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帝,是改变贺国历史的第一人。” “那又怎样,世上只有一个官官,我此生也唯爱这一次,把跟朕和亲之事传出去,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你我也能拜堂成亲,好吗?官官,我想要你。” 听到这句话,官如卿的心怦怦直跳,纵然没有明说,她也知道魏清璃是什么意思,江山社稷,千秋霸业,女官入朝,女将掌军,这些事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谈何容易? 她要为自己放弃江山吗?令人难以置信,她渴望如此,却又不敢深想。 可阿璃的话又如此的笃定,望着她那双坚忍发光的双眸,官如卿心软下来,她低头不语,也能隐隐感觉到院落墙外墙有双耳朵在。 两人低声对话,在墙外听起来就是争锋相对的沉默,是凌厉如刀目光的交战。原来魏清璃也没有尽除北国随从,但其余人也被人莫名杀害,只有官如卿的贴身侍女活了下来。 官如卿从来不喜欢被人伺候,但因为奉命行事,这些人只能跟在她身边当眼睛,但她从来都是想让司徒常青知道什么就会透露什么,想让这些人看到什么便是什么。 既然阿璃想将计就计,不如......官如卿故意放声说道:“皇上你威风八面,红甲军监视我们北国一举一动,本君岂敢造次,但希望这次北使被杀之事,皇上也能给予北国一个交待。” 只听得“砰!”狠狠的关门声响起,便没了动静,偷听的侍女假意从二进院进来,被锦卫御拦下,她只是卑躬屈膝地站着,竖耳聆听动静。 她是司徒常青的徒弟尹魅,与鬼医阴魑同期入门,只不过她常年留在司徒常青身边,很少被外派,也是司徒常青最后的可用之人。 此人练就的护心神功,通五感,耳聪目明,敏锐性堪比飞禽走兽,同时掌握业火大法,也继承了司徒常青的练蛊之术。 她装扮成普通婢女跟在官如卿身边,就是为了根据这次出使贺国探清虚实,也为监视官如卿。如今的司徒常青已无力复国,但也想把北国打造成微小的宸国,所以首要做的便是先留住北国国号,留住宸国最后的血脉。 北国若被贺国灭掉,宸国就像一缕尘埃,在这尘世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存在过,司徒氏自然也不复存在。让自己女儿做女君,把离剑歌留在身边,是司徒常青最大的心愿,如今这心愿虽达成,可动荡和不安太多,她必须小心翼翼。 魏清璃在昭如宫待到傍晚才离开,所有的宫人都幸免于难,而随着官如卿来贺的人,也只剩下尹魅一人,她又怎会不知道这件事幕后主使是谁呢? 尹魅肤白如玉,甚若常人,天生白眉,很是爱笑,长着一张和善的脸,乍看像久病不愈的重病者。但她天生拥有两幅面孔,甚至可以做到半张脸在笑半张脸在哭,性格阴晴不定,喜欢以指杀人,常以食指戳穿脑门致人死亡,手上却不沾一滴血。 她从不会被召唤,却总是站在门口,从跟着官如卿那一刻起,除了被骂走,尹魅就像个影子。 雷打不动,风雨不阻。官如卿想摆脱她,并非易事,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还不知是不是对手,只是两人不闹僵,也从不对话,偶尔眼神对弈时,尹魅也总是笑着。 初春的雨,稀稀拉拉而落,屋檐下的水,如细丝而下,尹魅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站在雨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官如卿寝殿的灯火,就算雨水浸湿衣服,侵入眼帘她也不曾擦拭一次。 “嘎吱”寝殿门忽然打开,一动不动的尹魅眼皮动了动,眼神随着眼前之人移动。 她为监视,但不知为何官如卿打着伞往自己这里来了。 尹魅咯咯发笑,没人知道她笑什么,官如卿眼神淡漠地走来,伞檐遮住了头上的雨。 “想打架吗?”尹魅跃跃欲试,她不能主动挑衅,但官如卿若发难要动手,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官如卿竟是温和一笑,眼中充满不屑,忽然把手中伞塞进尹魅手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肩头顷刻被雨水打湿。 尹魅愣住,这把灰色的油纸伞,遮住了头顶的风雨,她疑惑不解地望着伞柄,又看向关门入室的官如卿,手腕一松,伞往外翻倒落地。 她看向夜空,像深不见底的黑洞,但这初春的雨似乎变温和了。 这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油纸伞,甚至没有纹画,但尹魅竟会觉得这淡淡的土色有些明艳,她望着地上的伞,缓缓上前收了起来,卷好后夹在腋下,继续站着,只是她的笑容愈加灿烂了。 后半夜,官如卿再次被传召入奉先殿,尹魅一如既往跟在娇撵之后走着,直到被拦下,只不过她的腋下多了一把伞,即便雨停了,这把伞也一直被她携带着。 而官如卿在北国的一举一动虽有消息传入北国,但最后都是平平无奇的情况,没有任何特别,而之所以暂停回国,也因为被女帝强留。 女帝想和女君和亲的消息悄然传开,从贺国一直蔓延至边境北国,司徒常青得知消息后,震惊不已。 刚登基冒天下之大不韪,魏清璃疯了吗?
第160章 计上心头 由于北国随使被杀, 尹魅凭一己之力监视官如卿,还要给司徒常青传递消息,但她无法劝离官如卿离开贺皇宫, 回到北国。 和亲只是谣言, 但司徒常青却信以为真了,她知道魏清璃和官如卿相爱,为了留住心爱之人,用这种法子也不奇怪。 只是这件事超出了她掌控,女儿只要一天在帝京,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比起留下, 镇守北国作用更大。官如卿是北国质子, 更是宸国旧部的屏障, 不能放任其离开。 因此,司徒常青得到消息后, 谋划着潜入帝京, 与此同时,派出多个女谍卫从不同地方报名参加文武科举。 朝堂上, 魏清璃与百官商讨文武科举之事,以及如何如何推行新国策,将来女官当道后,如何治世管理地方,必须拿出措施和策略来。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以杜氏为代表的武官提到了和亲之事,随即多位肱骨大臣都附议, 就连曾经支持自己的左相也反对此事。 女帝登基本就颠覆了朝纲,流言和反叛之声在杀戮下刚刚掩藏, 若真的违背人伦纲常,和女子成亲,并且还是北国女君,新帝的声誉,皇家的颜面,将会荡然无存,甚至丢失民心。 因为忌惮魏清璃的手段和杀心,多数人不敢多言,但都表示过,女帝上位,至少先出政绩方能考虑其他,否则何以服众?何以载民心之舟,何以稳坐龙椅? 魏清璃望着群臣,不露喜怒,默然不语地从龙椅上站起,深不可测的眼中,透着冷然的威严。比起当公主时的心机深沉,登上帝位后,魏清璃的心思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杀伐更甚从前。 那些暗杀和意外死亡的旧臣,包括北国随使死于谁之手,大家心知肚明,无人敢言而已。 “和亲流言,若再有人谣传,以欺君犯上同罪论处,文武科举在即,帝京戒严,众爱卿各司其职,每人明日上交一份推行奏本,朕亲自审阅。” 留下这句话,魏清璃挥挥手,随着太监一声“退朝”,她离开了前殿,直奔御书房,留下面面相觑的重臣。 比起这些,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还未踏入御书房,魏清璃便听见了里面传来对话,原来官如卿也在。 “曾经的如贵妃心向璃姐姐,如今的女君是心向北国还是皇上,你我都清楚,但一人之力总是微薄,改变不了天下大势。”魏清遥的语气暗含攻击性,别人不知她是储君,官如卿清楚,也知道这个统管三军的郡主,是个江山社稷高于一切之人。 “郡主难道不知道,如今这局势是谁造成的?”官如卿不甘示弱,言语锋利。 “你这是何意?” “没有郡主重创师尊,令其几乎丧命,又何来司徒常青救人之事,又何来阿璃不敢动宸国余党之事?又何来太后半死不活地躺着?” 这是魏清遥心中永远的痛,是她一生悔憾之事,当初怎能剑指母妃?怎能伤这个最不能伤的人?她双拳握了握,抬眸坚毅地望着官如卿:“你若要为母妃报仇,可随时取我性命。” “我怎敢取郡主性命?”官如卿冷笑,围着魏清遥转了两圈,说道:“郡主是师尊心头爱,是阿璃亲姐妹,是贺国未来储君,更是离家军忠烈军城防军的统帅,我怎敢杀你?” 魏清遥表情一沉,继而笑笑:“既然你知道此事,那应该清楚为何璃姐姐如此年轻,便有了储君之选?” “皇上的心思岂是我能猜测的。” “官如卿!”魏清遥似有怒意,但又极力敛着气场:“不管你真实身份是什么,你到底是谁,你也休想从魏氏手中为宸国谋福祉,这些余孽就算璃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不除,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郡主是在威胁我吗?” “女君过言了,本郡主怎敢?你可以杀了我,以绝后患。” “郡主想求死不必假借我手,让我成为千古罪人。”官如卿本是想等着魏清璃下朝,有要事相商,没想到遇到魏清遥也在此等候。 她因为离剑歌对魏清遥产生间隙,魏清遥因她以自身牵制魏清璃而心生不满,两人见面连礼数都没有,便争锋相对起来。 从身份来说,她已经和魏清遥对立,再多言两人也不会和气相对,官如卿不想制造矛盾,转身走向门口,才发现魏清璃正站着。 “阿璃。”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侧眸,感觉到魏清遥正下蹲行礼:“臣妹叩见皇上。” “没有外人,清遥免礼。”魏清璃单手微抬,她显然听见了两人所有的对话。 官如卿表情不变,二话不说便要走,被魏清璃拉住,她牵住她的手,走到魏清遥身边,分别看了二人一眼:“没你二人,也就没有今日,朕登基不久,诸事待兴,可用之人有却不多。既然你们都知道储君之事,今日不妨把话说开。” 她在试图解除二人误会,也带来了自己所思所想的良策,司徒常青已经知道和亲之事,必然会有下一步行动。 在魏清璃看来,所有难题都会有应对之策,她迟迟未动就是在等官如卿回来。根据当前形势,她已心生一计,恰要与这二人商议。 “皇上,储君之事不宜公开,新帝地位未稳就立国本,恐要引起魏氏旁支的骚乱。”魏清遥以为她要公开皇位继承人,忙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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