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杀人,从不是身怀武功才行。” “她于武道上是朽木,在医毒之道上,却是难得极有天分之人。” “辨别药材,一学就会,用材不繁复的丸药,她一闻便能知都加了哪几味药材。” “而且,她师从的两个师父,也是当世有名之人。” “所以,论起危险程度来说,她在茶白之上。” “茶白一剑杀一人,她一扬手,那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萧长宁听的还好,只是讶异于青黛在医毒方面的天分。 在一旁沾光听着的郑文臣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背一阵一阵的冒凉气儿。 谢氏这是在培养皇后吗? 他们到底是志在后位,还是志在掀翻掉萧氏换个人做皇位? 谁家皇后身边伺候的人,都这么危险的。 谢家这位凤命女也是不一般,这样的事也敢和萧氏皇子说。 如此的谢氏,如此的谢氏女,谢氏怪不得在千多年来都是士族之首。 敢想,敢做,还尽出别人家出不了的奇才。 他对谢氏心悦诚服了。
第59章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奴并非一剑只杀一人。”茶白的声音,打断了郑文臣对于谢氏的敬佩之情。 抬眼看去,就看到茶白脸上满是认真,手也放在了腰间之上。 郑文臣觉得茶白站在那,像是一把将要出鞘的利剑。 只要谢凤仪一句话,她立时就能来证明一下,她一剑到底能杀几人。 谢凤仪立马改口,“是的,是我口误了,我们茶白的剑出鞘,想杀几人就杀几人。” 茶白依然是木着脸,语气没有分毫的波动,“奴的武功也没那么精妙。” “嗯,我又口误了,你武功其实不太行。” “奴也没有那么不行。” “哦,我就知道茶白武功已臻化境。” “奴没那么厉害。” “那你到底厉不厉害?” “奴厉害也不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凤仪大笑出声,笑得身子东倒西歪,手一扬顺势搂住了萧长宁,“阿宁,你看看咱们茶白多有趣。” 看着她的大笑,茶白眼中浮现一抹不解,“奴并不认为哪里好笑,奴只是实话实说。” “是是是,茶白说得都对。”谢凤仪笑得不行,头倚在萧长宁肩头,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茶白依旧很严肃,“奴并非圣人,说不出字字都对的话来。” 萧长宁也忍俊不禁。 心坏故意逗弄丫头的主子,一本正经一根筋较真的丫头。 两人组合在一起,一板一眼和鲜活灵动的强烈反差,真的很有趣。 “没关系,我是你的主子,我说你对你就是对的,错也是对的。” 谢凤仪还在逗茶白玩。 “小姐也做不到无错。”茶白木木的说了句,又顿了一下,“但即使小姐错,奴也陪着一起。” “对错于奴不重要,奴最重要的是小姐。” 然后她又停了一下,才声音放小了点再加了一句,“青黛也很重要。” 听着茶白的话,萧长宁侧过头,手指轻弹了下谢凤仪的脑门,“如此忠仆,我都要羡慕你了。” 谢凤仪一把握住她的手指,眼含笑意,“你还是羡慕你自己吧,连我都是你的,我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你的。” 到底是还有个郑文臣在,萧长宁不甚自在的将手指抽了出来,耳根也渐渐的红了。 谢凤仪知道她放不开,也不继续没皮没脸,目光一扫看到坐在一侧,努力当做我不存在,你们随意的郑文臣,心念一转,“郑三哥可有婚配?” 这话题怎么一下还转到他身上了? 郑文臣有点讶异,却还是照实回答了,“还未曾。” 倒也不算奇怪,大梁太祖立国之后,就将婚嫁年纪放宽了。 因着太祖的发妻就是年纪小小生子难产去的,产下的之子也是病弱无比,落生没多久就去了。 太祖自幼与发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终其一生都将发妻的早亡引为平生最大的憾事,有着前车之鉴,再加之也为着女子着想,便下令女子不必及笄后便定要嫁人。 女子嫁的晚了,男子成婚自然也随之会推迟。 以前十六七的少年郎娶亲做父亲的不在少数,如今若无特殊情况,却已然成了及冠之后才会成亲。 “可定亲了?”成亲不必早,定亲许多人还是会及早的。 毕竟一家有女百家求,出色的少年郎也是如此。 若是晚了,看中的儿媳或女婿成了别人家的就不好了。 所以定亲之事还是要先下手为强的,这也是默认的规矩。 郑文臣轻摇了下头,“也未曾。” “啧,郑夫人也太不大气了点。”谢凤仪摇头,话里有两分轻讽。 真将庶子不当郑家儿郎看啊。 郑文臣微笑,语气平和,“父亲极为爱重母亲。” 谢凤仪看了郑文臣两眼,才确定是在说实话,并非是反话。 只是这话说的,实在有点像是讥讽了。 爱重郑夫人,还让她留守荥阳不入京?等闲夫妻见不到一面? “祖母不甚喜母亲,不愿母亲在她身前打转。” “一重重的孝道与规矩压下来,父亲再是不舍,也只能让母亲回到荥阳来做好宗子夫人该做的分内之事。” 好了,谢凤仪彻底理解了为何郑夫人那么喜欢母亲了。 大概她以为,她和母亲是同病相怜吧。 从面上看,她们都是只能留守老家,不能进京陪在丈夫身边的伤心妇人。 但是呢,郑夫人是真的进不去京。 母亲是不屑,压根不搭理父亲和祖父的意思,只留在陈留陪着她。 并且还将二婶儿也扣在陈留,不让她以谢氏嫡脉夫人的名头去京耀武扬威。 母亲这人啊,其实大方的很。 可若是该是她的,她还没说给不给,就有人想要伸手来拿,东西非但拿不走,爪子也是必须留下来的。 想到这里,她垂下了眸,母亲将陈留控在手中,为的就是给她与兄长留下后路来。 让他们兄妹不管在外面折腾的如何天翻地覆,都永远有一条退路等着他们,护他们此身周全。 什么宗族,家国天下,母亲其实并不太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一双子女。 可惜,前世她与兄长都没能再回到陈留,没能用上母亲为他们留的后路。 今生,不一样了。 她抬起眼,看向正在慢条斯理饮茶的人。 前世这时差不多该死透了的人,如今正在活生生的坐在她面前。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直观的告诉她,只要她想,就能改变曾经的轨迹。 她伸出手放在阳光下看了看,莹白如玉,又嫩又滑。 但很快,她这双看上去半分威胁力的手就要搅动出无数风波了。 她真的好期待啊。 她放下手,对郑文臣露出一个最真诚的笑容,“郑三哥,你要好好活着啊。” 第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可得长命百岁。 郑文臣放下杯子的动作顿了顿,他怎么感觉这么怪呢? 谢凤仪的眼神过于热切和诡异了,让他心下有点不安。 谢凤仪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热情洋溢的问话,“郑三哥,你知道吴郡武氏吗?对他们可有恶感?” “……”郑文臣有点跟不上了,话题实在跳的太快了。 但谢凤仪的话还是要答的,“我知道武氏,没有恶感。我未出过荥阳,除了本家之外,对哪家都无甚感。” 哎呦,这话说的,不多问一句,都对不起郑文臣故意递过来的话头。 “郑三哥对郑氏是什么感啊?”
第60章 人的本能是求生 “臣只恨此身生为郑氏子。”郑文臣一句话,抵过了千言万语。 说上再多对郑氏的观感,也不如这句杀伤力大。 谢凤仪也相信他说的话字字句句皆为真心。 毕竟生在郑氏为庶子,郑夫人又打压的厉害,他在荥阳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以他的聪明才智,若是生在别家,定然会被当成家中宝贝一样培养。 要不是他这次机缘巧合的遇上了萧长宁,命也会丢在这看上去十分清澈的河水中。 不知道郑文臣心里清不清楚这一层。 但即便是不知道,也足够他恨郑氏了。 毕竟阻人前途,如杀人父母。 虽然士族之中,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极少,族中子弟若有才,族中都会给予相应的优待和照顾。 郑夫人实在是…… 谢凤仪不知道说点什么好,除了蠢之外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不过谢凤仪是不会说的,这些她相信郑文臣也不会不清楚。 但郑文臣想要表达忠心,自然不能说嫡母个人如何,只会说对整个郑氏的不满。 如此旗帜鲜明,话说的如此透亮,恰好是萧长宁想听的。 郑文臣脑子是真的聪明,也是真能豁的出去。 这句话一出来,就代表此后得势了,也不会感念族中,更不会帮扶。 他是真的敢赌。 一句话,就将自己彻底摆在了家族对立面了。 若是萧长宁不是个值得信任跟随的,郑文臣的下场会很凄惨的。 郑氏这两代的灵气和胆气,都汇集在郑文臣一人之身了。 得了郑文臣如此有诚意的投诚,萧长宁面色并无一分变化,淡淡的问了他一句,“此次科举,你有几分把握?” 郑文臣不怕她看自己能不能用,若是连问都不问直接收下他,他才会心下不安。 “回公子,十分。”郑文臣眉眼间尽是自信和张扬,是从昨日见到后从未有过的。 “承诺不变。”进入前三甲,她才会帮他改掉这个被碾入泥地的‘臣’字。 在这之前,再是说一万句投诚的话,也不会让她多高看。 她身侧不需要布衣谋士,她要的是能站在朝堂之上,不但能正大光明剑指世家,还能为子民谋福祉之人。 郑文臣一笑,“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谢凤仪眸光一闪,身子一动将唇凑到萧长宁耳边,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低声道:“你身边的谋士,有我足矣。” 萧长宁强行克制着去揉一下耳朵的冲动,侧过头也用很低声音回了一句,“狗头军师吗?” 她的话里有几分揶揄和调侃,谢凤仪眼都不眨的接了下来,“什么头不重要,好用就是好头。” 她当然是不能和母亲相比的,不过只是个狗头军师嘛,她自认还是能胜任的。 萧长宁被她话逗得莞尔一笑,又为她续了茶,又亲手执了递到她面前。 这是代表承认和接受的意思。 谢凤仪接过来喝了很大的一口,“今天这道茶,越来越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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