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起戳了戳杨裘,不自觉小声道: “诶,你看见了吗?” 杨裘:“……看见了。” 秋澈看了一会儿,见李青梧一直都没有转头,也就收回了目光。 然后就看见这两人同时用一种略有些调侃的眼神盯着她。 她莫名奇妙:“干什么?” 吴易起挤眉弄眼:“我们都看到了……吃醋啊?想去找你夫人就去找呗。” 秋澈张了张口,知道他们认出李青梧来了,开口却是一句:“不要。”“你可是正宫!”吴易起震怒,“这么怂干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秋澈默了一下,心想我还真不是。 ……等一下,重点是。 她能吃什么醋? 虽然在看到这两人若无旁人地说话时,确实有那么几分不爽,不过秋澈觉得,这只是对李青梧“明明邀请了她今天过来捧场却根本不在意她来没来”这件事感到不爽罢了。 不过这显然不太符合她们“夫妻”恩爱的人设。 秋澈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描淡写道:“别瞎说,不过是和人聊几句而已。我没那么小气。” 吴易起:“……行吧。” 秋澈转身往楼上走,没再去看李青梧,轻飘飘道:“走吧,包厢都定好了,还吃不吃了?” 还在悄咪咪偷看瑶台的吴易起: “来了来了。” 杨裘最后看了一眼瑶台的方向,本意其实只是单纯的欣赏美—— 京城两大美人,一位已经嫁人,名花有主,另一位却是有名的清倌,重金难求一见。 只是方才吴易起盯得出神,杨裘却没好意思多看,秉持着一些所谓的君子之礼,十分克制自己的目光。 眼下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但对方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他看过去时,竟然……隔空朝他抛了个媚眼。 杨裘上楼梯的脚步一个趔趄。 台下顿时掀起一阵狂热浪潮,不少人还在吼着:“瑶台姑娘看我!看我一眼!” 吴易起闻声扭头,疑惑地扫了眼突然狂热的人群,问杨裘:“你咋了?” 杨裘摇头,语气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绊了一下,无碍。” …… 秋澈在包厢入座,不多时,李青梧大概是听瑶台说了,也上来了一次,亲自给他们倒了茶。 秋澈说:“你不用管我们,他们又不是没手。” 李青梧笑笑,说:“就当谢谢两位来捧场了。” 随即以茶代酒,一口饮尽。 吴易起乐呵呵的:“弟妹客气客气。” 秋澈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谁是你弟妹。这是殿下。” 吴易起龇牙咧嘴:“哎哟你比我小,你的夫人可不就是我弟妹吗?我哪儿说错了?” 秋澈翻了个白眼,倒是李青梧微笑着说:“没关系的。” 然后小声对秋澈道:“那我先去忙了?” 秋澈点头。 李青梧朝几人福了福身,转身刚要走,又被秋澈拉住了手腕。 她疑惑地转头:“怎么了?” 秋澈知道杨裘两个人都在看这边,秉持着坐实两人夫妻恩爱传言的心思,她面色镇定,道:“没事。” 然后抬手,指尖在李青梧脸颊边一寸远的地方顿住,像是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一般,欲盖弥彰地收回了手。 李青梧的心为她这个意味不明的动作怦怦地跳,磕磕巴巴的:“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秋澈淡淡道,“只是看到你鬓边有发丝落下来了,想帮你理一理。”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呢? 李青梧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秋澈看了她片刻,又转过目光,轻声道:“因为这样也很好看。” 李青梧:“……” 李青梧脸色爆红。 秋澈有心要撩起人来,是真的很难让人抵挡。 她不太明白秋澈为什么会突然间,言语变得如此暧昧,但其实看看另外两个人的表情,也隐约能猜到一些。 她想,她应该庆幸今天为了不被人认出来,面纱戴得足够厚,没人能看见她面纱下羞红的脸。 这种若有若无、让人琢磨不透的言语,远比半个月前那次无意间,她们身体贴着身体时,更让李青梧方寸大乱。 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语气自然的,再次在另外两人揶揄的目光下,和秋澈告别。 秋澈目送她离开,一转头,就收获了吴易起一个敬佩的大拇指:“秋大人,您是这个!” “怪不得都说你们夫妻恩爱,这小情话说的,配上你这张脸,谁家姑娘听了不迷糊啊。” 秋澈笑笑,端起茶杯,掩盖住了眸中神色。 其实方才那个举动,何尝没有几分冲动的意味。 说是做给别人看,其实有多少是她的私心,她自己心里清楚。 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呢? 秋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握住李青梧手腕时的那种温热细腻的触感。 她想,也许,可能,也有一些对搭档的……占有欲? 她从前怎么没有这个毛病。 秋澈在心里为这个猜测点了头,又反思:李青梧是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她的附属品。 看来以后她也要注意点分寸了。 几人闲谈了没多久,侍女便笑容满面地给他们端上了新出的菜品。 “这是玲珑阁的新款菜品,名叫宫保鸡丁,几位贵人尝尝。” 吴易起一边吐槽这是个什么鬼畜的名字,一边夹起筷子吃了一口,嚼了两下,很快惊讶地眯起眼,感慨道:“……唔,好吧,还挺好吃。” 另外两人自然也是点头。 侍女微笑道:“自然,这是咱们新东家研究的新菜式,咱们请了许多外地有名的厨子,做了许多次呢——贵人们可要再看看菜品牌子,还有许多新款……” 吴易起不知道瑶台也是东家,闻言笑着揶揄道:“做生意还是你夫人会做,连菜式都懂一点,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秋澈摇头,说:“是瑶台姑娘的点子,我们只出了钱。” 两人都有些惊讶,正要说话,忽然听得楼下一声巨响,包间外原本隐约有些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 很快就又骤然大了起来。 侍女一愣,道:“抱歉,几位贵人,先失陪一下。”随即匆匆离开。 三人也同时止住话头,对视了一眼。 秋澈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推开门,来到廊下。 二楼是回形走廊,从这个位置往一楼看,能看到一楼的大堂中央的台子,瑶台方才就在那上面弹奏曲子。 而此时,台子下看座的椅子乱七八糟倒了一地,客人们都围在旁边,指着中间的几个锦衣男子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男人,正抓着台下一名哭得喘不过气的少女的衣领,不耐烦道:“哭什么哭!让你跳舞又不是让你去死,你不是要卖身葬父吗?让你跳个舞也不乐意,还葬什么父?” 秋澈眼睛一眯,第一时间看见了为首之人旁边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秋哲又是谁? 再仔细一看。 哟嚯。 为首那位背着手一直冷冷淡淡不说话的,不正是当朝太子李恒茂吗? 一段时间不见,她还以为秋哲安分了,原来是傍上了太子这条金大腿啊。 这是要来……砸场子?!
第44章 闹事 女孩一身素白丧服,看着确实像是在卖身葬父。 但她抽抽搭搭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几位公子行行好,小女可以为你们做牛做马,但却着实不会跳舞……” 李恒茂皱皱眉,想说什么,但还没发话,一旁的秋哲已经狗仗人势地一脚踹了过去,冷笑道:“还有你反驳的份儿?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知道我弟弟是谁吗?……我大哥能看上你就不错了,还敢哭?” 虽说他不喜欢秋澈,但对方最近势头正猛,秋哲出门在外,常常拿着她的名头狐假虎威。 旁边的几个公子哥同样是朝京有名的纨绔子弟,闻言也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 秋哲顿时更嘚瑟了,他嚣张地竖起两根手指,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上去跳一场,跟着我大哥享一辈子的福,要么,你不仅连葬父的银两都没有……我大哥直接让你在朝京混不下去!” 话音刚落,秋澈支着额头叹了口气。 少女哭得更厉害了,浑身都在抖,脸都憋红了,却始终不肯松口。 瑶台站在旁边,一直神色奇怪地盯着秋哲,又听了路人们几句议论,才明白过来,这群人是要那女孩上去跳脱衣舞。 别说是后半生荣华富贵了,就算是以后能当皇后,在这个流言蜚语能吃人的时代,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这种舞,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这跟要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瑶台抱着琵琶揣摩着情况,看了一会儿,见秋哲还要上去强行拽女孩的衣裳,才站出来,提声道:“几位公子,如此逼迫一个弱女子,恐怕不是大丈夫所为吧?不知她哪里得罪了你们,要遭受此等羞辱?” “你是谁?” 瑶台礼节性地一福身,笑吟吟道:“奴家红袖招向瑶台,应东家之邀,前来玲珑阁为在场的客人们助兴。” 她和李青梧都是女子之身,一个青楼女,一个长公主,不论是谁被暴露出入股玲珑阁的消息,都会被人诟病。 即便她们本身不在意,可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店里的生意。 玲珑阁不是自家产业,只是中途入股,两人今日也就都没有正式以东家的身份出现。 “……一舞动京城的那个向瑶台?” 秋哲目光转过头,打量了她一圈,又舔了舔唇,嘿嘿笑了一声,回头跟李恒茂邀功般道:“殿……大哥,这女的确实更好看。” 李恒茂阴沉地扫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所以呢?” 秋哲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搓了搓手:“呃……小弟的意思是,不如让她来跳……” 他很明显献媚献错了方法,李恒宇看样子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但还是懒洋洋道:“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着,找了个干净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表情非常的烦躁不耐。 看上去再耽搁片刻,他就要直接发火了。 秋哲搞不懂,怎么有男人能看到此等人间绝色,还能无动于衷。 这太子不是挺乐衷于欺男霸女吗? 怎么如今拍他马屁还拍得他不高兴了? 他当然不知道,太子曾经确实乐衷于做那些混账事是不假,可如今时局不一样了。 他被皇帝冷落了近一个月,本就烦心,如今只想快点走完流程,免得被人传出风声,又传到皇帝耳朵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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