼物,没有别的想法。 可是当三天后她接到徐蓝椋电话,回到徐蓝椋家,看到躺在床上处在昏睡中韵月琴时,韵春知道,她没误会。 韵月琴活了。 有血有肉有温度,还有呼吸和心跳。 从鬼魂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徐蓝椋说,让韵月琴活过来的,是路青雪。 当韵春处在韵月琴复活的震惊中没出来时,徐蓝椋说:“是路青雪那次找到我,说有办法让你妈活过来,当时我没有告诉你妈和你,只是让你妈留张纸条给你,然后把镯子给了路青雪…” “她说复活需要一段时间,且不是百分百成功,必须要瞒着你,怕失败了你会难过。” “可是昨天夜里,她将你妈送了回来,说你妈虽然还没有苏醒,但已经没什么大的问题,过两天就醒了。” “托我转告你,让你以后好好陪着你妈。” 望着床上的韵月琴,韵春心情复杂,心疼难忍,被泪水模糊的眼眸,眸底晦涩。 她认为,她和路青雪是心有灵犀的。不止路青雪时不时会猜到韵春的想法,韵春自然也懂路青雪的意思。 路青雪想让她好好活着。 送她婚裙、复活了她妈妈,为的就是让她有新的生活,让她不再因为没有妈妈难过。 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她重新有了牵挂。 这样她就不会再赴死了。 我说的对不对?路青雪。
第71章 “急着找我要催化的灵药, 就是为了快点复活那个人类?” 冥界,千山的府邸。 后院梅花林。 这片梅花林常常引得众仙来赏,神奇之处是这片梅林梅花永不凋零, 常年开绽。梅林颜色由浅至深, 望着身心舒适, 是千山近百年的心血。府邸依山而建,从山间流下的小溪潺潺, 溪面上飘着盏盏梅花瓣。 溪边的一颗千年古梅树下, 千山斜躺在榻, 抬起下巴抿了一口酒。 随着千山开口,不知哪来的风吹来,枝桠抖动,朵朵梅花如雪坠落。 视线眺向酒桌对面, 端坐在蒲团之上的路青雪, 今日路青雪身着一条素色长裙,卷发散落在右侧肩前和颈后, 一双蕴满沉着的眸低下, 睨向飘落在桌面的梅花瓣。 听到千山的问题, 路青雪抬手, 捻起落在酒杯边的花瓣,指尖比花瓣的浅粉还要剔透粉嫩。感受着梅花的软, 路青雪轻轻:“嗯。” 千山轻嗤了声。 她不喜欢那个人类。 上次为了护那个半仙,居然骗她。 还是喜欢坦然的路青雪。 千山玩着酒杯, 有梅花落在她脚上, 有些痒, 她稍稍动了下脚,铃铛声霎那响起。 随着阵阵铃声, 千山又一次开口:“用赢了的第一个赌,跟我要走灵草去重塑她的□□,现在又急着把她送回去,为什么?就为了韵春?” 某人没有回答,低头把玩着梅花花瓣。 千山没有因为路青雪的沉默而停止不语,反而在抿了一口酒后,沾着酒水的润唇微张,兴致盎然道:“啧,我还真没想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决心,为了见到你居然跳海?你们人类不是最怕死了吗?她不怕死也要见你,如此破釜沉舟,是我之前小瞧她了。”显祝服 默了一下,千山继续说:“还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复活那个人类。怎么?是觉得复活了她,她就能接受你了?” 这样固化的思想,很少会有改变。 路青雪松开手指,指尖捻着的花瓣自然落在地面,“没这么想过。” “那你怎么想的?” “大人不知道吗?” 被反问,千山眼里闪过了怔,随即笑:“怪我喽?” 千山撩起耳边的发,长发缠绕在手指,弯眸:“是你主动烧掉你们的婚书,输掉了第二个赌,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最多就是让你今后留在我身边而已,可是这个条件你是知道的。” 路青雪道了句没有怪大人后,望向远处林间。 梅林幽深,一眼望不到头。 簇簇梅花间,路青雪的视线落在最深处,眸光犹如溪面上的片片花瓣,不知前方何路。 当时即便知道输掉后要永远留在千山身边,路青雪却还是那么做了。 在听到韵月琴说的那些话时,路青雪虽然陷入了自我怀疑,但还是想坚持一下,万一能有复活的机会呢?可后面韵春的言行,让她忘记了这件事。那时路青雪脑海里只有一件事,答应韵春,让她不要为难。 又听到韵春说要开鬼眼见她,韵春知不知道活人开鬼眼后的世界有过诡怪?招个镜子都害怕的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加上那时她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复活,所以与其让韵春涉险,不如她主动放弃这段关系。 她们在一起不过是折磨。 反正她是一个死了的人,消失是平常。她想韵春总会接受的。 烧掉婚书时,她感应到和韵春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断开,所以离开时她对韵春最后说的话,是想告诉韵春,她们结束了。可那时被千山施法带走,她发不出声音。 主动放弃的是她,她不会怪千山。 她的那句话,只是想说:“既然我将永远留在大人身边,那便无法复活。” 虽然这么想,可看到韵春一次次找她,她又怎么心甘情愿留在千山身边,永远不见韵春? 所以当千山问她第一个赌赢了想要什么,她试着要了灵草。 让路青雪没想到的是,她要那株灵草,千山没有难为她,也没有让她换一个条件,只是说让她多做几盘梅花糕便将东西给了她。 求来了灵草,她将东西存起来,想等之后从千山身边逃离,再复活自己,然后去找韵春。 可是当她看到她的小乖居然在一夜之间,部分黑发变白时,她意识到,她可以等,但小乖不能。 所以她去找了徐蓝椋,从徐蓝椋那里要来韵月琴。徐蓝椋最开始是不信她的,不敢拿韵月琴做赌,但抵不过想让韵月琴复活的心,还是将手镯给了她,至少她信路青雪不会对韵月琴做什么,毕竟韵月琴是韵春的妈妈。 徐蓝椋信路青雪对韵春的感情。 这件事只有她和徐蓝椋知道,连韵月琴都瞒着。徐蓝椋是为了韵月琴,路青雪是为了韵春。因为她们两个心里都隐隐有感觉,韵月琴如果知道只有一次复活的机会,她肯定不会同意,只会让路青雪自己留着。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路青雪当然想自留。她不是光风霁月的神仙,没有怜悯众人的神心,她是鬼,由人变成的鬼,有自己的私欲和心思。她也想此刻拥有体温的是她,能够用温暖的手臂去拥抱韵春,让韵春冬天抱着她也不会觉得冷,也想见到韵春,对她说这段时间我也很想你。 可她的私心最终还是败给了破碎不堪的韵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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