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后退两步,默许了她的任意妄为,毕竟没有什么比龙体更加重要。 官如卿望着负气的魏清璃,嘴角勾了勾,只见她伸手,驱动离心功法,仿佛有根无形的绳子,将魏清璃的身体拉起。 “你?!”魏清璃不受控制地坐起,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官如卿的内力像只巨型的手,紧紧握着她。 “不要乱动。”官如卿发出警告,眼神却是带着一丝宠溺:“臣妾天生反骨,皇上不让我治疗,我偏要治。” 魏清璃无奈地望着她,真是不知该喜该忧。 她不懂武,看不出变化,可未央明显感觉到官如卿的功力似乎更深了,魏清璃在内功注疗下,身体渐入佳境,起色逐渐恢复。反之,官如卿脸色煞如白纸,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殿内的火炉烧得正旺,官如卿的身体却越发冰冷,她指如葱白,眉发如银。 “你怎么了?”魏清璃终于发现她的异常,为何自己越来越舒适,官如卿却如大病一场,周身像被寒霜包围那般,指尖发抖,嘴唇冻得发紫,像深陷冰湖一般,被寒气侵袭。 “阿卿?”魏清璃不知自己是怎么叫出这个称呼的,第一次这么亲昵,比假意合作多了一丝真诚,比逢场作戏多了一点真心。 “还从未有人这样唤过我。”官如卿强撑微笑,双目微闭,每一根睫毛都结成细长的冰霜,只见她蓄力双指,轻点魏清璃的肺腑之处,继而迅速收回内力,没等人反应过来,她便迅速离开了。 “阿卿!”魏清璃身体刚能动,就想去拉官如卿,手却抓了个空。 官如卿的身影极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炷香时间的内功注疗,让魏清璃原本堵塞的胸口,气顺通畅,呼吸也变得轻松很多。 可官如卿呢?她怎么样?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寒气? 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后,有些反常。 魏清璃立即动身去昭如宫,未见人在,四处寻觅未果,她只得放弃。说起来,皇宫是她的地方,可每次想找个人,都不知该往何处寻。 每当在她想放弃,心中存疑的时候,官如卿就来救她,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每次想把防备的羽翼穿上,官如卿总能轻易击垮。 魏清璃好像回不到从前了,她再也不能变成遇到官如卿之前的样子。 可是,她又必须还是她,不管心里有没有人,都要去做那些必须做的事。 连续三日,都没见官如卿回宫,魏清璃也不再寻找,只是突然接到消息,官如卿被传召至凤离宫。 “母后为何好好地召见她?”她问。 “是。”未央顿了顿,说:“据说......她丢了凤鸣令。” “丢了母后赐的令牌?”魏清璃不敢相信,这可不是小事。 “是,丢了凤鸣令这事可大可小,全看太后。” 魏清璃眉头紧蹙,她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丢了?莫非是跟三鬼交手不慎丢失的?还是因为受伤过重遗失的?还是跟人交欢......想到这,魏清璃的内心就波澜四起,无法平静。 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情再度波动,她来回踱步,心乱如麻,披在肩膀的大氅掉落下来,未央上前捡起,也不敢乱动。 若是母后发难怎么办?她如何解释?总不能暴露身份,说自己被三鬼害了吧?如果母后知道当年是魏延德害了太子会怎样? 直到现在,魏清璃都无法理解,杜庭曦为何会盯上官如卿。于情于理,都找不到理由。 凤鸣令丢失,重则死罪,轻则......不管怎么罚,魏清璃都不愿官如卿在中毒恢复回来后,还要遭罪,何况她的身体异常,自己还没弄清楚。 挣扎片刻后,魏清璃的担心战胜了负气,理智与感情一场搏杀后,她终究没能抗争过自己,对未央说道:“摆驾凤离宫。” “是。”
第34章 断掉念想 凤离宫净心苑 杜庭曦还在礼佛, 未到时辰,她不见任何人,官如卿只能等候在外。 净心苑像一座寺庙, 飘着淡淡的香火味, 院内有鼎巨型香炉,每日都点香亮烛。 落叶纷飞,让原本就寂静的净心苑,更加萧瑟,低调地在皇一隅,像一座没人住的空院子。 官如卿闲步前院, 抬头望去, 看见一颗老柿树, 树上枯叶已落, 唯有颗粒饱满的果子,孤独地悬挂着。 安静的四周, 只能偶听木鱼轻轻敲打声, 这里仿佛能静心,把世间的七情六欲, 贪嗔痴暂时放下,寻得片刻宁静。 她终于知道为何这里要叫净心苑,可心中的阴暗和过往的凄惨真的能洗净吗? 官如卿透过柿树,被午后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她收回视线,微微闭眼,感觉有人走近自己。 杜庭曦平日不喜被多人伺候, 这里常年只有上官世青伴随左右。 这个冷面鬼语,不知是不是在皇宫待久了, 规矩至上,张口闭口只有太后。她也只有面对杜庭曦时才会温和些,其他时候仿佛与人有世仇一般,摆着一张臭脸,不苟言笑。 院里只有二人,无护卫、无墙根,官如卿睁眼,望着上官世青,环手抱胸,说道:“鬼语师姐,不想知道我的令牌怎么丢的吗?” “我不是你师姐,也不知道什么鬼语,我叫上官世青。” 官如卿轻嗤一声:“你面具是不是戴得太久,忘记自己是谁了?” 上官世青听到这句话,脸色更加阴沉,只是硬邦邦地作揖:“奴婢听不懂娘娘在说什么。” “四下无人,你我不必如此吧,太后也听不见我们对话,怕什么?”官如卿上前几步,低声说道:“师姐,师妹我可是带来师尊的命令来的。” 听到师尊二字,上官世青神情骤变,复杂眼神中,闪过一丝敬畏和惊惧,她似乎不相信官如卿的话。 经过了几番挣扎,上官世青才开口:“师尊有何指令?” 官如卿露出满意的笑容,负手在后,压低声音,弯腰轻声细语道:“凤鸣令被师尊留下了,师尊命我向鬼语传达最新指令。” “师尊为何要留下太后的令牌?” “师尊做事岂是你我能够窥探的?” 官如卿失神片刻,想起在苍云峰的事,离剑歌并未询问她的任务情况,只是看到凤鸣令,便收了过去,并且问了凤离宫情况。她为了获得师尊信任,将杜庭曦的嘱托尽数说出,将郡主协助天字书院的事也加以告知。 本以为离剑歌对红甲令会感兴趣,不曾想她只是如获至宝地握着凤鸣令,并且给了新命令。 师尊表面支持忠王,可二人似乎貌合神离,也极少见面。官如卿虽被忠王的人留下性命,但在苍云峰的日子比在外执行任务的日子久,心自然更向着师尊,何况魏延德也是屠杀谈家村的元凶,官如卿不可能对他忠诚。 还有个更重要的疑点,那便是离剑歌和离玉华的关系,她无处求证。 上官世青闻言,态度终于动摇,问道:“你如何证明是师尊亲发指令,你失踪这么久难道是回了苍云峰?” “不容易,师姐还记得有个苍云峰呢,还知道称一声师尊。”说罢她忽然发动寒霜掌,上官世青见那寒气飘飘而来,本能地以同样的招式对掌。 两人都没出全力,只是引起了小小波动,一旁的柿树摇摇晃晃,掉落几颗果子。上官世青忙收掌,藏手于身后,惊讶不已:“寒霜诀?!” 官如卿嘴角弧度拉长:“师尊两大武学,并非传于所有离门谍卫,寒霜诀传于师姐,离心功教授于我,世间除了师尊和我,也只有鬼语师姐会这招。” 除了离剑歌亲自教授,官如卿不可能学会寒霜诀,上官世青纵然再不愿面对,也必须相信。 她心情复杂,却只能微微颔首:“徒儿不便行礼,不曾忘记师令,请问师妹,师尊有何指令?” 官如卿半掩唇口,附耳说了几句,声音熄灭在寒风中,只见上官世青瞳孔微撑,后退两步,胆战心惊地望着官如卿,半晌说不出话。 “我......”她说不出抗命的话,可也做不到官如卿所说。 “跟太后作对很难吧?上官大人。”官如卿看着她眼露惊色,眯眼笑了笑:“太后确实很美,温柔可亲,令人着迷.......” “你闭嘴!不得胡言,不得对太后不敬。”上官世青怒指官如卿,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她收回手指紧紧握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是抵不过命。 她不想做什么鬼语,她想一直做上官世青,哪怕是假的,哪怕用这个身份自欺欺人一辈子。 官如卿略有深意地冷观她,为何人总要为那些莫名的情感痛苦? “你没有吃离心丹。”这是肯定的语气,官如卿很清楚,服用离心丹的人不会如此。 上官世青不语。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官如卿眉头挑了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差你这个小秘密,呵呵呵呵。”低吟的笑声,回荡在上官世青的耳畔,她恍惚地望着不远处的净心门,却发现杜庭曦站在门口,正望着她。 “世青。”杜庭曦不知是刚出来还是站立已久,她轻柔的声音,悠悠传来,抚平了上官世青焦躁不安的心。 两人当即下跪行礼:“见过太后。” 杜庭曦轻挽衣袖,说道:平身,“如卿进来吧。” “是。” 进门前,杜庭曦转头深深地看了上官世青一眼。 天字书院之事已进行了数月之久,官如卿该复命,可中间出了意外,她必须先解决令牌丢失问题。 她跪地不起,认罪领罚,丢失凤鸣令本是死罪,那枚令牌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利,若是落入贼子之手,该当如何呢? 杜庭曦托头望她,心平气和地说:“哀家见你有颗玲珑剔透之心,何故这般不小心弄丢了凤鸣令,你可知这令牌可号令杜家军,调动红甲军?” 官如卿惊讶地抬头,莫非这凤鸣令就是红甲令?或者说红甲军听杜庭曦之令而动,她苦苦寻觅的东西就在自己手中而不自知吗? 不可能,杜庭曦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是不是怀疑自己有反叛之心? 可官如卿无从解释,只好开始胡编乱造:“回太后,臣妾在风月楼遇见形迹可疑之人,怕对皇上不利,便追了出去,交手时不慎弄丢了令牌,臣妾愿领罪,请太后责罚。”
198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