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姐不要着急,我今日要送的东西皆非同一般,况且就连你身后的小丫鬟都有专属的一份,您不妨先看看,再做决定啊。” 的确是毕恭毕敬,面面俱到可惜光有心意是不行的,骨气这东西虽不值几个钱但也容不得人随意挑衅。 “阮公子,如果你觉得一柄玉如意还不算一份大礼的话,那究竟什么才能算一份大礼呢?” 这是要命,这个话题怎么避得开呢!还是森森会兵不血刃,学到了。 “就是啊,玉如意好珍贵的东西,怎么不算大礼呢。” “对啊,听说这宝贝县令大人都未必有,啧啧,出手好大方呀。” “不愧是阮家,不愧是小公子。” 卢府的下人本以为今天能开开心心吃个团圆饭,谁也没想到天降一个扫把星,既然敢来扫兴,那就谁也别好过。齐心协力,扫星出门。 多鱼也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卢府的下人这么靠谱,平日的好处果然没白给。这个阮公子这次真的要软了,被卢府吓软的,真是痛快啊。还是森森说的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活该! “寄森,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义仁他实属无心之举,如意本也是吉祥安康的寓意,他只是太粗心忽略了那不能送的原因。况且,咱们事后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你就念在咱们三家多年的情分上,莫要再提此事了。” 果然,就知道薛仪孝会护着他,不过,护得了一时总不能护一世,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薛公子开口我自然不能太过较真,其实这事原也不是什么明知故犯,以身试法的恶事。 只是,我好像记得阮公子前不久去我卢府,干了什么?噢,硬要验明义妹的身份,结果确实竹篮打水一场空,明明没有的事非要找个大仙试一试,怎么?我卢府的人要一一看了阴阳先生才可以入门吗?” 一字一句,显的尽是卢府的傲,这样睚眦必报的表现在场所有人作证,卢寄森第一次这样待人。 尽管这些明知故问,多此一举的话让阮义仁很气愤,但示好还没正式开始,决不能就这么退缩了。 抢在薛仪孝开口之前,阮义仁先半跪下来:“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过失,在这里向卢家小姐赔罪了。” 说完向卢与伦和卢寄森各行一拜,抬手低头确实很够诚意。 “义仁!”薛仪孝用微弱的声音发出这两个字的读音。他自是知道这是阮义仁自作自受,该有的行动,但七尺男儿为女子下跪实在是有损形象,从前他们一起掲恶扬善,力求光明。阮义仁是多么美好的存在,那时候他们都是江城好儿郎,怎么时过境迁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阮公子怕是跪错了人,你又没质疑我的身份何必向我跪拜,要拜也是向我义妹拜才对,我不会为难阮公子的,只要你拜了大家都皆大欢喜仍是一家人;你要是不拜,那这年夜饭就此作罢。” 阮义仁听罢简直忍无可忍,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刚想大发雷霆告诉卢寄森不要欺人太甚,自己怎么可能跟一个下贱草民跪拜,就是做梦也得想想我阮家岂是软骨头,说跪就跪! 就在起身瞬间,阮义仁看见身旁有什么东西突然倒下了。看清真实之后阮义仁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下属。 是郑得柱,他见少主为难无奈之下只好,冒名顶替:“请卢小姐息怒,请云姑娘上前,我是阮公子的贴身杂役阿柱,刚才你们讨论验明身份的事乃是我出的注意,不管是请老道长还是送到三清门,都是我的计谋,全都是我一人策划,骗了阮公子也害了卢府。 今天,事已至此我也不想隐瞒,不过害人害己终有轮回,我认栽,就请惩罚我吧。” “啊!” 所有人包括阮义仁在内,无不大受震撼。 这小杂役很明显并不是主谋,为什么要替阮义仁这狗担罪,森森提出的要求很刁钻这是他算不到的,那就说明这举动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是自愿的!!!这是什么情况,当众被下迷魂药吗?不理解,当真不理解。 多鱼看了卢寄森一眼,同样十分震惊,再看看晚阳,微张的嘴形不就是要喊“哥哥”吗。她也始料未及,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阮义仁不可思议的眼神持续了很久,他从没想过这个被自己抓来做奴的人会替自己说话,他素日除了厌弃卢府就是哄骗薛府,浑身上下哪有一点正经人的样子,他以为这辈子除了薛仪孝这个傻子会一直守着自己以外,不会再有人对自己无条件的好了,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起来,没做过的事认什么认!”是晚阳, 这样疾声厉色的话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来。 卢与伦吓了一跳,不知晚阳为何会有这种反应,虽然不解,还是默默的站在晚阳面前。 “不要多管闲事。”郑得柱看出卢家主对妹妹的感情,不想自己连累到她还是不要相认的好,复仇的事有一个人完成就够了。 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活的开心。 随后郑得柱站起身:“这件事没有什么可质疑的,无论是制定计谋,找到道长还是三清门的传送都是我一手操办,道长是怀都请来的,师承叶必梁叶宗师,之所以让他诬陷云姑娘,仅仅是因为她治好了卢小姐的眼睛,我怨恨,凭什么明明医不好的病,却又医好了,而我规行矩步却落得家破人亡的悲剧,这不公平,你已经拥有了很多,而我却没有可失去的了,所以这一切你都应该自认倒霉,或是罪有应得。 三清门更是简单,把你传送到天机鼎里也就一了百了,斗转星移宗师级别的法阵,他那会。 所以,这些细节已然足够证明我就是主谋,要问罪就问吧。”
第40章 阮义仁不可置信的扯着郑得柱的衣服,威逼他直视自己:“你敢再说一遍?” 郑得柱丝毫不惧,无所谓俱的眼神看着阮义仁数十秒,随后嘴角一扬:“我就是看不惯卢府,看不惯别人过着比我好的生活,明明我也不差凭什么就要低人一等,不服! 阮义仁,你只是我利用的对象之一,有什么可恼的。” 阮义仁重新审视一遍阿柱,这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厮吗!是重新认识了一个人还是根本就不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干嘛要提自己担罪。 “郑得柱,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阮义仁着点骨气还是有的,你给我出去!” “我不出去,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何须你来多嘴!” “好,说的好。”说完就扯着交领出去了。 “这……” “公子还是不要去掺和别家的事。”卢寄森最先察觉了迈开腿的薛仪孝,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等,不要着急辩解。这原也是经商的潜规则,薛公子怎么会不知道。 “对,不应该的。多谢寄森妹妹提醒。” 多鱼似乎猜到了些什么,这门一出恐怕阮义仁的命也就没了。多鱼看向晚阳,显然她并没有看出这点,仍沉浸在哥哥为什么要维护阮义仁的不解中,她刚要起身找郑得柱,伴随提起的罗裙,一声痛苦的惨叫从门外传来:“啊!” 是哥哥的声音,晚阳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外,眼前的一幕让她心如刀割:“哥哥!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呜呜呜……” 靠在墙边的郑得柱尽力去捂住溪流般涌血的伤口,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把妹妹散落的发丝拨回原位,沾着血的手无力搭在紫色绸缎下的肩膀,靠近耳朵有气无力的发出声音:“不要,不要报仇了,开心的活下去。” “你,你真笨。”晚阳想努力看清哥哥的脸,但泪水把眼睛挡的严严实实,她已经知道了,知道造成这种结局的原因。 “答应,哥哥。” “我答应,我都答应,我求你不要死,阿伦,你救救他,救救我哥,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卢寄森和卢与伦都看得出来,刀口正中要害,还插入的那么深就算是神仙也难救回。 卢与伦虽未看清局势,但晚阳这幅模样他还是让管家代为查看,好让她知晓真的无力回天。管家看了看伤势,只无奈的摇了摇头便退下了。 卢与伦取下斗篷披在晚阳身上,他不能感同身受一个亲人也没有的滋味,但没有亲人在身边无疑是痛苦的,他很想在这种时刻为晚阳做些什么,可是除了担忧又什么也做不了。 晚阳跪在地上,她也想为哥哥做些什么,她想为哥哥承担疼痛也想替哥哥面对死亡,但她不能,除了止不住的哭泣还能做些什么呢。 “阳阳,让哥哥,再最后拥抱你一次。以后哥哥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哪怕没有哥哥,你也要精彩的活着,知道了吗?”阿柱用尽最后的力气,才说出这些话,已经,要不行了。 “我知道,我知道,哥哥,我不报仇了,你能不能不走,你就留下来永远陪着阳阳,好不好?好不好?”没有回应,一丝喘气的声音都没了,郑得柱的脸沉沉靠在郑晚阳的后肩。 终于,都结束了。是翻红的高墙下一群少年郎在烟火的簇拥下,猛然心乱如麻。 回到卢府的晚阳终日守在灵堂前,不吃不喝也不说什么话,大家都知道她没了哥哥心里难受,也就没再打扰她,只有卢与伦停下手里的安排,日夜守望。 “晚阳,吃些东西吧,再不吃身体该受不了了。明日哥哥就要下葬,你总不想在上山的路上饿昏错过了时辰,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对吧!” “不用了。”晚阳头也不抬的回答着,仿佛这样麻痹自己就能减轻现实的痛苦,若不是哥哥曾嘱咐好好活着,早在先前的某一刻她已经悬梁自尽了,何必活着,浪费时间。 “晚阳,虽然哥哥已经走了,但你还好好活着,人都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如果哥哥还在那他肯定不想你这么挫败下去。况且哥哥虽然走了,你还有我们呐,我们会一直爱着你,守护你。 我知道,没有哥哥的日子,一定很难熬要想和往常一样快乐的生活这不可能,那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我们,让我们帮你愈合伤口,试着保持最基本的健康,如果你很想哥哥,我们随时都可以陪你来祭奠他。只要我们没忘记,那哥哥就永远活在心里。 晚阳,听我的,你去吃饭我留在着陪着哥哥,好吗?”卢寄森有着很好的共情力,说完安慰的话把自己也难受哭了,两个小小的人儿抱在一起,分不清谁比谁更可怜。 到了晚上,卢与伦好不容易哄睡了晚阳,就去前厅替换卢寄森,让她也好好休息一下。 拍拍膝盖上的烟灰,多鱼又贴心的捏了捏腿:“扶着我,慢些走。” “阿姐,厨房还有夜宵,记得吃些再休息,莫饿坏了!” “知道了,夜里凉,记得穿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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