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迟疑的表情,伊冯笑着环紧女友纤细的腰肢,“在想什么?” 阿卓亚娜摇头,趴枕在她柔软的心口上,“你要回去吗?” “不了。”伊冯看向天花板上的装饰纹路,手指下意识勾滑着掌心细腻的肌肤。 “你失踪的那周,我接到了汉克炼金学术协会的邀请信,他们正在寻找一个能担任军事特警联络官的主管,工作内容是监督处理汉克各级政府执法部门投递来的术士协查申请……” 汉克斯伐诺的秘隐术士已经全部转入明面,坎德尔警务总署想将他们整编成一支特别行动部队,划归特警指挥部管辖,吉娜大概率会是第一任指挥官。 想法虽然很美好,但这不太可能像成立一支常驻执法部队一样实现,因为炼金术士只是一种身份,而不是义务。 总署可以雇佣吉娜这样的政府雇员,但他们没办法整合命令汉克斯伐诺所有的炼金术士,除非协会配合。 即便过去成立秘隐科,也是汉克的炼金学术协会居中调度从档案资料库里挑选出的人手。 所以这就注定了,总署成立的这支特别行动部队必将只是一支虚设的小队,除了常设的指挥官,每次行动时都需要联络炼金学术协会,由协会审核通过后协调人手,并全程监督政府的执法行动。 阿卓亚娜的眼神越听越亮。 “这个岗位算是文职管理,因为下面还有好几个联络官。当然,如果我想的话,也可以时不时亲自出趟外勤。 我那时没有心思想这些,但现在看来,或许我应该考虑考虑?” “真的可以吗?” 伊冯笑着坐了起来穿衣服,阿卓亚娜凑过来低头帮她系扣子,“你不准备从事调查类的工作了吗?” 伊冯伸手托起未婚妻的下巴。 “自从在曼森威尔以随军术士的身边加入宪兵部队后,我的生活就已经被那些东西全部填满了。 先是辨别后方部队里患上魔毒症的士兵非正常死亡的案例,再是从自己人当中调查并杀死叛徒以及沦为野兽的怪物,我来约德郡后做的事情跟那些也没有太大区别。 莉娅,你点醒了我,因为能听见亡灵的低语,所以从小到大,我对死亡与罪恶投注了太多关注,却偏偏忘记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许这就是我一直走不出创伤的原因。” 面对黑暗太久的人,心便注定不会拥有太多光明,环境总是能潜移默化地影响注视着它的人。 “倘若我已经变成了一个被深渊吸引不自觉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你或许就是我的锚点,我想…… 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 阿卓亚娜扑哧笑出声来,吻了她鼻尖一下,站起身来赤脚踩在地毯上,背对着恋人将裙子从脚下拉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副窈窕有致的身躯隐没入白裙下,伊冯靠上前从背后搂住她,将栗色长卷发拨到一旁,埋头亲吻未婚妻的脖颈。 “刚刚你没反应,现在又来招惹我。” 女妖转身笑着抵住不让她亲,摊开手,掌心是那枚被炼金术士丢弃在工厂废墟里的符文单耳钉,“我请摩根帮忙,从术士们在现场搜集的证物堆拿回来的。” 伊冯低头看着不说话,阿卓亚娜抬手替她将耳钉带上,随后侧头将长发晃至一旁,露出自己一直戴着的那枚。 “好了!”她满意地笑了笑,“既然确定要去坎德尔的话,那我就给林赛打个电话,你晚上陪我和她一起吃顿饭,顺带聊一聊以后的合作。” 与斯塔尔夫妇的商谈定在了晚上八点,吃完午饭后,阿卓亚娜将长发挽起,换上了一条绘画时穿的工装裤,兴致勃勃出门向邻居借了一台除草机,把想来帮忙的炼金术士赶到门廊前不让她插手,自己在那研究用法。 伊冯心惊胆战地盯着机器前面高速旋转的锋利刀片,一看见女友在草坪前的栅栏边停下来就冲了过去关掉开关。 “亲爱的,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伊冯用袖子帮她擦去额前的汗,随口应道:“好像是猫叫。” 阿卓亚娜扒住栅栏往外看,路边有只母猫正叼着幼崽的后颈皮晃晃悠悠靠着木板的阴影走。 察觉有人在看它,母猫仰头,嘴里叼着的小猫眼睛都没睁开,就尖声尖气晃动着毛发稀疏的爪尖乱动了起来。 母猫烦躁地甩了甩头,带动着小猫幼崽可怜兮兮地在空中晃荡,让人觉得它下一秒脑袋就要从身体上甩出去。 阿卓亚娜忙制止唤道:“别甩,它会死掉的!” 伊冯从门前绕了出去,母猫歪头缩在栅栏边警惕地看着她却又不跑,由着嘴里的小猫叫得越发大声。 瞧着母猫的动作,阿卓亚娜跑回房子里拿了一点食物,蹲下来诱哄那只母猫,可它只是盯着伊冯,耳朵伏贴着头皮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信号。 看着母猫嘴里的小猫张牙舞爪大声叫喊,伊冯心里突然一动,“卡洛?” 女妖愣了一下,就瞧见那只几乎立起来背靠着木板的流浪猫四足着地,由戒备怕人的状态变得亲人,从她腿边擦了过去,将嘴里的小猫放到炼金术士脚边,又回来喵喵叫着蹭女妖的脚踝,把她手里的肉干吃掉了才离开。 阿卓亚娜站起身来回头,伊冯已经将地上那只小猫捧了起来托在掌心。 小猫像一只乌龟一样在她掌心趴着,稍微仰头睁开了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虹膜泛蓝。 “卡洛?” “喵~”/“阿嚏!” 卡洛被迎面扑来的气流喷了满脸,吃惊地张开嘴巴,它不知道主人猫毛过敏啊……
第171章 仲夏时节,正巧遇上汉克自由革命第六十周年纪念日,克莱蒙神父本周教会指派的圣事授予行程几乎排满了他的所有日程。 单只今天上午半天,克莱蒙神父就主持了三场婚礼仪式。 能参与到一对新人最美好的一天里当然是很愉快的体验,但在短短半天重复数次这样的经历,也不免让克莱蒙神父感觉到些许疲惫。 不过好在这几场婚礼都碰巧在同一家海景酒店举办,倒是免除了奔波的劳累。 夏季阳光刺眼,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与金色沙滩,感受自林荫间吹拂而来的凉爽海风,克莱蒙神父抱着怀里的福音书,站在酒店依山而建的顶层观景台和空中花园前,不由朝着面前辽阔的海岸景色走了两步。 “神父?您是神父吗?” 克莱蒙神父偏头望去,一个约莫十六七岁,手里还牵着一个大概六岁左右男孩的少女正看着他眼睛发亮。 “是的,年轻的小姐,我是圣保禄教堂的神父,今天——” 没等他话说完,那个女孩回头喊道:“安吉、安吉小姐,我碰见一位神父了!” 女孩清脆的声音刚落地,一个克莱蒙神父觉得眼熟的红发姑娘便从隔壁带泳池院子的海景套房里走了出来。 “太好了!” 那名红发姑娘穿过空中花园,热情地打招呼道:“神父,能占用您十分钟的时间吗?这儿明天要举办一场婚礼,但是两个新人的家人却产生了一点分歧……” 看起来这是一对泛信徒的婚礼,他们原本的打算应该是由敬重的长者主婚,但演练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虽然没有与教会报备预约,但克莱蒙神父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他们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朋友的婚礼不准备大办,她们的打算是明天就两家人相聚在一起,于小花园里简单举行一场仪式,结束后再有一场亲友宴会……” 旁边牵着弟弟手的少女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然后下周末,莉娅小姨就会和维吉哈特小姐一起飞到曼森威尔,在那儿再举办一场正式且盛大的新婚派对,我也会去!” “艾妲,谢谢你又提醒了我,下周你们吃婚礼蛋糕的时候,我大概率正在一边彩排一边为演出节食......” 克莱蒙神父终于认出了她,迟疑道:“您是,即将出演芭蕾舞剧‘鸣鸟与精灵’的那位安吉小姐吗?” “您认识我的话就好说了。” 安吉笑了起来,“我的朋友,想必您也能猜到是谁——她是汉克人,而她未婚妻来自曼森威尔,所以两家人对婚礼布景有不同的审美与观点。” 克莱蒙神父知道近日那起动静闹挺大的新闻。 据说约德郡那位画作夺得过敦桥山展览会大奖的女妖油画大师原本是坎德尔人,现在已经回来了。 对方此时正因为促使立法院启动了对《贵族法典》的违宪程序调查而声名大噪。 女妖的婚礼,另一半同样是一位女性,也难怪这对新人没有请神父主婚,还如此低调地举办仪式。 汉克斯伐诺与曼森威尔分别位于大陆南北两端,由于历史原因,语言与文化一脉相承。 但又因为地理因素,习俗方面有很大不同。 譬如来自南大陆的凯瑟琳就认为,作为新房,一进门正对面就是个高达七层的婚礼蛋糕会将婚礼的规格从不那么热闹的简易拉升至低调的精致。 可阿卓亚娜的姐姐奥菲妮斯却觉得,每一层都有立柱支撑,由圆形的底盘、凹槽纹饰和拱弧形的教堂穹顶组成的婚礼蛋糕,放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会显得格格不入。 妹妹是曾被教会舆论逼走过的女妖,看着蛋糕上那一对穿着婚纱的新人并肩站在造型浮夸的教堂穹顶下,身边盘飞着红嘴的相思鸟,现今早已不是伯爵夫人的奥菲妮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安吉带着克莱蒙神父去到酒店靠近海滨林荫道的那间豪华公寓式套房时,新人的两位姐姐正按照各自的审美与偏好移动着布景。 或许是少有人这么跟自己唱反调,凯瑟琳乐此不疲地将房间里奥菲妮斯摆放的不合她审美的花束摆件挪来挪去,而后者紧跟其后,有时凯瑟琳前脚刚移走一件雕塑,下一秒奥菲妮斯便趁她不在上前又把东西给拖回来了。 “爸爸!” 赫伯特先生在一旁束手站着,瞧见艾妲等人领了一位神父过来,似看见救星一样连忙迎了上去。 伊冯从院子旁边的游泳池那儿搬了一张椅子进来,放在玻璃门旁边,请赫伯特先生的母亲坐下晒太阳。 阿卓亚娜从屋里走出来,怀中抱着一只正趴她小臂上慢悠悠晃尾巴的小猫,靠到伊冯身边听屋子里两位姐姐围着神父问话。 虽说此时人并不多,但阳光透过玻璃墙照射进房间,暖洋洋的日光下,艾妲拉着六岁的弟弟给一旁盛开的花束浇水,房间中央是几个叽叽喳喳讨论着怎么布置新房的大人,场景画面有一种人多的嘈杂热闹所无法比拟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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