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男子眼神骤变狠戾,他攥着刀,放轻脚步警惕地靠过去。 “谁?” 仍旧无人回应。 他安慰自己不可能有人找来,于是将刀尖向外,把反锁的房门拧开。 和他对视的,是缅因猫阿绵。 不是人,只是没有威胁的猫。 这几天江浮林声接连出事,猫粮机早已吃空,没人喂阿绵,帮它梳理毛发,现在毛发都乱蓬蓬炸起来。 原来这伙人没有带林声离开,而是留在了老宅,那五六辆驶离海湾的车,不过是障眼法。现在孟行恪被警方缉捕,没有命令,他们在这留守监视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将林声几人囚禁在二楼的书房。 阿绵看到了房间内被绑着的林声,铜色眼睛里暗蛰危险讯息,已经不见素日温顺。它支棱起防御姿态,大叫一声攻向那瘦条条的男人,结果锋利的爪子刚挠窜裤腿,便被一脚踢飞,重重撞在墙上。 “哪儿来的丑猫……” 男子嘟哝了句,心中仍存谨慎走到旋转楼梯前,等看到下派的几人守在各个角落,才终于放松了警惕心。 他咳嗽两声,额头青筋暴起,心肺都像要咳出来。 走回书房前准备关门时,走廊转角却迅速冲出几个警察,撞开即将反锁的门利落地将他制服。 事态的扭转,前后不过两秒。 那柄刀被别落,哐当闷声掉在地上。 男子被拷手押到一楼时,看到同行的几个同伙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身旁各自多了个持枪的警察。 原来那几人追查江浮未果还没回到老宅时,这些警察就已经按着江浮给的线索,埋伏在了一楼准备将他们一锅端。 自从那TF卡的内容外泄,孟行恪就下落不明,只有他们还尽职尽责守在这里。而他们刚刚言语间提及孟行恪,也被执法记录仪全程收录。 江浮越过一众全副武装的警察,怀着忐忑的心走进了二楼书房,看到林声被反绑着手困在椅子上。旁边几人吸入过量的药物,还没有清醒,几个女警察正在将她们扶抱出去。 其中一位女警察本想为林声松绑,可吴寒看了下刚进来的人,示意她将空间留给江浮。 “我来了。” 江浮眼眶湿润,轻喃了声,默默走过去为林声松绑。 混着雪松香的血腥气窜入鼻息,将她强装出的冷静尽数击溃。 “你伤到哪儿——” 她问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林声脖颈处的那道刀口,虽然不深,但耽搁了这么久,已经染红了衣襟。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林声走回自己的卧室,扯出纸巾想要擦拭,被及时赶来的江浮伸手拦住。 江浮看着那被勒出青紫红痕的手腕,怕弄疼林声,又紧张地松了手退开。 七八辆藏在海畔大道上的警方车辆迅速驶入老宅,将那几人押上了车。考虑到林声刚刚经历这种祸事,精神状态可能需要调剂,笔录被人情化地延后。 江浮牵着林声的手,把她带到一楼药库。 她从药架上琳琅满目的药物中找出消毒的碘伏和医用棉签,细心地为林声洗去血渍。 “如果我今天没来……” “如果你今天没有来,我也不会怪你,这种时候,我只希望你平安。” 药库内只有二人,所以林声才能如此坦诚,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些话。 江浮涂药的动作忽顿,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林声放轻了声音。 沾了碘伏的棉签骤然滑落,江浮拥住林声,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劫后余生的心悸感充斥着心脏,让她有种身处梦境的虚无缥缈。 “我很怕,很怕今天过后,再也见不到你,如果没有提前备份,会是怎样的结局。” 现在的江浮,除了后怕,更多的是患得患失。 她们刚刚互相道明心意,如果就止步于此,对她而言,无异于天灾。 林声感受到怀中人的轻颤,感受到落在肩脊上的热意。心底冰封处消解,她伸手轻拍江浮清瘦的脊背以示安抚。 她再一次,当着江浮的面,将心意诉诸于口。 “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还有那晚为我抹眼泪的手。” 别哭了,江浮。
第104章 (一更) 江浮把TF卡的备份和虐杀薛鸣的视频公布网上,一夕之间将孟行恪拽入深渊。他原想通过软禁林声以阻止记录仪证据外泄,没想到让江浮钻了空子,掉入这种难以斡旋的绝境。 列出的证据板上钉钉,将尘封十四年的撞杀交警案推到公众面前,带着林邯林声和孟行恪三人的热搜词条霸榜。在无人公关和露面解释的情况下,成了迅速席卷港城的一场风暴。 撞杀交警、谋杀、故意杀人、商业信贷和行贿等数罪加身,孟行恪从备受敬畏的皇港掌权人沦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他连股份都来不及转移,立刻逃亡国外。 只是航班在跑道上加速起飞前夕,被警方联系机场塔台截停,蹲点的警察冲上私人飞机将他抓获。 随着案件深入调查,当年协助孟行恪制造伪证的几位关键线人相继被捕,寸头警察和港城公安局长也没能及时自保。 前些日子,林声因为莫良安放出的视频而跌入谷底,声名狼藉。现在舆论方向迅速扭转,使她在网络上空白十余年的背景履历陆续出现词条。 她的过去,像拼图似地一块块呈现。 公众知道越多,越同情她曾遭受的不公待遇。 TF卡牵扯出的风波远不止于此,孟行恪被羁押后锒铛入狱,先前他将权柄握得很紧,即使是这种时候,也没人能钻空子蚕食股份。 孟行恪趁人之危,在皇港董事位置上坐了十四年,现在大权旁落,他的个人财产扣除民事赔偿和罚金后,由继承人接手。 只是他膝下没有孩子,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只有存在血缘关系的林声林虞两姐妹。 公众情绪再次点燃。 孟行恪和莫良安鹬蚌相争,没想到最后竟然让林声得利,她成了剩余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掌权人入狱,皇港的股市大跌,惹得高层人心惶惶,纷纷开始转手倒卖股票。莫良安瞅准时机,想大肆收购股权以达到控制皇港的目的。 然而他终究忘了,林声在孟行恪手下带着林虞艰难生存十四年,也并非简单角色。 之前她受制于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都不想争。现在林虞已经摆脱疾病折磨,而她自己和江浮的关系也步入了正轨,总得为她们的未来铺路。林家被孟行恪以肮脏手段抢走十余年的东西,也该拿回来。 作为当年唆使孟行恪将林邯连人带车推入江中的背后主谋,莫良安本该也担一份罪名,只是他行事极其缜密,根本抓不到蛛丝马迹可以定罪。他为吞并皇港做足了准备,没想到当年抢不过孟行恪,现在抢不过林声。 被营救出来后,林声并未挪出时间休息调整,而是直接投身委托公证和股份转让事宜。她离开海湾整整三天,忙着稳定公司高层人心,减少股权外流,一边又疲于和孟行恪打官司。 江浮想见她,只能通过各种新闻发布会。 脱离掌控后一夕间得了自由,林声变得格外不适应。她从夜以继日的忙碌中抽身,把冗杂的流程交给公司管理层,自己则悄无声息回了海湾,谁也没知会。 回到海湾时,阿尔亚和林虞已经不见人影,偌大的客厅中只有江浮,她抱着电脑躺在长沙发上,似乎已经熟睡。 她的手指还搁在触控板上,使得屏幕一直没有熄灭。 里面洋洋洒洒的文字,通篇总结下来,无非五个字。 林声和江浮。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现在时节已是秋末,稍有不慎就会着凉。林声虽不忍心叫醒,却还是问出了口。 江浮向来浅眠,加之几日积累的思念作祟,她睡意未足,眼睛里水色湿润,清晰映出林声的身影。 她躺在沙发上定定地看了林声半晌,才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小茶几上,笑着伸手展开怀抱。 “你回来了。” 不是疑问,藏着乍然的惊喜。 她们之间除了多了层关系外,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江浮的稔熟,从进入这个世界见到林声的第一面就开始培养,只是遗憾最近才修成正果。和林声亲昵,她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林声看了眼林虞和阿尔亚的房间,有些迟疑。 “她们不在。”江浮道。 林声妥协,俯身拥住江浮几秒,想起来时,却被江浮翻身压在了身下。 这巨大的冲击没有带来任何不适,因为一只手及时托住了她的后脑,形成了气垫缓冲。 “为什么这么主动?” “你知道喜欢女生,最难的是什么吗?”江浮附在林声耳旁,说得很轻,“不是被歧视,而是双方都不愿意主动。” 她很庆幸当初屡次碰壁,没有气馁折返。假若两人都不主动,她们绝无机会走至今天。 隔着薄薄的衣物,两具身体的曲线起伏清晰地勾勒出。 江浮摸着林声修颀的鼻梁和精致的眉眼,暖流顺着血管游走经络,把细微触感无限放大,即使有意忽视,也无处可藏。 “网上舆论发酵,在那么多热搜之中,我也拥有和你的词条,你要不要考虑公关,暂时撇清关系。” “你没看发布会吗,我已经退圈,从此不再是圈内人士,”林声望着近在咫尺的江浮,心底愈柔,“即使现在公布和你的关系,也不会产生负面影响。”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江浮又惊又喜。 拍戏总赶大夜场,林声饮食不规律耽搁出了胃病。江浮早就觉得,比起演员,林声更适合自然录音师这份职业。她虽然没有言语表露,心里却已经有了很长远的规划,准备风波结束后,带林声重走当年录音的路线。 “我饿了。”江浮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饿就去吃饭,冰箱有切割好的几块牛排。” 林声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终于知道江浮口中的“饿”并非字面意思,因为她清晰地瞧见了对方眼里的炽热。 距离之近,甚至能听到二人趋于一致的心跳。 “我想……可以吗?” 随着旁边的笔记本电脑熄屏,没等林声回答,衬衫扣子便被解开。 如游蛇般探入衣领的手使心口一凉,她勉力克制,努力不将注意力聚焦在敏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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