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上官世青,我就把她的命留给你,其他人嘛,背叛我们天司的,阻碍我报仇的,都得死,云罗钱庄里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谭无心嘴角泛起一抹诡笑,忽而又僵住,门外之人冲了进来,随着一阵寒霜扑来,她忙翻身避让。 上官世青双掌对擦,一阵寒雾升起,掌心聚起无数冰凌,她展开双臂,往谭无心射去。她出手果决,与昨晚的柔弱判若两人,坚毅的目光里,透着决然的杀气。 谭无心侧身旋转,避而不攻,寒霜镖落在窗框,桌椅后,便冻住了,上官世青不给她机会还手,纵深一跃时,抽出双冥斩,刚要挥斩过去,谭无心转头,她看清了这张脸,也许是太像师尊了,她本能地撤掌后退。 谭无心阴笑着:“好好照顾她。”说罢翻窗逃走了。 师尊?不是,不像,道姑?师尊!上官世青愣在原地,她轻按额头,忙放下武器,走回床榻边。 魏清遥双目含水,眼眶微红,上官世青忙替她解开穴道,紧张地问:“郡主,你没事吧?” “没事。”她平静地回答,缓缓坐起,被褥滑落,露出水嫩的肌肤,只有肩头那尚未痊愈的伤,染着隐隐红晕。 昨晚动作那么大,加上心情所致,忽略了伤势,现在感觉到肩膀无比疼痛。魏清遥面无笑意,人有些呆滞,目光没有聚焦地望着窗口。 “郡主,你真的没事?” 魏清遥只是摇头。 “那更衣还是...”上官世青小心翼翼地问。 魏清遥艰难地抬起手臂,不悦的心情写在脸上,她没有说话,自己一件一件地将衣物穿上,上官世青本是想给她端点吃的,回来发现有可疑人在,便直接出手了。 “郡主,吃点东西吧?”她好像又做回了那个陪伴左右,恪守规矩的下人。 魏清遥穿好衣物,走到被寒霜镖射中的桌椅旁,抚了抚,沉音说道:“把许连心叫来。” “是。” 她当即命人去传唤许连心,并且默默地处理了脏掉的被褥,魏清遥只是闷闷地喝了几口水,对于上官世青的行为视若无睹。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官世青怅然若失地站在魏清遥身边,明明刚才做过最亲密的事,这会感觉就不同了...... 许连心受命前来,叩拜行礼:“见过郡主。” “伤好些了没有?” 她愣了片刻,瞥了上官世青一眼,回答:“谢郡主关心,无碍。” “我问你。”魏清遥直接发问:“我的武功和医术是谁教的?”她虽天赋很强,但从小的武艺和医术都是有个神秘师父来教,一直以为那师父是父王安排的,可刚刚谭无心的出现,让魏清遥对许多事产生了怀疑。 许连心表情凝住,没想到会由此一问,但也不能撒谎,或许郡主都知道了。 “回郡主,您的医术是师尊教的,武功......”她顿了顿,才说:“有时是我,有时是师尊。” 都是蒙面出现,一身白袍,根本分不清是两个人,魏清遥由冷笑变成苦笑,又好似在哭笑。她的表情瞬息万变,可唯独没有提及云罗山庄有危险的事。 “好一个离剑歌,好一个离剑山庄弟子。”魏清遥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许连心和上官世青,嘴角支起一抹苦笑,她低眉,动作轻缓,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却又不露任何心情,让人难以猜测。 “出去。”她冷漠地说。 “郡主......”上官世青只觉得心头掠过一把刀,落下后,割得她鲜血淋淋。 “你也出去。” 没有例外,上官世青跟别人一样,微不足道,刚刚缠绵的温柔已经烟消云散,梦醒了便是醒了。她低头作揖,温言道:“我就在门外,郡主有事叫我即可。” 许连心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退出,上官世青走到门口时,还依依不舍地看向魏清遥,没有得到眼神的回应,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郡主怎么了?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跟师尊的脸真的很像,很像......上官世青担忧不已,她坐在台阶,许连心上来问:“郡主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 许连心托腮:“你跟她这么亲密都不知,我就更不知了,可为何突然问这些。” “亲密?”上官世青无力的笑了笑:“没有亲密,我们都一样。”说完这句话,她能明显感觉到心在痛。 还是许连心敏感,她的直觉不会错,感觉要出事,郡主也有些反常。 “不行,此事我要先告知鬼煞师妹,你且守着郡主。”说罢许连心便离开去传信了。 上官世青回头望着门,眉头紧蹙,天黑了,外面有些冷,还是郡主的身子暖和,可那些只能在梦里回味了。
第137章 不可如此 离阳府 侧门 一辆马车正静静停靠着, 马儿前蹄抬起又落下,鼻孔喷出一股冷气,发出“呲呲呲”声响。马夫是修远所扮, 他戴着斗笠遮住容颜, 使这辆车看起来不起眼。 约莫一炷香时间,有两个身影从里面走出,修远拨开车帘,请人进去,随即压了压帽檐,驾车离去。 离阳府位于西郊, 部分兵力在南境, 剩下的部署在帝京, 形成第二道驻军网。目前离家掌权者是离玉华大哥离玉齐, 他世袭离阳王之位后,离家就低调了很多, 恪尽职守地镇守边疆和守卫帝京。 或许因为离玉华走了, 他没有太大野心,对魏延德的示好都是模棱两可, 对朝局的动荡,也从不参与,明哲保身,但求离家军旗屹立不倒,便是离玉齐的处世之法。只是离家其他分支,会偷偷地跟杜家抗衡,明争暗斗。 马车“吧嗒吧嗒”地驶离, 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离玉齐这个老狐狸, 比老离阳王还狡猾,即便我现在这般得势,也不言明立场。”魏清璃坐在马车内,拧了拧眉梢,面露不快。 官如卿揽过她的腰,嫣然一笑:“她好歹是郡主的舅舅,郡主一日不表态,他不会心向我们的,所以削军之策,你要好好考虑。” “这要等重新登基并且等科举之后方可实施,这些王权分兵而管,各自为王,简直就是分裂了国土。”魏清璃捂着心口,忍不住咳了几声。 原来忠王死后,她就想着如何处置现有的兵马,也不能任由离家这样自主管理下去,削军分权是魏清璃登基要做的第一件事。 官如卿也将谭无心的相关事情告知她,所以向来信任魏清遥的她,不得不深入思考这些事。 姐妹俩本不该离心,可奈何魏清遥的身世令人唏嘘。 谭无心和官如卿约定的是,她说服魏清璃放权给魏清遥,让自己女儿有足够的兵力,去擭取高权,将来一呼百应,顺利登基。 等魏清遥手握离家军权,她便将嗜亲血咒的解法告知,但可能也是她临死前给。官如卿假意答应,但其实也知道,空口无凭,或许谭无心根本不会解。 她也是想渗透谭无心,趁机找出司徒常青的下落,毕竟现在唯一没有露脸的,就是那个人。 离剑歌和谭无心的恩怨,官如卿虽不能判断真假,但觉得离解开真相的时间也不远了。她笃定谭无心会有所动作,所以才会去找离剑歌,让她堤防,师徒俩计划联手除掉谭无心。 但有件事,官如卿没有告诉魏清璃,那便是她去了一趟北国......幼时的记忆突涌,哪怕才四岁,有些画面都记忆犹新,比如她是喝百家奶长大的,比如胡叁犹如父亲般,在她哭闹的时候会把自己耷在肩头哄着,比如她欺负北国皇宫里的太监宫女,骑驴打马,等等...... 她的记忆是在四岁被送走的时候用蛊封了,随着地狱天罗的使用,让嗜亲血咒的症状开始恶化,从见到胡叁那一刻,便有了隐隐印象,后来噩梦连连,开始慢慢想起其他事。 魏清璃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官如卿抚上她的心口,轻轻划动:“阿璃,若是郡主执意与你为敌,想与你争女帝之位,你打算如何?” “清遥怎会如此?” “父亲中毒而亡,从小无娘相陪,一直以离玉华这个母亲为荣,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个骗局。父亲死了,在乎的人,都没有去吊唁,太后、你、师尊无人现身。王爷害死太子,自然罪无可赦,但这些年郡主为你倾尽全力,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所以她才会对我们态度那样。” 魏清璃皱眉,陷入沉思。 “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世,若钻入牛角尖,很可能会剑走偏锋。郡主的性子,谁都掌控不了,兵权在手,加上谭无心的挑拨离间,她若真的反你,你又该当如何?” “清遥的性子其实比我更适合当皇帝,若真如此,我也不想与她刀剑相对,皇位给她便是。”魏清璃本就想传位给她,一直如此,不过是事态发展打乱了计划。 官如卿却变了脸色,她抚摸魏清璃脖颈,凑近耳边,说:“不可以。” “为何?” “我想看你穿着龙袍,以女帝身份登基,我想让你千秋万代,想让你流芳百世,贺朝第一个女帝,你来做。” 魏清璃转过头来,捏了捏她下颚,轻笑:“可若我真的当了女帝,你呢?愿意当我的皇后么?” 官如卿笑容凝了片刻,没有说话,她的沉默,足以说明,皇宫后位,非她所好。 “你看,若无你在身边,那个皇位对我来说,更像束缚和牢笼。”魏清璃扣住官如卿的手,放于心口:“当然所有的努力也不能白费,清遥也未必会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能白费母后的心血。” “是啊,否则太后还回来做什么,留在苍云峰和师尊相守到老便是,她还是想实现抱负,男女平权也是师尊曾经的夙愿,一步一步走到至今,让你以公主身份掌握大权实属不易,死了那么多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可以被别人扰乱。” “只要你在我身边,别让我分心,这件事我定会顺利完成。”魏清璃深深地望着官如卿,脸在笑,心里却有着些许担忧,甚至怀疑。 官官回来是否还有所隐瞒,不得而知,很多事,她只字未提,比如嗜亲血咒,她的身世...... 而且为何她极力阻拦清遥即位?真的是想顺势而为么?魏清璃知道自己不该多想,怀疑这怀疑那,可她无法停止思考,哪怕是自己所爱,她很担心会生出其他变故。 她当然不是担心官如卿会背叛伤害自己,而是怕她的计划里没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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