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过去,再见面,满目沧桑。 青苏满头乌发,化为白雪,她望向阿奴,低叹一声:“有妖与我说,南乾内有人行魔功,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虎妖与你说的?”阿奴问道。 青苏摇首:“不是,是一树妖,想来是感应到这里的变化了。你竟然还活着。” “苟活罢了。”阿奴语气沧桑。 两人坐下来,对面而坐,青苏轻描淡写道:“大荒与外界不同,躲入大荒,算是侥幸逃过一劫,若不是这只魔鼎,我也不会过来。” 曾经跳脱的女孩,沉稳冷静。 青苏面上云淡风轻,可一双眼失去神采。阿奴想到了如今依旧爱玩的沈笙,经历过那么多,她沉稳了些,却依旧是俏皮。 阿奴深吸一口气,“你来了,送我回到万年前。” 青苏狠狠皱眉,“这又是什么法术?” 阿奴将目光落在凤鼎上,“这是南河数位神仙神魂所造,可以送我来千年后,也可以送我回到万年前。” 只是凤鼎需要怨气! 青苏便是魔族人,一眼就看破凤鼎的奥妙,“你需要怨气,所以,你作为国师,无视南乾消沉,对吗?” 阿奴没有回答。 “江族长,你是神女!”青苏微叹,她是神女啊,怎么会堕魔呢。 神族高贵,魔族如过街老鼠,你怎么会堕落成这般。 阿奴低笑一阵,嘲讽道:“如今还有神族吗?” 青苏胸口起伏,道:“你在自甘堕落。” “那又如何,天地不仁,我便做自己的天地!”阿奴起身,望向凤鼎:“我会成功的!” 青苏担忧:“万年前,你还有没有出生,你稍微做错了什么,这世间还会有你吗?” “杀了闻天又如何,南河就会无事吗?” “江族长,你醒醒,已过千年,沧海桑田,不是过去的天地了。如今人族掌控天地,妖族横行,早就没有神魔之分了。” “魔尊,你莫要忘了,你是最后一个魔族的魔。”阿奴心平气和的对视,“回到万年前,阻止明鸿与闻天相爱,明鸿依旧是神女,魔族大患是整个神族的危难,不仅仅是南河的。” 青苏对上江晚偏执的眼神,她的目光让人难以忽视。 “若你的母亲无法相爱呢。” “那又如何,南河在即可。” 青苏的心狠狠一颤,唇角苍白,她掀开黑袍上的帷帽,露出满头白发,“江族长,你想想后果,你的孩子可能也不存在了,你想过她们吗?” 若是没有江晚,哪里来的不言不语呢。 “你的命在你手里,可你不该主宰她们的性命。你救了南河,那她们呢?活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青苏抿唇,神色中藏着几分痛苦,“我可以帮你,只人族陷入战乱中,怨气四起,是你想看到的吗?” “曾经的江晚,意气风发,悲悯世人,如今的国师呢。” 青苏扬首看着她:“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决定会影响很多。” “那又如何。”阿奴不以为意。 青苏见她无动于衷,便不再劝,起身说道:“需要的时候,我会回来的,你自己想好。” 阿奴抬首,曾经稚气的眉眼被岁月磨砺了,留下的只有沉稳与淡漠。 她说:“你可还好。”弦祝服 “甚好。”青苏回了简单两字,比起阿奴,她虽说孤单了些,可过的比她好多了,因为她的心,如止水。 不会波动! 阿奴颔首,“我知道了。沈笙在沈府。” “不见了。我来这里,本是为了魔鼎,会有再见的时日。”青苏莞尔一笑,笑意淡淡,苍白的面容上掀不起一丝涟漪。 青苏走了。 阿奴一人望着凤鼎,心中掀起万丈波涛,青苏的淡漠,让她提不起一丝力气。 神女、堕魔…… 为何会这样呢? 自己做的,难道都是错的? **** 洞房里,只有沈笙一人,婢女寻不到新娘,只得给醉鬼擦拭一番,喂了醒酒汤。 沈笙一觉睡到午时,身侧依旧空空。 两只小的趴在房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嘀嘀咕咕,吵得沈笙想睡都睡不着。 门打开后,两人站了起来,朝里面张望,“还有一人呢?” “昨晚跑了。” “跑了?那你真的很可怜啊。”江不语故作叹气,“洞房花烛夜让人跑了,人家会笑话你的。” 沈笙果断捂住她的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快闭嘴,自己去玩。” “我想邀请珠珠过来玩,可以吗?”江不言趁机说出自己的目的。 沈笙低头看着她:“她多大,你多大,幼稚吗?” “我才四五岁,你不要乱说话。”江不语掰开沈笙的手,朝她吐了吐舌头,“不可以乱说话的。” 沈笙也是无奈,“自己去同祖母说,祖母答应就成,我去找你阿娘。” 半夜跑了,这是逃婚! 沈笙打发走两只小的,回屋后取出传送符。 不用猜也知道阿奴在丹峦殿,昨夜那么重要,能影响她的只有丹峦殿。 传送符将沈笙送到殿内,阵法消散,露出阿奴的背影。 阿奴坐在蒲团上,背影消瘦,她三两步就走过去,“你怎么不回去?” 一句轻唤,让心神不定的人回过神来,她无助地回首,眼眸中映着沈笙焦急的面容。 她勉强地笑了笑,“一时失神,忘了该回去,酒醒了?” “昨夜谁破阵了?”沈笙在她身旁坐下,扬首就看到凤鼎上的纹路,心中一凛。咸珠府 这只鼎,给人感觉上就很难受。 她垂首,握住阿奴的手腕,“怎么不说话了。” “沈笙,若是我们成功了,但你的命运中没有我,那会怎么样?” “怎么会没有?你等我长大呀。”沈笙不以为意,“你都一万岁了,你寻到我,等我长大,不好吗?” 闻言,阿奴默默抬首,神色舒展,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上闪过。 “回家!” 沈笙不知她的情绪为何这么变化,一阵光线闪过,她回到了山房。 山房内都是红绸,昨夜的红烛还在燃烧,烛油落在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两只小的不知去了哪里,或许是去找祖母去了。 婢女见到两人都在屋里后,心中怪异,她一直守着门了,国师是怎么进来的。 婢女没想明白,沈笙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吩咐她们去忙,不用伺候的。 她们要做什么,婢女心知肚明。 门从里面栓上了,窗户也关上了,屋内光线黯淡,犹如夜间。 阿奴挑眉,“你做什么?” 大白日呢,婢女会怎么想她们。 “补上昨夜的洞房啊。”沈笙理直气壮,“你跑了,我都没有生气,你还想说什么。” 她已经很大度了,还巴巴地去将人找回来。 阿奴下意识并紧双腿,“现在是白日,我记得人族的规矩,成亲第二日要去父母跟前敬茶。” “那不是阿娘的规矩,阿娘不会在意,再者不言不语过去,就当我们过去了。”沈笙摆手,她阿娘说了,没事不要打扰她。 再者,沈家习武,不喜文人繁杂的规矩,几个嫂嫂也不搞什么晨昏定省,保持距离,相处更为融洽。 阿奴无奈,道:“你晚上不想睡觉了?” 沈笙没有应答,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撤下锦帐。 随后,踏板上丢了一件外袍。 接着是中衣、内衣,小衣……
第71章 尺寸 青苏走后, 京城内的大妖消停了不少,连带着周易也数日没有出门。 中秋佳节刚过,西北传来消息, 陆家再度剿灭两股私兵,而陆家已有三千人马。 三千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多, 但一家的私兵, 已然不少了。 兵部收征陆家兵, 给了军号军衔,陆家军便是南乾正规的部队了。 到了十月里, 陆家军报上来的数字有五千了。 阿奴拿着消息,冷冷地笑了, “五千这个数字太假了。” “那有多少?” “最少一万了。” “陆臻想要西北境内唯陆家独尊。”沈笙叹一句, 陆家的野心在逐步变大。 沈笙思索一番, 还是将陆家的情况与周正说了一遍。 一万兵马,远在西北,周正看过后,没有当作一回事。怕什么呢,沈家军就北边, 离得不远呢。 周正不以为意,沈笙也没有再劝,她给了周正机会。 是周正自己不珍惜! 回到家里,她与阿奴说了一句。阿奴坐在窗下, 望着外间的冬景, “不管他。” 沈笙沉默下来,觉得无力, 起身去找母亲。 沈夫人歪倒在小榻上听婢女说笑话,都是些趣事, 吃瓜吃得正起劲,婢女报右相来了。 她诧异,“你怎么来了?” 沈笙赶走了婢女,上前与母亲说话。 沈笙将陆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沈夫人磕着坚果,闻言后笑了,嘲讽一句:“你提醒过了,他不管,你又管不了,何必热人烦呢。再者,这是你的错吗?” 国师不管朝政,沈笙在朝堂上与周相抗衡,只她是一新人,无甚根基,如何斗得过老奸巨猾的狐狸。 老狐狸自己不在意,难不成你上前告诉他:陆家会灭了南乾? 陆家多少条性命,因为这句话丢了性命,这又是谁的错呢。 沈笙起身又离开了。 踱步回到山房,她坐在了秋千上。 夕阳西去,一抹瑰丽色的光挂在了西边的云层上,她默默抬首去看,阳光刺眼。 夕阳落下,明日就会有的太阳升起。 她望着夕阳,扬唇一笑。 **** 过年的时候,绣娘来府里量尺寸做新衣。 绣娘去岁就来过了,是沈家的专用绣娘,沈家人的尺寸都知晓,量到不言不语的时候,她呀了一声,没长个子呢。 珠珠冒了一个头,她俩还是原还原。 绣娘量了尺寸就走了。 半月后,新衣就送了过来,尺寸刚好。 陆家也送了年礼过来,并附上一封书信,陆家没有战马,是最大的缺陷。 陆家的骑兵太差了。沈笙心思一动,回了书信,言明哪里的战马最好,如何改善骑兵。 洋洋洒洒写了五六页纸后,沈笙这才停笔,看着满纸书墨,她的心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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