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阑珊担任公主侍官,伴其左右,出谋划策。” “臣妾遵旨!” 魏清璃将四人分派各处,因人而用,看似信任,实则也是为了分权。这四人过于亲密,将来容易拢权,她要将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 她们会成贺朝女子表率,会得以重用,魏清璃能够得到她们的忠心和决心,实属不易。杜庭曦早年的一步棋,完美地在棋局中发挥重要作用,这场和先朝旧制,男尊女卑的传统博弈,已经拉开序幕。 她定要完成这件事,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哪怕血流成河。 “待大势稳定,男女同朝为官,朕自会给你们封官加爵,官级官服,同男子一样,所有官位,有能者居之,再也不会让那些有雄心壮志,才德兼备的女子们,郁郁不得志。” 魏清璃这番话,深深触动了四妃之心,曾经的顾虑和疑虑也在此刻打消,她们心念相通,不为强权名利,不为富贵荣华,只为让女子能够翻身做主,得到应有的公平和尊重。 男子可以上阵杀敌,女子有何不可?男子能够与君谋事,女子为何不行?男子能够协君管治天下,女子一样可以。 “臣妾遵旨!” 四妃离开后,魏清璃疲惫地松了口气,她瘫倒在坐塌,失魂落魄。一面当着身负重责之人,为重登帝位玩弄权术,一面只是个牵挂所爱的普通女子,虽是极致反差,可两面都是她,每一面心里都有官如卿。 不知她身在何处,也不知负气多久才会出现。 魏清璃不能就此沦丧,她重拾状态,翻开秘奏,里面是几大家族的名单,她当即让修远派人暗中监视这帮人。 所有反对者,都要在自己的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要掌控。 虽倦意沉重,魏清璃还是去了凤鸣宫。当时仵作验尸,发现官桥夫妇尸体有诈,后来顺藤摸瓜地查到云罗钱庄幕后老板即是慕容海宁,那帮曾经为天字钱庄效力的人,都是她手下。 官如卿和魏清璃心意相同,两人早就对她身份生疑,才做了云罗钱庄的那场局。 这件事也必须向杜庭曦汇报,何况离剑歌如今在帝京,魏延德也命悬一线,很多事要与之相商。 凤鸣宫内 魏清璃没让人通传,也得知杜玲珑已经在此。只是,她刚踏入净心苑,便听见杯盏摔碎的声音,杜庭曦勃然大怒的声音响起:“放肆!” 从未见过她如此动气,魏清璃停下脚步,驻足聆听。 杜如明和杜如安两兄弟惊慌失措地下跪,连杜玲珑都跟着跪了下来。原来他们兄弟二人受命来拜见姑母,带来了生辰礼单,并且表达杜氏永远追随太后的决心。 只是,他们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希望杜庭曦称帝,让杜家军成为千军之首,贺朝第一望族,流芳百世。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杜庭曦怎能容忍? “哀家牺牲一生幸福保下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来回报哀家的?”杜庭曦呵斥道,望着杜家两兄弟,满眼失望,当初为了保护这些人不受株连,她放弃了一生所爱,现在这群白眼狼只想着谋权。 她不止一次向几位兄长表示过自己没有争权之心,自登上后位,允许杜家扩张势力,也是为了拥有自保的实力,不会再重蹈覆辙,遭人算计。 谁知道,她的兄长们联合杜家旁支,以族氏扩大根基,随后兵器富商叶氏、将门之后阑氏、大家之才李氏纷纷效仿,便有了这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 所以杜庭曦才在这四家里面挑选了四名女子,以备不时之需,今日果然用上了。 多年以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为了得来不易的杜氏威望,可他们依然贪得无厌,屡教不改,现在竟敢公然派人来说服她窃取皇位。 “姑......姑母恕罪,父亲绝无此意。”杜如明年纪尚轻,见杜庭曦机会屈指可数,第一次拜见就见她大发雷霆,吓得不轻。 杜庭曦怒气溢于言表,她拿起那个礼单,都是价值连城的珍罕之物,她冷笑:“这些年杜家从商、从军、从官,看来敛了不少财。” “没有,姑母误会了!是......” 杜庭曦一把将礼单摔到地上,目露冷意:“回去告诉你们父亲,江山是魏家打下来的,坐在皇位的只能魏氏,杜家若是想谋朝篡位,别怪哀家不念兄妹之情,母族之源。” “是是,是姑母。” “来人!杜如明杜如安口出妄言,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杜庭曦的决绝,彻底威慑了杜家两兄弟,他们连连求饶:“求姑母开恩,姑母开恩。” 此时,阿灵带着几名侍卫已在门口待命,见到魏清璃正要行礼,她摆了摆手,几人直接进去准备押人。 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兄弟二人将求情的目光投向杜玲珑,太后凤颜大怒,常人皆不敢吭声,上官世青也是一言不发。 杜玲珑表情为难,但也无法视若无睹,毕竟是一家人,她鼓起勇气上前:“姑母,两位兄长涉世未深,也只是遵守族长和叔伯们的命令,望姑母念在兄长初犯,从轻发落,毕竟五十大板.....如安兄长从小身体不好,这打下去恐怕叔叔要......”绝后两个字她没敢说,点到为止即可。 “是是 ,姑母,侄儿真的知错了,求您开恩。”杜如安痛哭流涕,连连磕头,瑟瑟发抖。 杜庭曦轻叹一口气,后退到椅子旁,上官世青忙上前扶她坐下。 她是有些心有不忍,但绝不能纵容,安然无事地放回去,杜家会以为尚有余地,看不见她的决心。 “看在玲珑的份上,各领十板,退下吧。”杜庭曦声音沉下,无力地抬抬手,二人还想说点什么,杜玲珑连忙使眼色,他们只好跟着侍卫去领罚。 “谢姑母恩典。”两人异口同声谢恩。 “玲珑去监督,行刑完把人送回去,也把哀家的话给带到。” 杜玲珑微微屈身:“遵旨,还望姑母息怒,保重身体,玲珑告退。” 杜庭曦点点头,得幸还有个明辨是非的杜玲珑,一门望族都培养出些个什么人了。 净心苑,终究是难以净心,杜庭曦双手合十,起身面向菩萨,双目紧闭。她心中明晰,即使给了两个孩子下马威,杜家也不会死心,要彻底驯服他们,还是得狠心。 “太后,公主来了。”上官世青附耳轻言。 杜庭曦睁眼点头,示意让魏清璃进来,想来她也很清楚杜家的威胁,自己不便出手,只好将难题推给自己,所以杜玲珑今日才会来拜见她。 这孩子,有点手段和智慧,杜庭曦深感欣慰,抵消了几分怒气。 “儿臣见过母后。” “你都听见了。”杜庭曦微微转头,魏清璃点头。 她每字每句听得真切,应该是杜家察觉到杜玲珑的动作,让两兄弟来探母后底线。 杜庭曦无奈一笑,微微摇头:“无药可救。” “母后无须忧心,终究是自家人,该留的情面,总是要留。” “不,哀家要你拿杜家开刀,不要留一丝情面。” 魏清璃吃惊地望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只有拿杜家杀鸡儆猴,才能震慑住那些愚昧老臣和反对之人,哀家的决心,他们既然无视,那便只能见血了。”杜庭曦面无笑意,语气决然:“哀家为了保护母族,失去了太多,这次若是他们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拿他们的血来祭你的位!” “可若真的走到这一步,母后会难过。” 杜庭曦哑然失笑:“再难过的事都经历了,还有比那更痛的吗?” 失去所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才是她一生之痛。 魏清璃懂她所想,心有所牵,便会变得身不由己,如今朝局动荡,天司未除,官官不知所踪,她亦是心绪难平。 见她郁郁寡欢,杜庭曦挂起柔和的笑意:“你来找母后,所为何事?若是禀报大护法之事,哀家已经知晓了。” “还有离尊主.....”魏清璃刚想说点什么,杜庭曦抬手,慈眉善目地笑道:“璃儿,你此行前来,真的只是想跟母后相商这些事?” 望着那双通透的明眸,魏清璃不由得涌上一阵委屈,她轻咬下唇,双手紧握。杜庭曦上前拉住她的手,笑意不减:“陪母后出去走走。” 不知杜庭曦为何牵着自己,魏清璃手指动了动,跟着她的脚步,就像小时候那样,与她同行。 浅浅积雪,已被清扫,雪枝如柳,寒风中夹着淡淡的梅香,榕园门口的老桂树,张扬着岁月的气息。 这里是杜庭曦第一次见官如卿的地方,也是她常来小憩之处,母女俩散步至此,魏清璃忆起初识的日子。 “近日发生的事太多,你需要安神静心。”杜庭曦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每句话都是宽慰。 魏清璃踏进了榕园内,还是那座熟悉的花圃,清新的茶园,又向前几步,听得一声喵叫,她抬头见一女人抱着白猫从廊架旁走出,正是她思念至深,牵挂心头的人。 “官官?” 官如卿闻声抬眸,表情怔住,白猫趁机从她怀中跳下,窜进园圃里玩乐。 不过才两日未见,却好像过了半生,魏清璃心中一酸,箭步上前,将她一把揽进怀里。 杜庭曦微微一笑,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榕园。
第119章 两心相离 榕园, 因一棵百年老榕树而得名。老跟盘踞地下,几条粗壮的树干蜿蜒而上,积雪稀稀落落地覆盖在枝头, 树下挂着红丝绸, 迎风舞动时,还能听见阵阵风铃之声。 不同于皇宫各殿的金碧辉煌,这里只是一座三进平屋,青瓦灰砖,竹木缠绕成廊,藤蔓错综复杂地爬在墙上, 屋内是一间宽大的内寝, 两边廊下分别为茶室和厨房。 “你不会玄宗心法, 我怕极了业火, 总想着若是在场能够助你一臂之力,慕容海宁诡计多端, 云罗钱庄那一局, 我思前想后还是放心不下,也想通过自己的观察去抓些蛛丝马迹, 早日解开你的嗜亲血咒,并非不相信你。”魏清璃紧紧拥着官如卿,把心中之言尽数吐出。 听着她的解释,官如卿无动于衷,只是抬起单手轻抚她的后背,久久没有说话,这两日她想了很多, 想通了一些事,也作了些决定。 只有离开魏清璃, 她才能冷静地分析局势,想好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两人在一起,只会被情感绊住,影响彼此的判断。 她被抱得很紧,甚至能感觉到魏清璃那颗怕失去的心,在强烈地跳动。官如卿轻轻推开她,伸手攥了攥那发红的耳朵,嘴角微扬:“还疼吗?阿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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