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嗅到一朵花,看到一片云,遇到一件事那都是你来过的证据,而多年后,所有人都会这样,人生就是珍惜当下。 在老了以后,我们会感恩逝者的恩赐,但回望一生,谁,会不是孤独的呢。 烟雨行舟,山水相逢,来日可期。 在郑得柱丧葬后,阮义仁也曾悄悄的去看了他,墓地很大,卢府给的排场确实不一般。 阮义仁把手搭在墓碑上,重重的摩挲,万般滋味如今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回想这寥寥半生,拥有过那么多,却一样也没留住,太无能了。 “废物,都是废物,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郑得柱啊,郑得柱,你让我怎么说你?是我害死了你?还是,你逼疯了我? 我是窝囊废,我才是窝囊废。我没能留住想要横扫千军,保家卫国的大哥,也没能保护好情窦初开的二姐,哼,他们看到我现在这样,一定很气恼吧,他们都是好人,是我鬼迷日眼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害死了你。 郑得柱,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害死你母亲的时候,就已经知错了,我想要弥补的,可是你们没有给我机会,我要你们来阮府你们为什么不来!要我求你吗?我可是阮府三公子,我去求人?最后被拒绝被耻笑吗?这不可能! 我留在府上这些日子,虽然总是疾声厉色的骂你,但你想想你吃的喝的,用的以及下人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很不一样!那都是我特别嘱咐的,要他们善待你。 说到底,这福气原不属于你,应该是你的妹妹郑晚阳,我虽然扬言要把她买到青楼,但我根本没有找过下家,我就是想带她到我家,接受我的赎罪,我有错也有悔。 我求你们原谅,你们怎么就是不理解我,我有这么别扭吗?让你们所有人都抛弃我。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阮义仁痛哭流涕,靠在墓碑旁绝望的嚎叫,如果郑得柱还活着,他一定会扶起公子递上方巾默默守护在旁。 哭到无力的阮义仁,坐直了背仰望天空,天很阴好像要下雨,初春可不就这样。一片荒芜寂寥的山坡在下了雨之后就会长出新芽,慢慢的渲染整个山林,包括这隆起的坟堆,上面会开满鲜花。有些人生前过了太多苦日子,死后就会有花来安慰他,让他不要太孤独。
第43章 开花 雨就要落下,一滴连着一滴细雨绵绵,就像数不清的思绪同时袭来,越理越乱,就这么,放任自流还能轻松些。 在雨里奔跑的阮义仁突然想到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天…… “义川哥哥,仪孝是不是很强壮呢?” “不对,义仁才是最强壮的,义仁淋了雨没有生病也没有哭,义仁会是最强壮的男子汉,对不对呀?哥哥!” “对,你们两个都是最强壮的男子汉。” “耶,那长大以后我要第一保护义仁。” “我不要,我要自己保护自己,仪孝哥哥去保护别人吧。” “我就想保护义仁嘛。义川哥哥你让我保护义仁好不好?”两个只会拌嘴的小傻瓜,你一言我一语,好像私定终身的痴男怨女,阮义川忍不住笑,只当他们还小,不懂事。 “仪孝,你要保护义仁,但是不能只保护义仁。大丈夫生于天地,当以忠孝为立身之本。你要建设一番功业,为国出力到那时你想保护任何人都不是问题。” “为国效力?怎样才算为国效力?”两个小家伙都好奇,他们不懂但觉得很对。 “何为为国效力?你们还小我同你们讲怕是难以说明,若是哥哥给你们指明方向,你们会去做吗?” “当然会!”两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像熠熠生辉的星,更像落在土地的种。 “好,那现在你们要好好学习,积累学识等到长大了要考取功名,开阔见界。待到成名要勤奋工作,为国家和人民造福。 其实,只要为黎明百姓谋生,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我以后像阿爹一样卖东西也算大丈夫吗?” “算,你们呐,日后定会成大气的。”阮义川捏捏脸蛋上的肉肉,催促他们休息。 第二天阮义仁和薛仪孝还是生病了,也不知那些话他们究竟有没有记住。 阮义仁跑到路口的亭子,此时的他浑身湿透,秀发四散:“阮义仁,求你保护我!我早就同意了!对不起,我不该口是心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天,除夕夜,众人散去阮义仁去找薛仪孝,他想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郑得柱死他不知道,他只是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这没有错。 “仪孝,你等等,你等等我,听我解释好吗?” 阮义仁奔走到薛仪孝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还没闹够吗?还嫌我不够傻吗?你杀人了!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你要我怎么帮你?阮义仁,我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别来烦我了!” 阮义仁拉住转身的薛仪孝:“你听我说,我没想杀他,是他从背后偷袭我没想到他身板那么弱?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趁人之危?你还要维护什么?他替你顶罪你还有什么不满?他提了什么要求让你痛下杀手?”薛仪孝说到最后,痛心疾首的捶上旁边的柱子。 “我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就要杀我,我一用力他就倒在那了,我真没想害死他!你怎么不信我呢!” 薛仪孝一点点扯回衣角,把阮义仁打量一遍又一遍,最后摇摇头:“我现在还怎么相信你?你在寄森妹妹眼盲初愈时送已故卢夫人最喜爱的玉如意,你为了逞强找道士验证身份,你为了报复哄我设宴,一桩桩的局,就是为了今天吗? 义仁,我们曾经那么信任对方,你看看现在猜疑,报复,那还有个人的样子!你活成了,你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我不会恨你,我只恨没能早点阻止你。 我们之间,各自安好吧。” 没有理由能留住他了,薛仪孝从他的眼睛里一点点消失,直到看不见,泪水涌上眼眶,模糊视线,一步一步磨到门口,人都散了。来时的路还灯火璀璨,现在已经没有了人声。 寂静,非常寂静。 人这一辈子,匆匆几十年,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珍惜拥有的,释怀过去的,怎么这么难! 春雨过后的几天,薛府传来消息:薛老爷走了。阮义仁没有收到通知,只能在门口远远的望几眼,就走了。 随后,他又偷偷的去薛老爷墓地烧纸,下山的时候碰到了薛仪孝,阮义仁想要上前安慰他,可刚踏出一步阮义仁就后退一步,顺势把腰间的玉坠扯下抛给阮义仁,那是他们从小带到大,无论如何争吵都不会抛弃的信物。 现在,薛仪孝把它还给了阮义仁,这样的决绝,是因为薛老爷离世而他没有配在身边吗? 待到薛仪孝从身旁经过,阮义仁拉过衣袖抱住薛仪孝:“我该去看你的,对不起,我太怂了。” 阮义仁埋在薛仪孝的肩头发抖,害怕被再次推开,就算之前的事都是他的过错。 也请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不要推开我。 薛仪孝松开手里的竹篮,推开如胶似漆的阮义仁,试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推不开薛仪孝又气又脑,恶狠狠的咬在阮义仁的脖颈。 “嗯。”阮义仁闷哼,只要他能发泄出来,就是吃了自己又何妨。 嘴里传来血腥味,薛仪孝这才醒神,拨开衣领清晰的牙痕以及流出的鲜血,就像针一样刺穿大脑。 “你,你是傻子吗?” 阮义仁攥紧衣服,微微抬头眼睛湿湿的,脸颊红扑扑的微张犹豫的嘴唇,断断续续的说:“我,我不,疼,真的。” 看看鲜红的脖颈,再看看这傻乎乎的人,怎么这么蠢,薛仪孝吻上伤口又对上嘴唇,让血腥的味道充斥在两个人的口腔。 薛仪孝知道,他要安慰自己,可这样伤害自己博取同情的方式,不应该为他所用。 阮义仁眼底发热,不是流泪是欲望和激情。他积极回应这糟乱的吻,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附和薛仪孝就越气愤,不自觉就咬破了他的嘴唇。又是浓浓的血腥。 有一种人,得罪了就不要想着挽回,在他有耐心和你举步前进时你没把握住,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脾气和耐心只给对的时间对的人。 这不是脾气犟和没头脑,只是人一旦失望就很难再重新轻易相信。
第44章 开花 自从多鱼回到恰如峰,就开始潜心修炼,这一点让加净非常意外,当然也很欣喜,或许新的生活就要真正开始了。 山涧鸟语花香,等再过几日就要去顶峰种茉莉了,多鱼在墙上刻下日期,免得忘了,加净从洞口进来,手里提着些山果。 “你在刻什么?” “一个日期,明天要去山上种花。” “种花?你什么时候会种花了?说说看种什么花?” “茉莉花。我现在还不会,但多种一点总有能活的,慢慢就会了。”多鱼打开篮子拿出一个果子在衣服上擦掉水渍,就开吃。 “这种花对你修行无益,种来做甚?” “嘶,有点酸。我喜欢,我就种,我不喜欢,我就不种,这种道理还要我教你!” 加净把手放在多鱼的下巴处,要接住吐出的酸涩果子。 “不用不用,咽下去了。你要是有时间可以一起去!” “我,看情况吧,有时间会去的。”这些天多鱼都关门谢客,谁也不见,只有自己天天在她眼前晃悠,时间长了总是会烦,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是要留些私人空间的。 “好吧,我今天就出门,晚上不用等我。” “嗯?今天出去干嘛?” “除草,翻土。” “噢,那种子呢?” “我从卢府带了。” “好吧,早去早回。” 多鱼走后,加净看着剩下的野果,有些不安的心思愈发浓烈。自从多鱼回到山里,虽然勤奋修炼是正事不该起疑,但这样反常的她,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上次同她说明了人妖殊途,最好就此收手,多鱼痛苦了很久,除夕之夜她也并未召我前去,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要说分手怎么也不应该是这种情形。 难道,被拒绝了!这样解释就对了,人间的话本可不就是被心爱之人拒绝后霸气回归嘛。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按照多鱼的性子,要是修炼成功一定会去找那个卢姑娘,可修行哪有容易的,等多鱼成功后,人估计早就没了。 这么一想,加净极为开心,一连吃了好几个酸涩果子,心里依然痛快。 这一天的太阳比之前都暖和,到了傍晚映射的夕阳更是美不胜收,这好像是开春的第一缕晚霞,山洞里,黄光照在加净的身上,他忍痛用石头划破胳膊,鲜血流出来,折射成金黄的液体,加净不觉得疼,因为美好的生活就要从今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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