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僵持着, 慕挽辞在马车上面极少下来,江肆也甚少过去,只有投宿或者是吃饭时会与慕挽辞言语一声。 直到见了在东海附近与蓝韶汇和之后。 建造船只需要的时间不短,可这一路来走走停停竟然与蓝韶到东海的时间差不多。 船上都是靖造营的士兵,蓝韶在甲板上笑着看向江肆。 “王爷…”蓝韶喊了一声,却见江肆面色严肃,并未有喜悦之意,她一怔,跳下了甲板快步到江肆身边问:“出什么事了吗?” “并未,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蓝韶顿了顿,见队伍人数全有没有损失,也当着以为没事,又到她耳边悄声说着:“你让我带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江肆一噎,有些僵硬的对着她笑了笑:“我谢谢你…” “你什么时候交给长公主?” 江肆已经不想再说,可蓝韶还继续提起,半响她还是说了实话:“我跟长公主…” “闹别扭了。” 她只能这般说,要不然也真的没办法跟蓝韶解释。 可蓝韶却想歪了,指着身后的船说:“你把这些东西交给长公主,可能就不会闹别扭了。” “还是算了…” “上船吧。” 蓝韶还想再说什么,江肆大手一挥,下令上船。 慕挽辞也终于从马车上下来。 从那晚过后不过是五六日的路程,江肆见到慕挽辞的次数却一个手都数的清楚,话大概两个手能数清。 多数是她跟慕挽辞说,慕挽辞有时命知渺回话,有时自己也会说几句,反正是冷淡的。 这会儿江肆见了她也不想说话,可是熟悉的雪莲信香越来越近时还是忍不住的把视线放到她的身上。 “蓝军医,此行辛苦了。”慕挽辞礼貌的与蓝韶说话,蓝韶自然不能不答,便躬着身把功劳推到江肆身上:“哪里的话,图纸都是王爷拿来,建造和一路过来都是有靖造营的士兵,我哪里有什么辛苦。” “而且王爷这次…” “蓝韶!” 两人别扭的状况蓝韶自然是看清楚了,也想帮着化解,可刚开口就被江肆严厉训斥了一句,她莫名其妙,便也不再吭声。 ----- 所有人都上船之后,江肆犹豫了许久还是由之前想象的那般,为慕挽辞介绍起来。 慕挽辞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最后停在了本属于两个人的卧房门口。 地方本是很宽敞,可蓝韶放了两个箱子过来就显得有些小了。 江肆看着箱子有些怅然,身后的慕挽辞便突然问她:“你这几日的身体可还受得住?” 江肆的先瞬间变的好了一些,感觉这句能够称得上是关心。 随即江肆又开始唾弃自己,好像有些太好哄了。 闷着声说了一句:“还好。” 便起身要把两个‘碍眼’的箱子挪走。 这一动,身后的慕挽辞也跟着动了,她在后面拉住了江肆准备抬起的手。 江肆等着她会说些什么,可直到她等着有些不耐烦了,慕挽辞还是没说。 轻轻的挣脱开她的手,指着面前的箱子问:“慕挽辞,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慕挽辞的视线随她的手过去,而后摇了摇头。 江肆低头笑了笑,很想告诉慕挽辞,这里面准备的是凤冠霞帔,因为她想和慕挽辞在海边办婚宴的… 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办。 而且卧房的床也很大,足够两人在上面翻滚。 可她现在要一个人忍受雨露期。 她讨厌这样的冷战,开口把话挑明:“我们要回到从前那样吗?” “安全距离…不走心的绑在一起?”
第74章 “江肆…” 慕挽辞垂着眼,许久之后只轻轻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江肆猜不出那是默许还是什么,总之她走上前来,勾起慕挽辞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片刻后,慕挽辞还是又一次垂下了眼。 不愿意与她对视。 江肆有些失落,又不死心的问:“你难道看不出,我心悦你吗?” “还是,你这几日做了什么可怕的梦?” 知道不该如此对待,可江肆心里也是极度的不平衡。 最后慕挽辞像是妥协似的叹了口气。 “我不该…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可那是事实,不是吗?” “我性子不大好,执拗较真,心眼小又容易记仇,所以慕挽辞上次你的那些话,真的伤到我了。” “我以为我们…” 江肆越说越气恼,嗓门都大了许多,可看到慕挽辞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声音突然就消了下去。 不该再说。 也没必要说。 “船里的卧房有许多,我去楼下…” 眼下她们二人在三楼,整个一层都是两人的卧房,有餐厅会客厅,还有慕挽辞煮茶所需的茶具,棋盘…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多余了。 她踉跄的下了楼,却半坐在楼梯上面,侧耳听着楼下慕挽辞传来的动静。 没有动静。 慕挽辞安安静静的,好像就没挪过位置,没走到里间,也没来…找她。 她下了楼,看到的是正在往上面搬东西的蓝韶。 二楼一共有两间卧房,蓝韶是除了她和慕挽辞官职最高的人,自然是住在这里。 所以也空出来一间。 见她下楼,蓝韶先是纳闷,而后又笑了笑问她:“没去哄殿下?” 江肆心里本就生着慕挽辞的气,听到蓝韶这也讲自然也是不愿意的,撇过头说着:“我为何要哄她?” 对于蓝韶,江肆其实也是充满好奇的。 她对自己和慕挽辞的事情,未必太过上心。 情绪不佳,又想找人聊聊,江肆随手拿了两瓶酒,带着蓝韶又到庖厨拿了烧鸡。 “走,去外面喝点。” “王爷确定吗?现下可是在航行途中,外面是…” “确定,我们就在甲板上喝。” 江肆拉着她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下,对着厨娘说道:“你…做点温养的食物给长公主。” 厨娘应下后,江肆才又带着蓝韶往外面走。 海风清凉,江肆举起酒瓶就开始喝… 坐在她身边的蓝韶不满的抢了过来:“有多大的别扭至于你如此啊?” 江肆不可能一口就醉,却是一心求醉,说起话来含含糊糊:“我还是喜欢你这么说话,别总是叫王爷叫侯爷的,叫名字。” 蓝韶确实比起府中的所有人跟江肆在一起最随便。 江肆,也确实最喜欢她。 最令人好奇的也是她。 “蓝韶,过去那么多年,你为何躲开我呢?” “江肆,我是乾元。” 蓝韶的话让江肆莫名其妙,扭过头看她的时候见她一脸防备更是无语。 “虽然你是主上,可你我都是乾元君,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别肉麻兮兮的看着我。” 蓝韶这副嫌弃的样子,让江肆也有点后悔,竟然觉得最喜欢的属下是她。 还不如苏洵,苏旭虽然有时说话不中听,可她不针对,也不是故意的! 江肆眯了眯眼看她,也不愿与她在这种问题上胡扯,而是问她:“我问你的话,可否正面回答?” “问我,为何要躲着你吗?” “江肆,你该问问你自己,为何这些年的你,与年少时不同了?” “你什么意思…!”江肆突然扭头怒瞪着她,蓝韶没接话,却是拿起酒杯继续喝着。 江肆也喝,很快一瓶酒快见底了,两人脸上都染上红晕,蓝韶才扶着栏杆站起身,遥望着海面,指给江肆看:“那边…是西陲。” “江肆,你还记得不得,那年你与前嘉靖侯出征,那是你第一次出征,就是在西陲边塞,你救了我。” “我之后日日跟在你身后,沉默不语,你也不会嫌烦。” 江肆哑然,她自然是不记得的。 就喝的多了,可以替她掩盖许多,她不回答蓝韶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又继续说:“你曾问过我,为何会对西钥枫如此熟悉。” “因为,我们是表姐妹。” “她逝去的娘亲,是我母亲的亲妹妹。” “一母同胞。” “什…么?”江肆轻声又诧异的问道,蓝韶笑着点头:“正如你所想,我来自西陲巫毒之最的…西钥家。” “西钥枫的娘亲,是坤泽且比我母亲小了许多,在她沦为舞姬时,我母亲在西陲边塞苟延残喘,为抵抗西门氏,解救西钥族人。” “不过结局显而易见,失败了。” “我被寄养在母亲手上的巫医手中,巫医姓蓝,便是我的师父,养育我到遇到你的前一年,去世前告诉了我所有关于西钥家族的秘辛。” “江肆,你不属于这里。” “或者说,你不只属于这里。” 蓝韶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夜光中就连样子都好像变了似的。 江肆突然毛骨悚然,她觉得骇世惊闻的话就这么轻易的从蓝韶的话中说了出来。 她不属于这里… 不只属于这里? 江肆站起身抓住蓝韶的手,激动的问:“蓝韶,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蓝韶摇摇头,把最后一滴酒喝掉,而后双眼无神的对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看的出来罢了。” “你…为什么看的出来,因为你是西钥家的人?” “那西钥枫呢?” “她都知道什么?她为什么会冒死为慕挽辞送解药,还要那样另类的方式。” “那我更不清楚,她的过往我都与你说过,如何做,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你我无法干涉。”蓝韶说话变的木然,看向她的眼神也是。 江肆十分不解:“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从说起西钥家开始,从海风吹起,蓝韶开始变的十分不正常,不只双眼无神,手脚也…变的十分僵硬。 “你是因为喝酒,才变成这副样子的吗?” “我,很讨厌之前的你,希望…你再也不要让她出现了。” 许是真的醉了,蓝韶说完这话便起身往里面走,踉踉跄跄,江肆要扶着被她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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