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01:我醋我醋醋……诶不对,她说的人不就是我么?开心! ----- 感谢在2023-03-16 23:57:42~2023-03-19 02:1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顾玖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秃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睡不到懒觉了 2个;Jc、可口可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卿 50瓶;-o- 20瓶;nii 10瓶;K爱、H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鬼市 集市中人潮汹涌, 贺媞侧过脸时没有见到李怀疏几人,她未撑伞,形单影只地逆着人流走向边上一口黄泉井, 一时之间,眼中似乎只剩下那口井, 步履不停地靠近,越走越快, 细密的雨丝湿了她的面庞与衣衫, 她却浑不在意。 贺媞站在井边, 眼睛眨也不眨地往里看去,那黄泉水不知映出了什么景象,她捉袖掩唇,又是哭又是笑, 半跪下去, 抱着水井不肯松手。 “是你们认识的人?”濯春尘抬手一指, 又见那气质雍容的妇人魂被勾住似的, 几乎要将自己的头颈埋进水井了,蹙眉道, “不好,快去制住她,未投胎之前碰了黄泉水是要烂脸毁容的!” 话音未落, 身边两人已飞奔而去, 李怀疏一手执伞,一手提着衣角在积水的青石板上落下匆忙的足印,易泠看着她脑后轻甩的水墨发带, 忽而将步伐放慢了, 这时濯春尘紧赶而至, 微喘着气道:“是你家中长辈么?” 二人方才齐齐朝那妇人望去,濯春尘才有此问。 拇指轻抵伞骨,易泠握一把红伞慢慢走着,目视前方不看脚下,却能轻盈地避开水坑,像是在雨中闲庭信步,她否认道:“不是,是那李三娘停步去望,我好奇,也跟着看了几眼。” 她口吻认真,不像骗人,濯春尘点了点头,未去深思,再抬头一望,前方不远处,李怀疏已及时按住妇人双肩,发狠将她带离了井边。 李怀疏手中红伞跌落在地,集市高悬的千百盏灯笼透过伞面洒下一地红光。 眼前不再是泛黄的井水,郑毓的面容也随之消失,贺媞膝盖着地,垂眼看着覆着红光的石纹,未落的眼泪积蓄在眼眶,眼前朦朦胧胧,她吸吸鼻子,丢了魂似的,又要不管不顾地冲向黄泉井。 “殿下,别去。”李怀疏径直来到贺媞与水井间,阻隔了她缠绵不舍的视线,按住她双肩的手更用力了些。 一声殿下,贺媞神智慢慢清醒,后宫妃位不等,称呼也各有讲究,殿下之尊称唯独皇后与皇太后能够享有。 初入宫,她只是个位份卑微需郑毓护持的如嫔,待她费尽心机扳倒惠妃,终于被唤作殿下时,郑毓已不在了。 多年以来,贺媞以为最大的遗憾早在郑毓入宫为妃时便已写就,其后种种,不过是她执意强求,但那幅郑毓未送出的画卷又告诉了她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真实的答案,非她强求,也非她一厢情愿,画中郑毓所捧红豆是她秘而不宣的爱意。 最大的遗憾其实是阴阳相隔,是一生一死,叫所有大大小小的遗憾都只能被万念俱灰填满。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她想郑毓想了十几二十载,想得华发未披霜便被刻骨的思念早早地蛀空了身躯,从郑毓去后,每一日都似行尸走肉。 到头来,却也没梦见过她几回。 记忆总会慢慢淡褪,真要全都忘了那才好呢,但只消记得住郑毓这个名字,便能穿针引钱般串起一切好的不好的与她有关的情绪,躲得过什么? 贺媞灰扑扑地坐在地上,轻风伴细雨,吹动了支在地面的伞,红光流转,照不出她半分喜庆,像是高朋满座的婚宴上少了半边的囍字,热闹徒有其表,根本是穷其一生,难得圆满。 一身华服被雨水浸湿,上下睫毛也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是泪,贺媞双唇难以自制地颤动,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使痴迷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怔怔地看着李怀疏,将这人仔细认了认,酸胀的胸腔悲鸣阵阵,开口时都带着泪音:“原来是你,你死了这么久怎么也还在这儿?” 这事说来话长,李怀疏看贺媞也不像想听的模样,凄楚悲苦清晰地映在她寸寸肌肤上,难受得喉头一动,只是说:“您先起来,我们寻个地方躲雨,慢慢说。” 贺媞借她搀扶恍恍惚惚地站起身,目光越过她肩膀,胶着井边不肯放,喃喃道:“那口井……” “镜花水月,捞不着的。”李怀疏以看透似的语气慢慢说道,双手仍置于贺媞双肩,便顺势轻轻抚了抚她后背。 她较之贺媞年幼不少,但兴许是过早地成为了一家之主,揠苗助长竟也能长成参天大树的经历狠狠磨炼了心志,安慰年长者也挺像那么回事。 这份温柔像极了郑毓,又何尝不是镜花水月呢?贺媞在心中惨然一问。 濯春尘拾起地上红伞,递给贺媞,大方笑道:“且用着罢,这方圆十里处处落雨,有几家黑心肠的店铺联手布了这一年到头都不会放晴的雨景,就是为了方便卖雨具。” “伞就三把,你们不如挤一挤……”她又转头看向另外二人,话落一半便颇有自知之明地住了嘴。 她多余提议,易泠站在李怀疏身侧,默不作声地将伞面微倾,自己小半个肩膀暴露在雨中。 淋了这么一会儿雨,李怀疏头发湿了大半,脸上也都是水,怀中绢子湿得没法用,她索性捉起衣袖还算干净的一角随意抹了抹面颊,视线没被雨水遮住就好。 她向来是不在意自己外貌的,随意擦拭的动作未有半分落魄,反而利落至极,这样的不在意与她一尘不染的风骨大相径庭,浑然有股清清冷冷的距离感,旁人看不透她,也更是好奇里头是否藏着腐坏的另一面。 湿哒哒的发丝乱贴面颊,这一点凌乱落在旁人心间是不小心沾染的朱砂,十分醒目。擦不干,拭不净,倒是叫人起了些恶劣的念头,干脆将红墨尽数泼洒在纸上,彻彻底底地玷污了才好。 从旁倾斜的伞替她遮住了雨,李怀疏揪着衣袖拧水的动作顿了顿,知道是谁,也不抬头,抿唇道了声:“多谢。” 接着,视线中伸来修长匀净的指头,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捏住了她的下颌,稍稍往上一抬,李怀疏不客气地握紧对方手腕,用力甩开,向后退道:“几次三番,你未免也太失礼了。” 这道眼神很冰冷,比起从前对沈令仪的欲拒还迎,真是将拒绝明明白白地表露出来。 易泠没生气,却是笑了一声,伞面紧随着她退后的举动再体贴地移了移,以指背抚过李怀疏鼻尖上的水珠,又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丝绢,递给她,淡声道:“这里没擦好。” 说罢,便执伞静静站着,别说冒犯了,连一个字也再未从嘴里蹦出来,好像方才就只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李怀疏擦干水珠,丝绢握在手上,犹豫了一下,才道:“等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随意。”易泠心情很好似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甚至在李怀疏听来觉得有些宠溺,随她还不还,也随她洗不洗。 同一伞下并肩行走,普普通通的两个字莫名其妙将她听得耳朵都红了,李怀疏不由悄悄看了易泠一眼。 只见她目不斜视地走在夜风中,即便戴着张狐狸面具,长什么样子都见不到,但周身气度不凡,路过灯笼底下,这一瞬间笼罩过来的光影都很迷人,引来无数行人侧目。 丝缎般顺滑墨黑的长发以一只莲花金冠束起,那金冠嵌着精致繁复的花饰,正中缀着一颗小巧的明珠,两侧玛瑙色泽如血,两根红色发带穿过玛瑙旁侧的镂空,系了结,翩然垂坠在身后,细细长长,直达腰际。 普通人驾驭不了这么长的发带,会被反衬得身材矮小。她却不同,一手执伞,一手握剑,肩背挺直,腰身细却显得有力,但不似男子般硬朗,女子的柔美处处可见,又生得高挑,走起路来与两条随风飞扬的发带相得益彰,端的是风流潇洒。 丑陋?也就只是声音确实不怎么好听。李怀疏认为这人可能满嘴谎言,不知目的究竟为何,她看着易泠的身形,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恰此时,一行人走过了常年飘雨的路段,纷纷收了伞。 出神之际,李怀疏未留意到身侧有马车疾驰而过,那辆马车车前悬着两盏泛着幽蓝色淡光的灯笼,燃的不是蜡烛,是粼粼鬼火,灯笼上画着妖冶绽放的地狱莲,濯春尘认出是衡度司用车,忙将同伴挤到内侧,并道:“小心——” 伞与剑同握,易泠及时揽过李怀疏腰身,将她抱入怀中,使其惊险地与马车擦肩而过。 察觉到胸前另一份柔软,李怀疏面颊一热,不自在地躲了躲易泠的眸光,低声道:“谢谢。” “你对我就只会说这两个字么?”易泠松了手,目光微妙地在她泛红的耳廓轻轻点了点。 李怀疏理了理衣服,回忆自己适才并未闻到易泠身上有萦绕不散的檀香味道,这不似沈令仪的风格,她暂按下疑问,轻咳一声,正色道:“毕竟点头之交。再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并不是你的妻子,言行间注意些分寸是应该的。” 眼前人但笑不语,深深地看她一眼,不知是对她哪句话不满意,以两指将纷乱中飘到了身前的发带拂向后,又将手中伞还给了濯春尘。 濯春尘将李怀疏上下看了看,一面先后将三把伞收入乾坤袋,一面关怀道:“没事罢?” “没事。”李怀疏道。 贺媞仍是一副失魂落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倒也跟着走了过来。 说话间,那马车已奔得无影无踪,留下一地狼藉,似她们这般无辜遭难的路人也有不少,大家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愤怒地对着尘土飞扬的空气指责。 易泠忽而道:“像这般在闹市中肆意纵马,在无尽墟竟是被允许的么?” 路过一戴着素白陶制面具的男子,牵着一条纸扎的簪花红腮小狗,在狗吠声中笑道:“旁人不行,但那是衡度司,在无尽墟是横着走的存在。” 这听起来似乎是官署的名字,李怀疏心里想着也便问了出来。 “非也。”濯春尘走到一处地摊面前挑挑拣拣,用骨券兑了几张净衣符,分发给或多或少淋了雨的几人。 她将净衣符向上抛掷,那张黄纸落到一半,竟听话地悬在眼前,随着她并指抚过纸身,符咒倏然间被红光烧成灰烬,而濯春尘身上的衣服立时干了不说,原先衣角沾染的雨水污渍也不见了。 几人有样学样,边听濯春尘解释道:“这衡度司其实是无尽墟最大的生意场,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有个人长袖善舞,连官府都能买通,又一举收走了长安东西两市的归属权,那该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富可敌国?这个人便是衡度司的创立者,但这位司长大人从未露过面,无人知其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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