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门从外门被打开。 来的是两位婢女,一位看得出年纪很小,打扮娇嫩,另一位则成熟许多。 穿的衣裳也不大相同,年纪小的那位穿的是素色的交领襦裙,而另一位则是浅红色对开襟款式,上衣极短远看着全是抹胸… 她猜测刚才那腻腻歪歪的声音就是年龄偏上的这位发出来的。 妆容还挺精致的,没安什么好心思。 反倒是另一位,规规矩矩的端着水盆,头也一直低着。 江肆开口想让她们把东西放下,她自己来,去一抬头就看到了苏洵站在门口,有事要说。 她抬手喊人,苏洵却没先进来,反倒是视线在两位婢女身上转动了两下,拱手道:“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属下不打扰侯爷,晚些再过来斌禀告。” 苏洵确实有眼色,但现在并不需要,而且这样的一幕也让江肆更糟心。 在心里坚定的想着原主太不自重! 然后开口喊住苏洵:“有什么事先禀告。” 门前站着的那位年长婢女一直跟她挤眉弄眼,故作娇羞的,她承受不了,所以不能放过苏洵这个救星。 头没梳脸没洗,她也还穿着昨天的喜服,于是让苏洵进来之后,她吩咐年纪小的婢女把东西放下,去给她找几件便服过来。 另一位则是一直没搭理。 选了一件枣红色圆领袍,江肆又立马被她围住,苏洵在一旁面露笑意的看着。 江肆不喜,面露不悦,把人给撵走了,笨手笨脚的把衣裳穿好,才又看苏洵。 她还在笑,见江肆绷着脸才收敛了一些。 问她:“权芳和桑枝,赶出府还是打发给将士们?” “什么?”江肆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于是发问,苏洵指了一下已经走远的两位婢女说道:“穿素色襦裙的婢女叫桑枝,另一位叫权芳。” “侯爷不是都不喜吗?” 不喜归不喜,江肆到没想到这会儿就要把两人给处理了,只能先放下。 “此事以后再说,你来这么早是为何?” 苏洵也不在提起方才的事情,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香凝姑娘托人送来的信,侯爷可要查看?” 怎么又是这个香凝? 江肆当然没有其他意思,不过也是想知道,原主到底是怎么跟这个香凝勾结的,做没做出什么超越她底线之事。 苏洵见她神色,主动把信放在了书案上,看与不看全凭她决定,之后又退后两步躬身道:“侯爷,还有一事。” “长公主,邀你至南院您一叙。” “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女,知渺亲自来找的属下。” 江肆皱眉,想不大通。 按理说长公主对原主应该避之不及,怎么还主动来找? 再则说,她们两个见面,算得上是一叙吗? “侯爷,去吗?” 苏洵见江肆久久未回答,便问上一句,江肆回神看她,做下决定:“去!” 她倒是要看看,长公主是怎么会偏离原文轨道,想要找她‘一叙’的。
第4章 行至南院一路都是由苏洵带路,江肆在后面默默的记住的侯府的布局,省的她迷路都找不回去。 侯府之大,远在江肆的想象当中。 而从北院去往南院,算是侯府直线距离最长的,经过了正院,又经过了花园才走到南院。 用时大概有二十分钟。 折返来算,完全可以作为饭后溜食路线。 江肆记录完,苏洵站定,转身告诉她南院到了。 从远处看,布局其实和北院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一个湖心亭,还有花花草草,比起北院的练功房和射箭场更适合修养。 踏入进去之后,景色也更加的怡人。 “侯爷,我过去通报一声。”苏洵在她身边说道,见她的点头,往院内走去。 慕挽辞身份到底与众不同,江肆可以多次出言不逊,苏洵却是万万不敢的,她跟长公主身边的武婢说了一句,对方才放行。 慕挽辞因为坤泽君的关系,身边的武婢皆是中庸,一个乾元都没有。 但体魄练就的却是不错,而且看到江肆的时候,该有的礼数皆有,神情也是不卑不亢。 要是原主在,估摸着脸色肯定是阴郁极了,但江肆不一样。 她倒觉得长公主身边的武婢有骨气,没因为是在嘉靖侯的地盘就把自己的身份看清。 非常好。 江肆嘴角带着一抹笑容,撩起衣袍踏入了院子。 只是走了几步,身边的苏洵凑过来,小声的说:“侯爷,要不要把门口的武婢换掉?” 苏洵的眼力见确实有。 不过是对原主嘉靖侯的,不是对江肆。 所以这话没说对,江肆眉头一瞥,想让她退下的话到了嗓子眼,可看了她真诚的眼神,到底没说出,只是摆了摆手。 苏洵自然的理解成了她的不耐。 也不再叨扰她。 …… 一路至湖心亭,江肆都有看到人。 跟北院那些的个侍女侍卫比起来,清冷极了。 不过倒也安静,她还挺喜欢的。 甚至想回头也把北苑那地方的人清出去一半,多点私人空间。 南院和北院的景色也大不相同,江肆走走停停的,看看荷花,又看看假山,懊恼身边没有手机相机,不然一定要苏洵帮她拍几张照片。 她的业余爱好是摄影和画画,而在这里显然是不可能在没事的时候去摄影了,偶尔画上两笔就不错了。 而且,还只能画她不太擅长的山水画。 她一路走一路停,苏洵也跟着停,眼底浓重的好奇之色江肆一点都没看到,停下第五次的时候,苏洵才忍不住开口:“长公主在湖心亭已经等候许久了。” “哦…是吗?”江肆收回视线,看向苏洵反问,而后也没等她开口就往湖心亭看过去了。 一坐一站有两道身影。 坐着的自然就是慕挽辞了,她穿着月白色的开襟襦裙,肩膀处还有个同色的薄纱。 好看是好看的。 就是挺让江肆意外的。 昨日在侯府门口,她见到的那个香凝穿衣风格也跟慕挽辞很像,不过衣裳的质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劣质衣裳和浓妆艳抹,会让江肆觉得香凝有种低俗的美。 而慕挽辞这么穿,江肆只觉得这个时代开放的不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在她的想象当中,香凝此类人,或者是刚刚准备以□□她的权芳,如此打扮能理解,慕挽辞如此她当真就理解不了。 可事实在,人家就是这样打扮的,甚至还比那身桃粉更合适。 迈步走过,先看到她的人是知渺。 江肆看着她低头喊了慕挽辞好几声,慕挽辞才似梦中醒来,转头看她。 这一眼像是含着水雾,迷离又深情。 江肆在心中暗骂:这该死的桃花眼! 慕挽辞这会儿看到她,怕是想抽她一顿,哪来的什么深情? 她轻咳了一声,背着手走近前。 虽然圣旨上指明了慕挽辞为江肆之妾,可到底也是越国帝姬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见到江肆自然是不用行礼的。 反倒是江肆,该给她行礼。 而今天一直被人行礼,之前的生活也全然没有这样经历的江肆,没反应过来。 只是觉得慕挽辞的脸色,又冷了一分。 尤其是那声月白色的襦裙,衬的她比下马车的时候还要冷。 江肆面色微有些不自然,没再往前挪步,站在慕挽辞的斜对面,刚要开口询问把她叫来所为何事,就听只能她身边的知渺娇喝一声:“放肆,见到长公主怎能如此没有分寸?” 方才过来时,知渺和苏洵都是给对方主子行过礼的,知渺不觉得理亏,所以音量大了一些。 引的苏洵和慕挽辞皆是侧目看她。 苏洵惊讶,更是佩服她有如此胆识。 而慕挽辞…她的眼神极淡,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江肆原本没注意,倒是知渺有些退缩的眼神让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没吭声,倒是想听听知渺会怎么说。 “先…先君臣,再是…”知渺话说一半,突然缩了缩脖子,看向慕挽辞。 见她没什么表情松了口气,又有点懊恼。 江肆到是懂了这什么意思。 配合也不是不行。 反正早晚要潜移默化的改变旁人对她的看法。 她勾唇,带着少许的不正经,抱拳向长公主行礼。 礼仪可能不太准确,毕竟只是她看了一天别人对她做出来的,又加上她笑了。 苏洵非但不诧异,更觉得嘉靖侯是在玩什么新鲜玩意似的。 知渺也被气到了。 江肆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她能为长公主低头,但不能全部低下去,半是认真半是打趣,才让人觉得她就是开始有了变化。 “长公主邀我…邀本候前来,所为何事?” 慕挽辞的表情果然有些愠怒,不过却是一闪而过,江肆再看她的时候,她又变的淡然,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江肆的错觉一样。 这两眼没有任何的掩饰,慕挽辞也并不在意她看不看自己。 因为她也在观察江肆。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 剑眉星目,皓齿红唇,长相属上乘,也与平常女乾元一样,马尾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穿衣打扮看来,是喜好浓艳之色,为人应是张扬骄傲。 仅凭一身装扮自己就如此看人,慕挽辞在心中嗤笑一番自己。 江肆为人,哪里用这样去看。 早在她求纳自己为妾的时候,就应该看得出。 这人并不好惹,更是难以左右。 不过,如今她也没有左右任何人的心思。 皇上自小被她护着长大,登基,亲政,娶妻,哪一步都有她的影子,可最后呢? 不过也还是走上了历朝历代和亲公主的老路。 甚至还远远不如呢,她如今是妾。 所为何事,慕挽辞倒现在还没说,是在等着江肆的反应。 等着她不耐,等着她恼怒,等着她…把暗藏的自己暴露出来。 “凌上城虽是北境,可夏日依旧闷热,嘉陵候可否派人把添着冰块。” 这事…还真就算不得什么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把人特意喊来。 慕挽辞也不过就是想看她动怒。 可惜,她估错了。 江肆朗声应道:“好说,回头我派人送过去。” “长公主可还有其他事?” “若是没有,那本候,先去忙了。” 这人模样与梦里一般,却没有预想的暴怒,也没有那般粗鲁的拉着自己往房间里面走去,倒是让慕挽辞眉头紧锁,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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