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初一盯着唯一的蜡烛,摇摇头,“不怕,我要保护姐姐!” 不管是真是假,这话听起来甚为受用。南宫云裳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孩子脑袋圆圆的,发丝如墨染且浓密,摸起来像虎摸狗狗,手感甚好。 陶初一很喜欢她摸自己的头,甚至主动送上门儿去,如果南宫云裳不摸,她还会不高兴,时不时拱人家,让人家摸。 此时,窗子突然被风刮开,灌入大片冷冽。南宫云裳捂着心口咳嗽两声,乍一下被寒风拍面,着实不舒服。 “初一乖,在这坐着,姐姐去关窗。” 她走去窗边,正要合上窗扇,却不料一张惨白带血的脸从屋檐垂下,正与她对上。 南宫云裳瞪大眼睛,来不及叫嚷,那厉鬼竟伸手想要掳走她。 “大胆鬼!放开你的鬼爪!” 陶初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将南宫云裳夺回来,然后冲着厉鬼龇牙。 “凶什么凶?我比你还凶!” 就在她和厉鬼比谁更凶的时候,南宫云裳大叫一声,侍卫倾巢出动,三下五除二就把厉鬼绑了。 带血的白衣、凌乱的长发、惨白的面具,这些东西都被卸下来丢在地上。而原本的厉鬼没了东西,露出本来样子,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家丁。 南宫云裳凝视跪在房里的人,“你是何人,和秦家有何过节?为什么在此装鬼吓人?” 那男子倒是知无不言,称自己是秦郎中小妾的舅舅。当初自己的外甥女到秦府做妾室是家庭所迫,万般无奈。怎料外甥女被秦郎中逼迫自杀,所以他才潜伏在秦府装鬼吓唬府里的人。 南宫云裳拧眉,“所以毒是你下的?” 岂料男子矢口否认,“不是我下的,我只是想吓唬他们,并没有胆量下毒啊!” 一面之词不足以让他脱离嫌疑,南宫云裳下令将其押送大理寺严加审问。而就在这时,秦府管家却供出一个人,此人正是阮校尉。 秦府管家称阮校尉于上月找自家老爷办事,结果两人不欢而散。也许秦郎中正是因此被害。 突然又冒出一个嫌疑人,疑点顿生。 其他人都在想破脑袋找凶手,陶初一却是守在南宫云裳身边要贴贴。 “乖,回去再说。” 陶初一不管,她贴在南宫云裳身侧就是不离开,直至自家老父亲来禀报,她也视若无睹。 陶寺卿看了一眼,许是觉得没眼看,赶忙低头,“陶初一,初一,快下来,别压着公主。” 陶初一不管,就压着,压了半边身子还不够,又往另一边发展。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在南宫云裳的眼神警告下,她终于消停了。慢吞吞爬下来,看那二人不理自己,百无聊赖的如此倒腾秦郎中的遗体。 秦府管家失声喊道,“那个不能碰啊!” 听见声音,陶寺卿才知自家宝贝儿又去捣鼓尸体去了,赶紧拽回来。 “你往哪去不好,偏偏去死人那。” 陶初一指着棺材,“有虫子,底下。” “什么?” 侍卫们合力抬起棺材一角,果然发现一只蜜蜂,那蜂看上去和一般蜜蜂不同。 这里怎么会进来蜜蜂呢? 陶寺卿赶紧传唤仵作重新验尸,这一次,终于发现别的端倪。尸体耳朵里留有血迹,再往里有一只死的蜜蜂。 众人听到结果都愣了,只因他们知晓江湖草莽中有一个杀人方法,就是养杀人蜂。此法隐蔽不易察觉。 “去查查,都城中,谁有养蜂习惯。” 寺卿一声令下,侍卫们兵分三路去查找。陶初一等人就留在秦府等待消息。 比杀人蜂更快的消息来自大理寺地牢,阮校尉很经不起拷问,不到半天功夫就都招了。他原是贿/赂秦郎中办事,怎知秦郎中收钱不办事,于是他找人下毒暗害,想出一口恶气。 这个结果出来,却无人松口气。只因秦郎中虽然喝了茶水,但却不是死在茶里的毒性下,而是死于杀人蜂。 这东西可大可小,若以后泛滥成灾,随便都能害死人,是不是人心惶惶度日。 等待的功夫,陶初一也不闲着,东瞧瞧西看看,没有她不好奇的。 南宫云裳端坐不动,“初一,不累吗?坐下歇会儿?” “不要。” 说着,她又蹦跶到另一边。 南宫云裳摇摇头,没办法,精力太旺盛。 陶初一从卧房溜达到书房,有粉蝶跟着,其他人倒也放心。 “公子,咱们回去吧?这血腥味儿重,没什么好看的。” 粉蝶劝说半天也不管用,她根本就不听。 陶初一把书案上的东西全都推地上了,怕是秦郎中知道,得气活了。 等推到砚台时,她却怎么都推不动了。
第34章 陶初一不信这个邪, 推不动也推。砚台没有掉地上,反而随着她的力道转了一圈,转到反方向的位置。 忽然, 砚台正对的墙壁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直至显露出暗门。 陶初一震惊的看向石门, 又低头,无措的瞪着自己的手。她把房子拆了?仙女姐姐知道会不会凶她? 她往后退,粉蝶却是看出端倪,打开石壁上的机关,石门缓缓打开, 散出珠光宝气,金光闪闪。 暗室里是十箱金银珠宝,外加一本册子。粉蝶把册子拿过来, 却是没看懂。 “公子,这里写的都是购置玩具开销。” 陶初一眨眨眼,接过册子看,上面写着,买耳朵元宝, 一贯;买立着的十字弓,二两;买一把长弯弓, 五两。 后面还有许多,陶初一挠挠后脑勺, 这些玩具都在哪里, 她也想要。 这些财宝和书册都被呈到南宫云裳面前, 按道理和财宝在一起,应该是账本, 为何会是记录玩具的账本? “看来这秦郎中私吞不少啊。”陶寺卿蹙眉道。 南宫云裳盯着账本,这些东西都是从何处来?秦郎中的死没准儿是分赃不均。 这时,陶初一的大脑袋瓜凑过来,挡住一半书册。 “初一乖,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南宫云裳的安抚很管用,她盘腿坐到一边,自言自语。 “耳朵元宝,我也想要。” “你说什么?” 南宫云裳无暇看她,只是随口一问。 陶初一慢悠悠拿起毛笔,也不找纸,直接往桌子上写。 “耳朵,元宝。” 南宫云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盯着桌子上的字。两个字合成一个字,是阮。 “阮校尉?” 陶寺卿闻言,也过来研究册子,“立着的十字弓是辛,也就是秦郎中小妾舅舅的姓氏。” “还有,一把长弯弓,应该就是张。” 南宫云裳思索道,“姓张的朝廷命官,还与秦郎中有交集。” 二人异口同声,“吏部张侍郎!” “你们在说什么?” 陶初一后知后觉,再抬头,那俩人已经开始各自安排部署。 粉蝶在旁哄她,“公子乖,公主办正事儿呢,一会儿就回来。” 陶寺卿直接请了皇命,侍卫们冲进张府,果然寻到杀人蜂巢。 纠缠多日的秦郎中身亡案终于有了着落,册子上涉及的官员也被一并逮捕归案。张侍郎倒台,贪赃枉法的所有人都被抖落出来。他为了杀人灭口,才用的杀人蜂。 阮校尉同样犯了罪责,虽没有正式致死,却有行为上的加害,不仅官职没了,家里的钱也被败光了,人又坐了牢,可谓是三重打击。 至于那个姓辛的,他原是秦府妾室的舅舅,却是被他出卖才当的妾室。他也根本不是为了给外甥女报仇,只是人死茶凉。秦郎中不再管他,他怀恨在心才有的闹鬼这出闹剧。 年关将至,为了新年不染血腥。皇帝早早下令死刑者提前行刑,其他从犯流放或坐牢,也早些判了。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在了大年三十。宫里设了短暂的宫宴,陶初一跟着南宫云裳进宫参加,都没吃太多,准备回去再加一顿。 殿中载歌载舞,文武百官饶有兴致。陶初一却心不在焉,频频和南宫云裳说悄悄话。 “公主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去吃水?” “不是吃水。” 南宫云裳点了点她的额头,是设在屋里的曲水流觞。 这日子,河早就冻冰了,要吃流水席只能在房中围着地龙吃,还得自制曲水流觞。 陶初一点头,她幸好留着半个肚子等那什么水什么觞。 “皇妹,上次是皇姐我说话不好听,今日就给你赔不是了。” 南宫云裳不抬头都知道又是二公主,抬眸瞬间已经是给了面子,大过年的她也不想生是非。 “二皇姐客气。” 吏部侍郎的人选,赵将军已经暗中推上去了,谁也不知这吏部往后会落入她的手里,便再给她们一些蹦跶的时间。 陶初一抢下她的酒杯,当面就给倒了。 “公主殿下不喝酒。” 二公主脸色登时不好看了,又不好在宴席上说什么,只能怒瞪。 陶初一反过来瞪她一眼,“坏蛋。” “你!” 不等二公主大喊,南宫云裳拿了块甜饼堵住陶初一的嘴,而后笑道,“不好意思,二皇姐,初一她淘气惯了,本宫定会严加管教。二皇姐莫要生气才是。” 二公主自讨没趣,拂袖离开回到自己座位上了。紧接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又要来敬酒,都被南宫云裳挡了回去。 太子忽而笑道,“三皇妹真是稀罕这个驸马,护到这般地步了。” 南宫云裳也笑,“皇兄莫要打趣,驸马人老实,又不机灵,我自然要多费心。” 儿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皇帝高高在上,身边嫔妃环绕,根本不管小辈,只与宁王聊了两句。而宁王则是有意无意的看向那两个小辈的方向。 好不容易挨到宴席散了,陶初一兴奋的跟南宫云裳回府。樱红早已准备好曲水流觞宴,就等她们回来。 二人围着水席坐,旁边有樱红与溪婵伺候,甚是悠哉。为了水席,陶初一连那些漂亮姐姐跳舞都没兴致看,一心想着吃。 “好吃!” 陶初一开心的拍掌,拿了一碟鸡腿,又拿一碟松鼠鳜鱼。 她这边大快朵颐,南宫云裳那头慢条斯理,夹个芋条都凸显优雅。 吃饱喝足,陶初一往后歪倒,背靠椅子,摸摸自己的肚子。这时,窗外忽然响起鞭炮声。才歇一会儿,她又精力满满,跑出去看人家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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