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得一声,前后不过几十秒,一条命就没了。 有用的视频内容就是这些。 图刚起身将衣服盖在男人的脑袋上,这么正对着看心里还是有些发毛。“这小子也太烈了,能用这种方式自.杀,折磨再多也不一定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 乔司拉开男人的上衣,胸口上的日月纹身极其醒目,她想起几年前工厂爆炸案中那两个精神失常的’受害人’,那种行为与此人突然的病态行为无异。“我们疏忽了很大一个问题。” 乐清应声问道,“什么?” 乔司定定地看着纹身,眸色狠戾。“铊滨、塔河不仅仅是毒.贩,还是邪/教头目,这个纹身就是他们的标志,他们手底下的这批人恐怕没办法用暴力屈服,越是折磨,越会坚定他们精神上扭曲的信仰。” 乐清恍然附和,“这么说起来,最近击毙的实行独狼.式袭击的暴徒身上都有这个纹身。” 乔司抓住关键词,“最近?” 乐清点头,“是啊,边境这几年一直不太安稳,最近几个月类似的袭击多起来了,不过有些奇怪。” 图刚追问,“哪奇怪?” 乐清细细回想,“虽然他们还是随意砍杀,但有很多人被拐,我们以为是那群疯子要举行什么仪式。” 乔司皱眉问道,“被抓走的人有什么特点?” 乐清道,“大多都是孩子。” “孩子?”图刚不自觉摸着自己的胡子,“会不会是抓孩子培养成教.徒?玫家也经常抓瓦低小男孩养成自卫队,每天给他们洗.脑,这样长大的自卫队队员会更忠心。” 乐清很是赞同,“这就说的通了,抓走的孩子里有男有女,现在暴.恐活动中女性的身影也越来越多,因为外形柔弱反而更容易被忽视,杀伤力不容小觑。这帮王八蛋真该死啊!” 乔司垂眸沉思,没有给出反应,好一会她才道,“玫家的自卫队是怎么个洗.脑法?和这个男人一样病态?” 图刚摇头,“那倒不是,玫家的自卫队传了百来年了,只培养他们忠诚可靠。这帮人只听家主号令,守卫基地,顶多参与参与军.火走.私,没想到那弄基地(塔河老窝)的狗崽子们这么难搞!” 乐清耷拉下脸,“那怎么办?就算再抓到这伙人,可能也问不出什么。” 乔司脑袋抽痛,她掐了掐鼻根,清醒了不少。“既然最近他们在拐人,可能还会再出现,金柳和我说过那老基地(铊滨老窝)出入华国路线的大概方位,无论如何,先蹲点看看。” 图刚眼睛发亮,“这个可行!需要准备什么吗?” 乔司道,“所有参与的人必须忠诚,面相挑长得像瓦低人的人。华国人的长相尽量不要出现在瓦低边境内,顺子你就别去了。” 图刚本就是瓦低人,当年与他一样渗透玫家做卧底的也有不少,找这么一群人倒是不难。“我明白了。” 乐清有些不乐意,“从沿海过来的那群便衣都是华国人面孔,那不是都用不上了?” 乔司轻笑,“会有机会的,那群便衣都是警察?” 乐清也想去,试图撒娇。“师父从少林寺挑来的,个个身手不凡,不用太亏了,姐。” 乔司在伤后去过少林寺,给师父的师兄弟们报丧,也见过师父那群师侄徒孙们,身手不凡不假,可太年轻了,有的才十来岁,还是先放放再说。 大体上都布置完毕,乔司对图刚说道,“来之前,我从未接触过玫家,仅有的信息也不过是裴老给的资料,你在玫家潜伏了这么多年,应该对他们的了解很深。” 图刚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玫家基地很牢固,他们特别排外,不仅排斥华国人,也排斥瓦低人,我们渗透这么多年,也不过在玫家外围游荡。” 乔司叹气,敌方势力盘根错节,甚至积累了百年,密密麻麻的线索纠缠在一起,不知从何处开始下手。“玫家与铊滨塔河两兄弟一直有来往,你从来没去过他们的基地吗?” 图刚抓了两把头发,很是苦恼。“玫家排外,很嫌弃那老、那弄基地,货物交接都在地雷区外围…” 乔司眼中闪过精光,一把拉住图刚手臂。“也就是说,铊滨塔河从没进过玫家基地,没见过玫红?” 图刚不确定道,“我这个外围区的,也只见过玫红一次,他们俩应该没有见过吧。” 乐清不解乔司的兴奋,直白道,“这不是啥情报也没有嘛。” 图刚黑了脸,“小丫头片子会不会说话。” 乐清冷切了一声,卧了十年就知道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显摆。 “我知道玫家的军.火.库在哪里。”图刚靠向椅背,翘起二郎腿,一脸得意看着乐清。 乐清一向能屈能伸,挂上讨好地笑。“哥,你继续说,继续。” 图刚能知道军.火.库的位置,还是因为岵鳍造反的那夜,基地里面一片混乱,爆炸声、凄厉的尖叫声撕裂了黑夜。 当时他在外围巡逻,趁乱溜了进去,大批头围黑巾的男人背着武器跑出来,等他们跑远了,他才敢踩着他们跑过的路摸索进去。玫家基地有许多地雷区,自己人误踩一不小心被炸死也是常有的事。 直摸索到靠近山体的地方,一艘废弃木制货船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就像茫茫沙海中陡然显现出高楼大厦般诡异,上面还摆放着两个半新的大型集装箱。 他确定这就是玫家的军.火.库。 乐清撇嘴,看着图刚一脸你不夸我就不说的模样很是无语,中年男人没一个不小心眼的,她不走心地夸了一句。“哇~你是怎么知道的?” 图刚开始添油加醋地描述这段经历,眉飞色舞下是黝黑的皮肤、横亘疤痕的侧脸以及远比实际年龄更沧桑的过去。 铮亮的灯光铺洒在满是脑花的桌面上,滔滔不绝的男人在空气中肆意喷洒唾沫,细小的飞沫在光线中漂浮,男人对面坐着的乐清是一副不得不听、不得不虚伪夸赞、以及时不时挥去那带味儿飞沫的无奈模样。 乔司有些恍惚,这般场景像极了多年前特警队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们师徒几人坐在氤氲的火锅店中,锅底一沸腾,在座的人脸都红了,师父也仿佛喝醉了一般,翘起二郎腿,粗短的手在锅上的水汽中指点江山。 那锅底起伏的透明冒泡是掩护他的山包,翻滚的爆裂脆皮肠是他的迫.击.炮,红艳的汤油炙热如血,硬生生成为他唇齿下的壮烈战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参加了二.战。 图刚食指与拇指夹起,比了一个肉眼看不清的距离,夸张道,“就那么一眨眼呐,比一秒钟都还要短,我一个空翻就从船上翻下来了,要不然那颗流弹正好能击中我的脖子。” 乐清眨了眨眼睛,“你咋知道正好能击中你的脖子。” 图刚噎住,本就是添加一些无关痛痒的情节来增强画面感,这丫头怎么还较真呢? 乔司回过神,轻笑出声,若是师父,顺子是不会拆台的,她随手捡了张纸递给图刚。“把位置画一画吧,这份情报很关键。” 图刚画完图,想起一件事,问道,“咱们这次行动要告诉祁局吗?”说完他便有些尴尬,但祁局毕竟是领导,越过他好像也不太好。 乔司手指在铁桌上轻扣两下,摇头道,“上报他失误弄死关键线索人物,把他调离这起案子中心。” 这是保护他们自己,也是保护那个蠢货最好的办法。 图刚心领神会,对乔司竖起大拇指,他也早就看这货不顺眼了。 她要走她的路、 ——尘尘,有的人就是留不住的,奶奶年纪大了,别 ——尘尘,有的人就是留不住的,奶奶年纪大了,别再折腾了行吗? ——乔司已经离开看守所了,你就算现在赶去也是错过,在家里安安稳稳等她回来,这也是她所期望的。 ——这是冻卵同意书,你想等她便拿走,想开始另一段感情便扔掉。无论选择哪一个,她都祝福你,这是她的原话。 ——尘尘,鹿侃有他的命数,乔司也是,别折磨自己,随他们去吧…… 鹿城恍恍惚惚地回到海韵,胸口沉闷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身上,挣脱不开。 她早上从留.置所出来,去老宅见了爷爷奶奶,去见了裴中奎,奔波了一天,本该劳累,可神经却紧绷得快要断了,脑子又疼又清醒,拖着疲累沉重的身体,一趟一趟地在各个房间穿梭。 好像这样无意义、重复的动作,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干什么。这个屋子满是乔司留下的回忆,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真实到心痛的记忆是那么清晰的浮现在她眼前。 客厅里那张未恢复原状的按摩沙发,一到休假,乔司在那上面一躺就是半天。她不仅自己躺,还要扯着熬夜工作的自己躺下睡觉,明明卧室有床,她却格外钟意拥挤的沙发。 厨房橱柜里全是成套的碗筷,有一套的其中一个缺了个口子,是她拿去单位吃饭,与人家抢饭时磕到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抢的,特警队难道还不给她吃饱饭吗? 卧室原本挂在衣柜里的藏青色蛙服被她压到了柜底,自她受伤后就再也没穿过了。 浴室角落里还放着她行动不便时用的洗澡椅,身体好转后,那洗澡椅又有了别的用处,两人共浴时总会在那上面胡闹…… 这些回忆或新或旧,只是没了那个人,都没了味道。 天色暗沉下来,屋子里没开灯,黑暗笼罩了一切,家具摆件的轮廓模糊起来,被乔司挤满的空间一下子空旷了,仿佛她在这里的所有都不存在了。 鹿城神色慌张,脚步急促,平日里柔软的地毯也像是阻碍,每踩一步都会深陷下去,她腿一软,摔在床头,额头磕在床头柜尖锐的拐角上,失手打翻了柜上的装甲车模型。 皮肉的疼痛缓解了脑海内的胀痛,鹿城清醒了不少,连忙捡起地上的装甲车,入手是金属的冰凉,指尖一下一下抽疼,好似这样的冰凉是它所不能承受的。 鹿城曾经无比嫌弃这个模型的配色,却依旧把它放在了床头。 ——为什么把它做成这个颜色?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的指甲就是这个颜色。 乔司总会在意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你以为她毫不关心,她其实全都记得。 ——可我没用过玫瑰金的颜色。 ——不可能,那天你就是用的这个颜色。 乔司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对的。鹿城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到,或许是那天涂的指甲油在阳光反射下的颜色偏向玫瑰金。 鹿城有些想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乔司,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 鹿城想了想,乔司不会,她会强硬坚持自己那天涂的就是玫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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