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颂今笑得像狐狸,她明明是赢家,却愿意做输家的实验品,撑着下颔倾身向前,似乎在邀请。 秦奈一下子被击中,受蛊惑般俯身咬断那根薯条。等回头看着江浮的问号脸,她才恍惚回过神自己干了什么,热意瞬间从脚跟蔓延堆砌。 林声心有不安,又想离开,却再度被江浮阻拦。 “你怕什么,”她故作镇定,使了激将法,“还是你觉得,你会输?” “我不会输。”林声坐了回来,答得笃定。 新一轮跳棋开始。 原本屡战屡胜的林声,输了。 乔颂今撑着下颔把玩跳棋,笑得意味不明,“阿林,有东西克你,我没开玩笑。” 惩罚权落到了上一轮输家秦奈的手中,她摩拳擦掌,两眼放光一股兴奋劲。 江浮知道她没憋好屁,虽然输家不是自己,却忍不住为为林声求情,“你别,我刚刚放水来着,你不能恩将仇报。” 秦奈听着这刻意压低的讨饶,满口应答,却还是说出让人两眼一黑的惩罚。 “喝掉江浮那杯酒,或者,和江浮亲吻。” 她没有说选一个人。 而是指名道姓,就要江浮。 从进包厢开始,江浮把那酒杯推远后没再碰过,这个要求不算无理,可她还是十分担心。 “林声胃不——” 话还没说完,林声已经拿起那杯调好的高度果酒,在灯光下毫不犹豫饮尽。 这下连组局的乔颂今也敛起了笑意,她怕出问题,忙起身去抢酒杯,“阿林够了,意思意思惩罚一下就好,这酒性烈,再喝下去你受不住。” 江浮坐在旁边,眼底暗光明灭。 心脏像被荆棘藤重重抽了一鞭,疼得厉害。 林声宁愿喝酒,宁愿冒着犯胃病的风险喝酒,也不愿意和她接触。 江浮藏起失落,她挪开那空掉的酒杯,正准备给自己个台阶时,林声却将手伸了过来。 指腹略凉,轻抵她的下颔。 果酒和雪松冷香混于潮湿的吻中,蜻蜓点水般印在了江浮嘴角。
第79章 (一更) 回去路上,江浮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因为林声要去乔颂今家里取东西,她没敢再同乘,主动申请调换送秦奈回去。 “我说,怎么你滴酒没沾,比我喝了酒还要离谱,”秦奈看着驾驶位的江浮,撇了撇嘴,“瞧你那便宜样,林声那个吻的魔力有那么大吗,让你现在都没缓过来。” “拒绝回答。” 这是林声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主动献吻。 不管她出于何种想法做出这种举动,对刚刚争取了两百天的江浮而言,都是莫大的鼓励。 比落水高烧那夜更主动的吻,令江浮心弦发颤,若强装镇定说她心湖无澜,那才是假话。 被秦奈这么一搅,江浮终于清醒了些许。她假咳两声,将乔颂今送的一盒酒心巧克力往旁边挪,又不由得想起刚刚互喂薯条的场景。 “你跟乔颂今在一起了?” 这发展速度,堪比火箭发射。 “没有啊。” “那你们……” 秦奈没好气,“难不成让我亲林声,还是亲你?” 江浮被乘着醉意怼了一通,打着哈哈收了声,专心按导航把秦奈往外环住宅区送。 与此同时,跟外环住宅区截然相反的方向。 长风大道上车流络绎,乔颂今缓下车速,看林声靠在副驾似乎有些难受,于是就想找个地方停车。 “要不要下车催吐?” “我就说那酒性烈,你偏要灌,现在好了,这还没走多远呢,就开始难受了,酒水顶着又不能给你喂药,我看你今晚怎么熬。” 其实比起那杯果酒,更烈的雪树伏特加林声也喝过,从前习惯了并没那么难受。只是自从江浮让她少碰酒后,加上那些清淡粥食的补养,她的胃就养得格外脆弱。 不喝酒就不会犯病,一沾酒就开始隐隐作痛。 “过夜就好。”她说。 “你今晚还回海湾吗,回的话现在让肖医生去等着,取了录像带我马上调头。” “去旧城区。” 林声已经完成对江浮的承诺,至于所谓的两百天约定,无需她再做什么。 胃部痉挛的阵痛时重时缓,若非被座位禁锢,林声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光光被她的情绪感染,从车前台蹦到肩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蹭她的侧脸。 “还拿什么录像带,”乔颂今说着,直接调转方向,“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亲自送上门,实在忍不了就让肖医生过来,再不济我送你去港城医院也成。” “阿林,你说你何必呢,折腾成这样,既然都决定要接受第二个惩罚,干嘛还喝酒,有时候真是看不懂你。” “壮胆。” “什么?”乔颂今下意识踩了刹车,好巧不巧在上坡路段,车辆后驱不足开始回滑。她卯足了劲儿才再度冲上去,等行驶平稳又扭头看了眼副驾。 “你刚刚讲什么,再说一遍!” 她伸手抓了抓耳廓,甚至疑心是自己听岔。 “为了壮胆。”林声顺着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乔颂今一副见鬼的表情。 “我没听错吧,堂堂林大总攻,冷颜肃面,沦落到要喝酒壮胆的地步,江小姐还说向我请教……”她的声音低下去,转而升起敬佩之意,“阿林,敢不敢打赌,我总觉得你会栽在江小姐手里。” 不知是不是被乔颂今这一惊一乍的话语影响,还是江浮那些养胃的餐食起了作用,以往林声胃痛轻则持续两小时,重则半天直不起身,现在才二十来分钟就慢慢宁息。 阵痛和缓后,她的脸恢复了抹浅薄血色。 乔颂今见林声情况好转,这时也放开了,没什么顾忌,她抹了抹嘴唇,“今晚牺牲色相,给一个小鬼占了便宜,算我上次失言的赔罪。” 林声无情揭穿,“我没记过的话,似乎是你主动的。” 乔颂今哽了下,“那还不是为了保护你,难不成让秦奈逮着江浮去配合,虽说她俩是好友,可你愿意吗阿林?” “为什么不愿意,我和她,又非恋人关系。” 林声像在反问,又像在陈述。 乔颂今眯了眯眼睛,“你以前从不会说假话的,阿林,后半截我信,可你敢保证前半截是真心话吗?” “敢。”林声说得笃定又诚恳。 乔颂今心里没了底,她还欲再问。旁边忽然驶过一辆大货车,刺耳的鸣笛声持续足足十多秒。 林声摸着鼻梁,借鸣笛声掩盖了后面的回答。 “我从前、也说过假话。” 直到那大货车开远,耳鸣声依旧嗡鸣不停。 乔颂今气得要骂人,若不是载着林声,她必然要踩油门跟上去。 “或许别人都不知道,你一脸正经,背地里这么闷骚,人家江小姐专访时只是说以后不再写有关水的剧情,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怎么就觉着人不开心呢,虽然的确这样。” 江浮专访的事,林声还在国外时就提过,所以乔颂今借这次机会把人约了出来。 只是她觉得两人之间实在奇怪,隔着层窗户纸,明明只要一方主动,万事都好说。 “果然千人千面,换作是我,哪会这么复杂呢,”乔颂今深历情场,对别人的感情不感兴趣,现在却一脸八卦,“阿林,刚刚你都在前面不知道,我特地回头看了,好家伙,江小姐脸红得跟烧沸的开水壶似的。” 红灯间隙,她侧头看了林声一次,两次,三次…… 光光的鸟影被路灯拉得老长,蹦蹦跳跳投射到两人身上。 林声望着走过车头的行人,目色平淡,“什么话那么难启齿,要么别说,要么别将咽不咽。” “真要说?” 红灯还有十秒。 乔颂今虽是询问,却已经扯着安全带侧身凑过来。她盯着林声被路灯光映射出几分柔和的侧脸,在红灯跳秒瞬间才蹦出几个字。 “你看你,都快把江小姐钓成翘嘴了。” “……” 乔颂今被她的目光盯得凉飕飕的,嘶声倒吸口凉气,“看样子八成是,对江小姐有意思就放心大胆接受呗,要是没有,干嘛吊着人家?” 话音还没落下,乔颂今想到古板的孟行恪,立时就后悔了,她作势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开玩笑开玩笑,阿林别往心里去,我掌嘴,不该乱讲。” 林声的确有自己的顾虑,这份顾虑像重石压心,让她面对江浮,不由自主地也越发怯怯。 乔颂今启动车辆,怕林声多想,迅速转移了话题,“刚刚在涣青酒吧没敢问你,浮声原著被删减片段,不会就是按你俩的亲身体验写的吧?” 林声还没回答,乔颂今自己就咂摸出不对。 可若要掰扯开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江小姐看起来那么纯情,喏,刚才你只是亲了下嘴角,脸就熟得跟虾子似的,看样子又不像玩得开玩得花的人。” 林声任光光跳到自己手心,反驳道:“你觉得纯情两个字,用在一个po文作家身上,合适吗?” “喂,阿林,别拿有色眼镜看人,江小姐笔黄人不黄,芯儿还是很纯白的芭蕉芯。” “不过从前她的事迹我也隐隐约约听说过,怎么看怎么像谣传,总之跟我认识的江小姐不一样,阿林,看来以后你的情报圈也没那么可信了。” “是吗?”林声拖着余音,似乎不同意这个看法。 “怎么不是!” 算起来乔颂今是浮声的原著粉,对江浮自然存了几分滤镜,忍不住护起犊子。 可教育完,她看着林声意味深深的神色,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暗暗骂了句。 江浮是否纯情,林声的确比她有话语权…… 思及此处,乔颂今像被夺了舍。 她拐进旧城区入口,一字一顿的话散在车里。 “江小姐,技术如何?” 光光叫了两声,立刻嘴快地把乔颂今的话复述出来。 只是从前它说惯了“美女好”,脑袋一下子没转过弯,竟然把两句话揉杂了起来,声带咕噜响个不停。 “江小姐——技术——好——” 车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隔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乔颂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到后面眼含泪花,人都快喘不过气。 她看着蹦过来的光光,又心机地重复问了句,“江小姐技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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