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没吃饭。 江浮蓦地轻叹,很想知道林声从什么时候养出来的坏习惯。 或许林声很喜欢改造后的天井,江浮还没回来前她就坐在了这里,那杯凉苦咖就是很好的佐证。 “你饿不饿,林声。” “不饿。” 江浮不放弃,“你饿吗,林声。” “……有点。” 江浮松了口气,她把过来捣乱的阿绵往旁边推,朝厨房走去。 这别墅那么空,林声从前半月才来一次,但自从江浮入住,就有人每天送新鲜食材过来。 今天江浮出去买车,那些食材还塞在冰箱里,她在里面挑来挑去,总找不到合适的菜蔬。 采购人似乎是按林声的口味进货,每次采购的食材里面都有蓝莓,这次依旧如此。 但江浮过敏,从来不碰。 江浮今天跟着秦奈吃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别说现在,就是到明天都不会饿,可她不知道林声等了多久。 林声晚饭没吃,估计午饭也没有,空腹一天只有半杯苦咖进肚,毕竟海湾周围都是稀稀落落的别墅区,没有什么吃食。 江浮没有选择复杂的菜色,只煎了块熟牛排,还准备了份柳丁三文鱼,但是没有启酒。 林声用餐时从不说话,也不表露餍足或是厌恶的情绪。不管好不好吃能不能下咽,她都只是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 即使被江浮注视,林声依旧不被影响地按自己的习惯进行,可等她下意识想伸手拿酒杯时,才发现江浮根本没有备酒。 手在半空停顿两秒,蜷着指尖摩挲了下,又默默放回了原位。 因为是按着食量准备的晚餐,林声吃得并不久,大约二十分钟后就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干净。 没等离开,江浮又折身回厨房端了杯热牛奶过来,盯着她喝下去才肯罢休。 看着林声这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江浮恍惚以为梦境成真,她们早已不是最开始那尴尬的床.伴关系。 可事实是,依旧如此,并且一成不变。 江浮不断安慰自己戒骄戒躁,她看着林声起身走到放着盒子的木柜旁,眼皮狂跳刚要上前阻止,却见她转身从临时小木架取了本书。 疯狂鼓噪的心被狠狠摁停,江浮憋着一口气看林声拿书走远,连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她好奇盒子里的东西。 从前独自在这住时,林声就很喜欢呆在天井,现在依旧如此,她拿着那本晦涩难懂的书籍坐回藤椅上,抽出书签静静读下去。 江浮记得刚搬过来的头几天,有次误入这里,还被阿绵当成擅闯领地的人挠了一通。 她收拾好餐桌后默默走到那个柜子前,想把冯澄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扔进垃圾桶,可拿起又放下数次也没下定决心。 林声不知何时看了过来,江浮骤然和她对视,像烫手似地把东西扔回了柜子。 她故作镇定上楼,却在旋转楼梯尽头回身望去。 只见林声坐在天井中央,被酢浆草和角堇簇拥着,洗了澡后毛发格外蓬松的阿绵蹲坐在旁边的毛毡台上,看她一页页翻书,尾巴不停地左右晃动摇摆,惬意又悠然。 看着这一幕,江浮苦恼已久的新书灵感忽然如泉水迸发,汇聚成一条条交织的线,在脑海里缠绕不朽,驱使着她回房间打开电脑。 一旦沉湎于某事,江浮就容易丢弃时间概念,她在书桌前坐了很久很久,直到背后凉风吹拂,才蓦地回过神。 看着电脑屏幕里密密麻麻的新书构思,她莫名有点想哭。 自己苦恼了这么久的事,林声光是安静地坐着,提供一幅画,就把这个拥堵两月的问题疏通。 江浮打开门往外走,发现墙上的悬钟已经指向晚上十一点半。 林声还坐在天井中央的藤椅里,背对着楼梯口,手掌压在书页上久久没有翻页。 原本缠着她的阿绵早已不知所踪,猫窝里也空空荡荡。 江浮轻声靠近,才发现林声坐着睡着了,或许是她连日拍戏,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休憩,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卧室,就在这里陷入了睡眠。 那本书停在百页之后,镂空书签滑落到了沙地中,失踪的阿绵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到了她怀里。 阿绵从前性格温顺,随便怎么揉拧,但自从江浮搬进来之后,它就变得高冷起来,经常选择性耳聋。 江浮叫它不应,林声叫它就飞快过来蹭脚踝。 现在依旧如此,它耸着耳尖,敏锐地捕捉到江浮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只是赏了个刀眼,就又自顾自趴了回去。 只是趴的地方…… 江浮看着眼前一幕,眉心直跳。 或许是因为坐了太久,在阿绵一通折腾下,林声本就松垮的浴.袍散开更大的弧度。 若隐若现的线条在昏惑灯光下越发明晰。 阿绵的猫爪正摁在林声的胸.沟上方…… 尽管现在已是春天,夜里的风还是有些许磨人,况且前几天冯澄说林声拍了几次大夜场后已经感冒。江浮怕林声再次着凉,她皱着眉走近,轻手轻脚把猫爪挪开。 没想到原本温顺的猫变得死倔,不让干偏要干。 江浮刚把爪子挪走,它又宣誓主权似地放回去,甚至还往下滑了一厘米,隐约带着挑衅意味。 这死猫! 江浮不服气,又不敢直接叫醒林声。 一人一猫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后,江浮终于忍不了了,心一横将手抵在了林声胸前。 阿绵无处落脚,却也不服输,直接把爪子搭在江浮手背上。 江浮占了上风,正要高兴,转头就跌进林声冷得像潭水似的眼睛里。 在这短短的两秒对视里,她想了数百种解释,最后却只吐出两个零碎的字眼。 “阿绵……” 她低头看去,解释的话戛然而止。 林声的浴.袍比原先更加松垮,锁骨在这样的凉夜里染上浅薄的绯粉。 罪魁祸首早已经逃窜,一头扎回了猫窝,只剩江浮的手还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温热传达至掌心,甚至能隐隐感受到肌肤下搏动的心跳。
第52章 (二更) 在原世界短暂的一生中,江浮曾无数次被人栽赃,又无数次用凌厉的言辞回击,为自己正名。 短短几秒时间,那些激辩的场景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不断回放,她却找不到哪怕一句话为自己辩解。 “可以放开了吗?”林声的嗓音染了丝低哑。 江浮如梦初醒,猛地抽手后退,没想到这个动作直接将浴.袍带开,把原就无法轻易解开的绳结缠绕得更死。 光滑的肩头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或许是被冷意所激,林声几不可查地轻颤一下,领口还在缓慢下滑。 江浮刚退开几步,看到这个场景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她又俯身回来,刻意撇过头想帮林声把领口拉好。 林声先一步反应,已经伸手整理好衣衫,触目可及只剩白皙的脖颈。 她眼神依旧寡淡,似乎并不为这个小插曲羞恼尴尬。 “我发誓,这真不是故意的!” 江浮很想说这并非自己的本意,只是被迫中招,替阿绵背了黑锅,可对上林声审视而平静的目光,有万般言语在口也无法辩解。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阿绵的共犯。 “对不起,”她低着头,替阿绵承认了错误,“我不该这么……” 饥.渴二字被咽回了肚子里。 “你先回房间吧,我会教训阿绵。” 江浮抬起头,“你信我?” 林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希望我不信你,还是说,这就是你想做的?” 耳边轰鸣一声,江浮不敢问了。 她希望林声相信,也希望林声不相信。 即使再不想承认,这因阿绵被迫施行的举动,也是她内心真实所想。 上楼之前,江浮忽然叫停预备走向猫窝的林声。 “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林声的行踪总是捉摸不定,每次来去都突兀至极。江浮有种怪异的直觉,这次和以往的每一次,没什么不同。 “不清楚。” 这是实话,林声虽然跟陆平章请了三天假,但不代表她就要在海湾别墅住三天。 江浮没有多问林声这次离组的目的,她虽然好奇,但知道即使问出口,也注定不会有答案。 “我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直到江浮的脚步声渐远,不知躲到哪个犄角旮瘩的阿绵才现了身。 它怕被责备,缩在林声背后暗中观察了很久,见她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敢回到身边露出肚皮撒娇。 林声摸了摸阿绵的脑袋,又起身从宠物冰箱里拿了几块鸡肉冻干。 阿绵看着递到嘴边的冻干,受宠若惊,嗅来嗅去不敢吃,只是拿爪子不停扒拉。 摸头和冻干,这是平时做好事才有的奖励。林声很少主动投喂它,它明明闯下祸,却得了意外惊喜。 令人放松愉悦的夜晚本该平静下去,却被一通电话打破。对方遵循着旧例,铃声只响了两秒就挂断。 林声看着闪动的联系人姓名,也不管阿绵吃不吃,把冻干放到猫碗里,洗干净手就上了楼。 江浮似乎没预料到林声会提前上楼,不知是忘了又或者还准备出来,她的房间没有完全关阖,留了半掌宽的缝隙。 林声路过时,无意瞥见房间内的景象。 也许江浮正打算洗澡,她背对着门换衣服,衬衫半褪,露出漂亮的脊沟线和一双蝴蝶骨,在略暗的光线下格外动人。 林声只是停顿了半秒,就淡淡地移开目光,后脚跟上来的阿绵好奇地想伸头进去瞧,被她及时拉住动作,随后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卧室。 电话回拨过去,没几秒很快被接通。 “肖温,这么晚来电,是心脏源有消息了吗?” “不是,”电话那头的女人声线温和,“目前心脏移植的供体稀缺,我们正在和各大医院保持密切联系,一旦有消息会马上告知您。” “不过我今晚电联,的确是阿虞的事,昨天我去港城医院为她做了检查,结果出来时已经很晚,听冯澄说您着凉吃了药后已经入睡,就没来得及说这件事。” “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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