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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应识我

时间:2023-12-23 09:00:33  状态:完结  作者:半色水浅葱

  观音奴点点头,放了心,沿着他所答又琢磨起旁的事情。

  一路走来,她凡问起什么,鹿仞知道便答,不知道也只说观音奴勤敏好学,且拿笔将这诸多问题记下,待入了碎叶城,见多识广的老夫人可为你解答。

  无论是在他的故乡或是中原,男子习文从武,立鸿鹄志为社稷臣。

  而女子大多被困闺阁,穿针引的那根线便是她们要走的路,高坐绣楼,被俗世的眼光刁养得漂漂亮亮又风吹就倒,像是商品一样被父兄待价而沽,等长到适宜之龄便嫁为人妇,经天纬地之才困在后宅也沦为争风吃醋的心眼,是艳本俗词里的座上宾,青史留不住名姓。

  鹿仞依稀晓得观音奴将来走的不会是这样的道路。

  还在长安未出发时,鹿仞曾向夫人表明自己的隐忧:“观音奴头一次出远门,怕是对什么都好奇得紧。”

  言语间直达下限,康瑶琴免得啰嗦:“便是青楼妓院,酒楼赌坊,她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你们保她周全,不必阻她。”

  鹿仞:“……妓院?”

  “咳,就是平康坊那样的地方。”康瑶琴面色自若地解释。

  平康坊,长安繁华之地,也是妓|女汇集之所。

  这么说鹿仞便明白了,夫人时不时会从口中冒出些他们从未听过的字词。

  “等回来她便再无肆意玩闹的资格,且纵她些时日罢。”

  夫人教子的确不走寻常路,观音奴此去复返恐怕是更加没好日子过了,鹿仞默然,应喏而去。

  近来大夫时常出入府中,家令也在着人准备丧事,康瑶琴亲生嫡出的二郎命已危矣。

  她却仿佛习惯了养不大孩子,几无伤心表露,仍是整日拿着戒尺盯着女儿读书识字,与之前疼宠儿子的妇人判若两人。

  不仅玄眼天赐天收,李氏一族还被人下了血咒,诅咒尽覆族中上下男子,嫡支最先应验。

  府君李元昶的一妻两妾为他生下三子一女,大郎胎死腹中,四郎去岁溺水而亡,如今二郎也卧病在床,日渐消瘦,不出意外便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

  传言与从小养在夫人身边的七娘有关,但具体因由谁也无法述尽,都是道听途说。

  再如何开枝散叶也难逃诅咒屠戮,诸人心如明镜,李元昶要么从外借子混淆血脉,要么只能将家业传给女儿。

  赵郡李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信奉的是孔孟之道乾坤之说,女人相夫教子,不该有权柄。

  李元昶岂敢愧对先辈,从外头认养了个幼子,莫说血脉,连姓氏都毫不相关,哪知才入宗祠拜过祖宗,迈出门槛即七孔流血死去,比卧榻不起的二郎死得还早还蹊跷。

  两难之境成了别无他选。

  观音奴迟早要坐上府君的位置,去肩负起应尽的责任,在族人不尽信的目光中,以女儿的躯体也去支起这几百年来未曾坍塌的天地。

  真到了那日,区区家法又算得了什么,那些疾风骤雨的鞭子不过是她逆风执炬途中最温和的荆棘。

  鹿仞已将她当作未来的府君来服侍了,不以年长者自居。

  等上好药,药婆与仆从先后回屋休息。

  清絮倒水回来,屋内一大一小两个木头似的人令她十分头大,直愣愣地守在榻边,那少女是能好得更快还是醒得更快?

  鹿仞是为了尽责倒也罢了,她想过去好好与观音奴说道说道,在府中歇得晚是夫人布置的功课多,出门在外,功课也停了,为什么还熬夜?小孩子休息不好可是会长不高的!

  她将铜盆放好,迈着大步走过去,却听见观音奴与鹿仞在谈论要事。

  “观音奴可想好了?”鹿仞望向床榻,“她身份不明,带在身边恐有忧患。”

  脱下来的衣物里外都被翻过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佐证身份的物件,可能是途中遗失,也可能是心思缜密,事先藏在了别的地方。

  “明日她清醒,可以问她。”

  鹿仞又道:“我们对她来说是陌路之人,她未必愿说,说了也不见得是真的。”

  两人面前的矮几上搁着把匕首,月光下可见薄刃锋利,鹿仞递给观音奴的时候叮嘱她务必当心,隔着外鞘拿着便是。

  “她靴内既有利器,却不对我用,与你周旋不过才迫于无奈亮刃,你也说她好像不愿意伤人。”

  “是这样。”

  “那说明她本性不坏,至少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熬了半个时辰的药浴,又耽误这许久,观音奴其实已经深感疲惫,清絮在身旁坐下,她便将脑袋靠了过去,口中继续说道——

  “她身上有伤,没有银钱也没有伤药,就这么漠视不管,如果再遇到追杀她的仇家,还有命可活么?”

  清絮忍不住道:“未必是仇家。”

  “啊?”

  观音奴再次想起母亲警醒自己的贪财图色之说,没钱必不是贪财,却也不是仇家……

  闭着眼,睫毛颤动,沙漠夜间的风好似送来了另一道声音。

  嗓音好听,人应该也不差。

  “她生得很漂亮?”

  清絮点头,观音奴脸颊贴着她的臂膀,感受到倏然一下的轻颤,明白了。

  伤她的人十之八九是图色。

  “那就更不能不管。”

  鹿仞犹豫道:“万一……”

  “万一她是个坏人。”观音奴接着他的顾虑说道,“那她必定对我们有所隐瞒,礼尚往来,我们也瞒着她。假借照顾的名义带她上路,有你在她不敢乱来,也不怕她再流窜别处惹是生非,到了碎叶城,我们径直进都督府,底细如何便交由官方盘问。”

  鹿仞的职责是送观音奴平平安安到外祖母身边,不愿节外生枝。

  但细细想来也觉得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将来要当府君要入朝堂的人,难得天生一颗纯善之心,又怎忍遮埋。

  “三娘想法周全。”

  “嗯,那便这么做罢。”

  说着,观音奴猫儿似的仰着下巴懒洋洋打呵欠,撑地起身,要去往自己那屋了。

  鹿仞想起一事,将她叫住:“门卒要勘查路人过所方准通行,她却没有过所,如何进得了碎叶城?”

  七八岁的小娘子身量相较同龄人偏矮,站起来也只平齐跪坐在地的鹿仞,母亲如狼似虎的教养之下,她却已读过许多书,脑筋转过几回便想出解决办法:“她是我才买下来的奴隶,即便没有过所,是不是也可以进城?”

  为了防止人口流失,田地荒废无人耕种,以致粮食歉收国库亏空,前朝建立了十分严密的户籍制度,本朝也沿用至今。

  奴其实也有奴籍,买奴卖奴的牙商要凭移交奴籍的过契缴纳税款,为了贪昧那点钱瞒下过契,一经发现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西域属地不同于中原,法律体系一脉相承,但蛮荒日久,宗教教规、荒漠传说、甚至百姓深信不疑的恶风恶俗都会凌驾于律法之上。

  这里的奴隶贩卖多半是地下生意,不仅无人约束,甚至连买卖双方的约定也常常不作数,所以奴隶可能朝侍奉一个主人,夕又被转卖出去侍奉另一个主人。

  这样一来,给奴隶编籍成了十分麻烦的一件事,朝廷只好放任自流,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西藩自治。

  奴隶么?

  鹿仞看着床榻上紧闭双目的少女,西域奴里倒有不少跟她一样容貌出色的女子,但她除了漂亮以外,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度,不然交手时自己也不会先愣了一下。

  琢磨着做了个大概恰当的比喻,像是吃嗟来之食也要旁人双手奉上,难以言喻的嚣张华贵,这样的形容放在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女身上竟丝毫不觉得违和,仿佛她天生就该别人仰头去望。

  她装作奴隶能瞒过门卒?

  鹿仞心说观音奴瞎得有些不是时候,要是能见到这少女的模样,相信她也会深感不妥。

  正待去与观音奴细说,清絮却不准:“三娘已经歇下了。”

  鹿仞只张了张口,清絮横眉竖眼,煞有介事地比了个高度:“她七岁了,才这么点儿,日日喝牛乳就是长不高,大夫说兴许是因为休息不好。”

  昆仑奴没有长不高的烦恼,自然无法理解清絮气从何来,视线往她掌边一滑,又深深地盯了眼她背后那道门,对于观音奴长得矮的说法无从辩驳,挠了挠卷曲的头发,就此作罢。

  待清絮也回到房中,走道上埋头苦思的鹿仞忽然有了个主意。

  吩咐好人守门,他到楼下与店家知会一声,在柜台上取纸笔,去杂物间装了碗桐油,又在厨下找了块木料,就地忙活起来。

  四更天,杂役起身烧水,店家也进进出出揉面蒸饼,驿舍人声渐起。

  赶早出门的商队左一趟右一趟地装运行李,太阳慢慢从沙丘另一头爬上来,云间的清辉缓缓破开晨间朦胧雾气,鹿仞手中的东西也有了雏形。

  面具放在兜里,他拎着食盒上了二楼,却听见清絮有些烦躁的声音——

  “快穿上去试试合不合身呀,你愣着作甚?不会是等着我给你穿罢?”

  作者有话说:

  大家听我解释,是回忆杀动的手,它就是刹不住脚呀……最后再来一章,就先回到现实

  李·瞎得不是时候·没见到老婆第一面·槐树

  沈令1:奴隶?呵,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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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醒来

  面对清絮压着火气的质问, 少女避开后腰伤口半靠床榻,冷淡的视线在她与衣服之间又一个来回,仍旧纹丝不动, 大有一番的确如此的意思。

  清絮无言了片刻,本想说“我并非你的奴婢, 岂能供你呼来喝去,假使是因伤痛不能自行更衣, 那也该有个烦请帮忙的说辞”, 但她在与少女无声的对峙中鬼使神差地败下阵来, 忍气吞声,拿着连夜改短的衣服上前一步。

  倒不是自甘卑微,少女的气质着实有些特别,她卧坐床榻, 面唇苍白, 一副虚弱姿态, 少年之龄, 眼神却已有了处变不惊的意味,这反差促使她身上萦绕着无法言明的神秘与高贵, 清絮被她非是睥睨的目光仰视,甚至生出自己低如尘埃的感觉。

  好似自己不侍奉她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时,鹿仞出现在门前, 隔壁观音奴的屋中也有了起榻的动静, 清絮应是先将梳洗所用之物为她准备好才过来的,往日亦如是。

  早晚栉沐之事自有仆人婢女侍奉,主人家怎会亲为?但夫人严厉, 不允许观音奴事事假手于人, 她在母亲的教导之下勉强学会了如何照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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