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了出去,沈笙良久未动。 婢女送来陆家的礼单,皮毛犹多,她吩咐人送到各院去了。 很快到了除夕,小皇帝在宫里设晚宴,邀请百官赴宴。 阿奴懒散,接到旨意后领着不言不语出去玩了,沈笙拒绝不得,打马入宫去了。 宫门处,一人着红袍,骑在马上,背影去看,煞是好看。 待走近,对方转首,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孔,是周易。 沈笙看向他的双腿,眼皮一颤,心中害怕,他夺了谁的腿。 周易同她笑了,“右相,好久不见。” 言罢,他跳下马,修长的双腿行动起来,与常人无异。 沈笙意外,也直言直语:“你这是夺了谁的腿?” “右相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周易笑意冰润,与往日一般,风流倜傥。 沈笙懒得看他,打马就走了,有腿了不起啊,炸你一回,就有第二回! 晚宴上,小皇帝由乳娘抱着出来,太后在侧,小皇帝不哭了,挺起脊背,接受众人的行礼。 散席后,沈笙要离开,打眼一看,周易还没有走,目光落在太后身上。 沈笙想了想,请太后挪驾,悄悄递给她一张天雷符,一旦有人欺负她,立即炸死对方。 “是国师送的,太后不必害怕。”沈笙还搬出了国师的名讳。 太后颤颤惊惊地收下符纸了。 回去的时候,又遇到周易与同僚说话,她直接越过,看都不看一眼。 “右相、右相。”周易冰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笙停下来,道:“哪里来的狗在叫呢,可惜狗断了腿,叫声凄惨。” 说完,她大步走了。 出宫后,她打马离开,刚行三里地,遇到刺客。 刺客有十多人,有备而来,她拔刀迎了上去,今日的沈笙,早非当年的少将军了。 劈砍迎击后,一道士腾空而来,沈笙皱眉,是妖。 她屏息凝视,取出符纸,低念咒语,道士也不怕,扬起招魂幡,想要摄取沈笙的魂魄。 道士修为深,天雷符压根近不得他的身子,沈笙也不恋战,翻身上了马背,打马就要走。 她低估了道士的修为,招魂幡铺天盖地朝她袭来,眼看就要将她裹住。 招魂蟠忽而停了下来,化为黑烟,沈笙惊讶,却见到远处站了一人。 她拍了拍胸口,远处的阿奴却没有再动了,道士再度拿出一张幡,顷刻间,化为一张大网般的大小。 阿奴凝神,看到了他手中的招魂幡,低笑一声:“好强的怨气啊。” 道士卖力地舞动招魂幡,对面的女子纹丝不动,甚至看着他笑,一息间,他的魂魄都要被她给笑没了。 阿奴抬手,道士停了下来,双手紧紧抓住招魂幡。 “你是何人?”道士吃力极了,极力想要抱住自己的法器。 阿奴没有说话,瞬息间,招魂幡落入她的手中。她像是没见过宝贝般打量手中的宝贝,道士急了,拼命去抢,奈何,连身子都没有碰到就被弹飞。 “你到底是什么人?”道士无能怒吼。 阿奴像是看够了宝贝的孩子一般,抬首看向他:“这个挺不错的,还有吗?刚刚不好意思,毁了你的宝贝,还有吗?换你的性命,如何?” 话音落地,道士的身子腾空,突然叫了起来,似疼得难以忍受。 “给你、给你……”道士费力嘶吼,交出自己的百宝袋。 交出的一瞬间,阿奴就放开他了,打开百宝袋,里面法器多,却没有招魂幡了,她有些失望。 她抿唇笑了笑,“甚好,但你的性命,留不得了。毕竟下一回,我未必能及时赶到。” 收了招魂幡,阿奴直接捏碎了道士的魂魄,随着一声惨叫,暗中的周易拔腿就要跑。 一道黑影迅速挡住他的去路。 “国、国师、别杀我……”周易被迫后退,目光落在沈笙的身上,“沈笙、你让她别杀我。” 死过一回的人更为惜命。 沈笙站在原处,无动于衷,杀与不杀,都由阿奴自己解决。 阿奴自然不会杀他,南乾灭亡,少不了周易帮忙。她抬手,掌心落在周易的头顶上,照旧取走了他今晚的记忆。 杀了道士,带走招魂幡,阿奴也算占了便宜。 回到沈府,她研究招魂幡,老道士用这个法器杀了不少人,内有强大的怨气。 怨气越深,招魂幡的力量越大,老道士也修的魔功。 沈笙看着招魂幡心有余悸,“这个东西太吓唬人了,不如你烧了。” “老道士杀人无数,这也算是个宝贝,放入凤鼎内,让它们自己玩儿去。”阿奴含笑,得意满满。 今夜除夕,她没有多加研究,看后就收了起来,明日送去宫里。 不言不语在上房陪着沈夫人守夜,上房里人多,四位少夫人,六个孩子都在,叽叽喳喳,吵了大半夜。 围炉而坐,靠着花生果子吃,不言不语挤在沈夫人一左一右,说说笑笑。 沈笙与阿奴挑了个座位坐下,两人静静靠在一起,听着旁人说笑。 到了后半夜,小的们都睡着了,各自便也散了。 沈家过年有很多应酬,尤其是去年办了喜事,沈笙欢欢喜喜地领着阿奴四处拜年。 一晃到了十五,上元灯节这日,不言不语吵着要去外面看花灯,沈笙让人去安排,临出门的时候,陆家的暗探来了。 沈笙在陆家安排了探子,为的就是精准地知晓陆家的动静。 陆家出了事,准确的说是陆家的叔叔们闹事了。 陆臻做了官,是个武将,权势超过当地刺史,陆家人都分了一杯羹。陆家人很满足,不想再打仗了。 陆臻野心大,西北这个地方颇大,她们陆家还不是一州刺史,她要刺史的位置。 两边闹出了矛盾,叔叔们想要分家了。 沈笙笑出了声,阿奴瞥她一眼:“分家,很好,免得将来有什么麻烦。” 这个时候分家,看似是瓜分陆臻手中的兵,但到了这个时候,聪明的人还会看不清陆臻的实力? 愿意跟的就会跟,不愿意的将来带着也是累赘,长痛不如短痛,分家也好。 沈笙将信撕碎了,探子继续禀道:“分家还有一重原因,陆家叔叔们给陆将军推荐了许多郎君,陆将军都不满意。” “心中惦记着给她送首饰的人,如何装得下别人呢。”阿奴扬眉浅笑一句,话却酸溜溜的。 沈笙一惊:“关我什么事?” 人家定亲选郎君,自己不喜欢是常有的事情,这顶大帽子怎么又扣在她的身上了呢。 沈笙要活活呕死了,又问探子:“还有什么事情?” 探子也被吓到了,忙开口说没有,迅雷逃离危险之地。 两人面对面坐着,沈笙打量阿奴的神色,不像是生气,便说道:“忘了那件事,我下回不送了。” “是吗?年礼的时候,你还给人家送了一箱子裙裳,都是人家的尺寸。你连她的尺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72章 浅言 “尺寸?”沈笙愕然,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再度解释:“这回年礼送的是沈家珍藏的兵书,我让人誊抄一份送过去的, 你是不是记错了。” 阿奴没理会她,已然明白, 多半还是沈夫人做的。 沈夫人的心思, 别出心裁, 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下了花船,岸边上的游客少了许多, 时辰不早,该回家的都回家去了, 不回家的都找了船。 四人边走边闹, 笑笑说说回家去了。 过了上元节, 朝廷里就要忙着春耕的事情了,可过了正月,也没见动静。 沈笙觉得奇怪,让人去问问,春耕这么重要, 周正忘了不成。 一打听才知,春耕一事早就忙了,只是没告诉她罢了。 闻言,沈笙又气又笑, 周正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将最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他不当作一回事, 如今避着她办些不大不小的事情。 沈笙也没介意,周正爱闹就闹。 二月里, 陆家又来人了,不过这回,去了周家。 没过多久,吏部有了新的命令,陆臻为安州刺史。 得到任命后,陆臻写了书信,并奉上一箱子银票。 沈笙将银票退了回去,沈家不缺钱用,相反,陆家缺钱买兵器。 拒绝陆臻后,她去找了周英,依旧提起旧事。短短半年间,陆臻从乡野之人,变成一州刺史,可想她的本事。 周英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心中自然舍不得,可陆臻的变化太大了。一时间,她有些犹豫。 沈笙安抚陆家的人,让对方等了两日,等着周英做出决定。 两日后,周英亲自将儿子送到陆家人手中,只对外不说是沈家嫡出,改名换姓。 陆家人离开,已是三月初了。 未及坐下,朱璠寻到她,“我瞧着不言不语进府一年,好像没什么变化。” 旁人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沈笙一听就明白了,呵呵笑了两声,“长高了些,不如珠珠长得高,我让她人给她们做些药膳。” 朱璠忧心忡忡,沈笙宽慰她几句,心中已然明白,再待下去,不言不语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等了半月,周易娶妻,娶了长公主,小皇帝的姐姐。 再度成为了驸马! 沈笙没理会,横竖他的身子废了,娶多少,周家都会断后。 亲事定在六月,三月的准备时间,时间有些仓促了,对公主有些不公,可周易如今的鬼模样,恨不得立刻将公主娶回家。 阿奴微微一笑,“他想娶多少都可以,不过是摆设罢了。” 沈笙先愣了一下,而后,神思微妙,那不就是内侍了! 两人对视一眼,山房外传来轰地一声,两人迅速走到窗边,阿奴警觉:“天雷符。” 有人在捉妖。 阿奴跃窗离开,闻声赶过去,一袭紫衣的步九月狼狈地摔落在地,她记得听叶与步九月去了大荒。 阿奴施法设下结界,将步九月笼罩起来,她未曾说话,对方便停了下来,“又来一只妖。” “国师,她是厉害的捉妖师。”步九月吐出一口血,灵力耗尽,神魂飘摇。 阿奴皱眉,看向对方,一袭灰布麻衣,手持桃木剑,眼神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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