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完美的稿设,乔颂今满意地点点头,“秦老师,下次还找你。” 秦奈抓着椅子边缘,低头忸怩道:“乔老师叫我……叫我小秦就好。” 且不说乔颂今曾经在影视圈打出的一片天地,单拎出年龄来说,她比乔颂今小了整整十二岁,算个实打实的小孩,实在受不住这一句老师。 乔颂今看秦奈红了脸,于是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转而把目光对准江浮。 关于海湾别墅的事,她早已从林声口中撬出些边角,所以并不避讳。 “我看过江小姐的po文,未删减版,很有……感觉,期待今年能见到新作。” “当然,”她转头看向还在害羞的秦奈,“我也很喜欢你的画。” 此时,浮声剧组。 这场林声申请延期的亲密吻戏开拍整整两天,因为霍伊ng无数次,一条都没过,甚至影响了陆平章状态。 陆平章拍戏非常注重原著,时常会因为剧本的情感表达怒骂演员,和邓归蹙着脖子争吵过不知道多少次。 霍伊眼看他又要陷入爆发边缘,于是拿原著来挡枪,把江浮也扯入这趟混水。 “说起叶弥该是什么形象,没人能比原作者‘窥声’更懂,她不在这里,该怎么也表达只能演员自己把握分寸。” 她看不起江浮,坚决不称一声老师。 本以为陆平章会吃瘪就此作罢,没想到他生生忍下怒火,摘下耳麦丢在指导台上,气冲冲对着林声的方向大喊。 “你打个电话请那位过来,现在立刻马上!格老子的,我就不信了,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拍戏遇到这么个犟货,非得当面对质才能服帖,拍不了就别死皮赖脸申请加戏啊,要不是顾及举荐人的面子,你早在第一场戏就得收拾铺盖卷滚蛋!” 霍伊没想到陆平章真的借坡下驴,她见对方骂得更难听,慌了神连忙想要改口,却有人比她更先一步拒绝了这个提议。 “手机没电了。”林声把喝了一半的水递给冯澄,坐在阴凉处说得平淡。 陆平章瞪着眼睛,显然不信,“你欠这点话费怎么着,我刚刚才看到冯澄充满电拿过来!” “真的没电了。” “放屁,你怕什么,”陆平章眯了眯眼睛,“我之前不是让你跟人家取经吗,闹掰了还是哪样,打个电话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林声不好拒绝,再推阻下去,指不定明天会传出什么谣言。她当着众人的面接过电话,迅速找到某个号码拨了过去。 江浮看着忽然弹进来的通话界面,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她也不管秦奈什么眼神,说了声抱歉就起身离开台桌,往店门口走去。 “这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彩票呢,”秦奈撇了撇嘴,觉得嘴里寡淡,拿着块点心吃起来。 乔颂今搅着咖啡,不断往里面加方糖,她啧了声,长腿慵懒交叠。 “也许我知道林声为什么突然打电话。” 秦奈停下动作,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屑,将脑袋探过来,“怎么说?” “林声明天有场吻戏,估计要和她取经呢。” “你怎么知道她们……” 光光比秦奈还要好奇,扑扇着翅膀跟过去,一直围着江浮晃悠,直到她伸出手供爪子悬停,才咕噜咕噜停下来。 它把脑袋伸入翅膀里擦脸,听到手机里传来熟悉的林声的声音。 “明天来剧组一趟。” 江浮和林声对话时总是很紧张,现在虽然懒懒倚靠着咖啡店的红砖外墙,身体却是绷得像根琴弦。 她低下头几次确认来电者是谁,然而还没回答,光光先兴奋起来,“老婆好——老婆好——” 被紧张感支配,江浮脑袋发空,下意识跟着嘴瓢,顺着光光的话喊了出来。 “老婆……”她猛地回过神来,及时收住话头,吓得一巴掌兜住光光的胖脸,捏住了那张张合合的长喙。 林声不知听没听见,只是问:“你现在和乔颂今在一块?” “啊……秦奈的粉丝团长就是乔颂今,我们先前并不认识,这是第一次见,你确定没找错人吗,我没事去剧组干什么?” 林声唇齿间辗转着几个字,她环视一圈周围盯着的无数双眼睛,声音低得快听不清。 【指导我们拍吻戏】被她删减字词,刻意简略。 “我们拍吻戏。”
第55章 (一更) 江浮只当这句话在开玩笑,可她似乎忘了,林声说话非错即对,从来没开过玩笑。 她满口应下,没太当回事,结果当晚冯澄就驱车回到海湾别墅,说是听林声的吩咐,专程回来接她去剧组。 这场吻戏磨了太久,磨得陆平章没了耐心,被霍伊呛到之后,一气之下让林声打了电话,作为原著作家的江浮特许进组探班指导。 江浮今天穿了身深棕色廓形皮夹克,原本散落的发丝束在脑后扎成马尾,书卷气外多了丝清爽干练。 整个剧组人员极多,但只有几个人听过江浮的名字,这里面又只有林声冯澄见过江浮真容,她刚到地方下车,好奇的镜头就对准过来。 江浮左脚踩在地面,面对着这生平第一次的阵仗,不可避免地心生退意,迫切地想要往回收腿。 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她其实并不想来。可她没亲眼见过林声拍戏,难得来一趟。而且只是今天是唯一一场亲密戏,演员该表达什么情感,陆平章觉得她更有话语权。 江浮同几位正副导和主演握手,轮到林声时,手心已经紧张得出了层薄汗。 “林老师。” “江小姐。” 两人公式化地打了招呼,只是匆匆打眼就错过,甚至不多停留半秒,像极了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点也不热络。 在场所有人,除了冯澄,谁也没看出反常。 令陆平章犯难的这段戏,要讲述的内容不多,虽然江浮在原著里用了挺长的篇幅,但邓归改编成剧本时有过删改,现在一度被压缩成了简短的十来个镜头。 【安涯进行长达两月的自然录音行程后折返祁市,和叶弥在夜空下的露营帐篷内深入交流,半程被忽然发出鸣叫的栗腹歌鸲打断】 陆平章这几天嘴皮子都磨干也没能改变霍伊的演绎方式,碍于孟行恪的面子没好发作过头。 现在照霍伊的要求把原著作者都请来了,他也不打算拖延时间,先演示一遍再做决断。 因为之前拍过无数条,场记人员已经十分熟悉流程,没等陆平章过多吩咐,就把采音设备和摄像机摆好。 随着一声“action”,噩梦循环再次开始。 江浮接过冯澄递来的水,目不转睛盯着场地中央。 这段戏看起来并不难拍摄,该借位的地方借位就行,她不太理解他们被绊住的点。 前半部分大多是安涯主场,林声很快进入状态,在镜头前调试录音设备。她把角色饰演得很好,情绪表露恰到好处,台词功底也非常扎实。 江浮看了一半,没发现什么可挑剔的点,甚至看林声拍戏看得入了迷。 她这段时间回顾了很多林声的旧剧,第一次设身处地感受这一切。看她演绎着自己笔下的角色,听她说着自己写出的词句,心里头忽然泛起复杂的情愫。 林声演得很好,远远超出了江浮的预期。 她本来还觉得剧组小题大做,可等霍伊开始说第一句台词,剧情的走向就开始隐隐不对劲起来。 本该在这段关系里走一步退两步、怯怯而行的叶弥,在霍伊渲染过分的演技下,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说完台词立刻伸手去扯林声衣领,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原本还要两个镜头才到的吻戏被生生打乱了节奏。 江浮再也看不下去,她盖好瓶盖,犹豫着是否该上前阻止时,就听到陆平章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 “咔!” 陆平章摘下老花镜,掰开话筒噔噔几步走到场地中央。这副来势汹汹的架势,如果不是顾及霍伊是女演员,早就动起手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要我讲多少次你才能明白,要我亲自上场演给你看吗?” 他拿着画满字的剧本走到霍伊面前,竭力忍耐才没把那沓纸甩出去,脾气却已经不可遏制。 “前面那么多场戏,我指导指导,你不也演得挺像样,怎么到了吻戏就磨了两天半,当初林声都已经申请删了,你演不了就别硬加戏啊,现在好了,要是把床.戏添上,你不得演个十天八天!” “你自己数数,从前天到现在,整个剧组陪着你过了多少条,大家挣份口粮钱,也不是活该受罪,自己不反思怪别人?” 之前陆平章怒骂霍伊的视频在网上疯传,现在又被骂得一无是处,她穿着纯白的皱面裙站在中央,已有泪痕的脸上看起来柔弱不堪。 然而剧组的场记场务人员并不买账,特别是陪她搭戏无数遍的群演,在底下贴着耳朵窃窃私语,“啧,还想踩着林声登天呢,看样子没被骂死就不错了。” 陆平章拍戏那么多年,早已对女演员的泪水免疫。 他深呼口气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给了最后一次机会。 “江小姐,你好好看看,她之前说剧组里没人能真正理解叶弥的状态,现在我把原著作家都请来了,等下要再出问题,看她还有什么说辞。” 江浮本来在一旁观望,忽然被陆平章推了出来,也不好再缄口沉默。 她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演技的浮夸,霍伊竟然还自觉良好,这就是当局者迷吗? 对于霍伊,江浮没什么好感,倒也不是因为和林声搭戏的缘故,乔颂今当初还同演过好几部呢,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若真要讲个是非理由,大概是霍伊纯柔的外表下心机深沉,莫名让人膈应不适。还有那些在微博追着她咬的所谓真爱粉,也让霍伊看起来很掉档次。 “霍小姐,关于叶弥的设定,我想你应该已经事先了解。”江浮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暗忖她绝对没看过。 “怎么说,我塑造叶弥这个角色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性,可您的饰演里着重表达了性,把叶弥更多的纯良敏感挤压得所剩无几。” “叶弥敏感,这就注定她不可能在和安涯的关系里迈出步伐,甚至还会选择性后退,霍小姐把她塑造得太主动,整个剧情就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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