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名昱一发现这个问题就立马找了沈知杳的直属总监,她诉求很明确,必须把文案创意换回来,否则这个项目的合同到期之后不会再续。 领导当然是以保住项目为首要,当场满口答应,说是一定把沈知杳换回来,好说歹说把金主抚平了怒火,回头就找项目组开会了,沈知杳作为矛盾的中心点,自然也在其中。 一场正经会议,最后拐弯抹角到了沈知杳身上,领导放了软硬兼施的话,意思是,让沈知杳去陪江名昱吃顿饭,‘替’公司给人家陪陪罪。又说‘知杳啊,你和江总是好姐妹,跟人家解释解释当时的情况,江总肯定也是体谅你的,反正合同必须保住’之类的。 沈知杳没有去。 她是下定决心了不再见江名昱。 最后闹得大家都很难堪,沈知杳熬了些日子,觉得这样也没有意思,就跟领导去谈了心,表达了想要离开大家一段时间的意愿,也就是离职申请。 但在这与万融接洽长达半年的时间里,领导自然也看出来沈知杳在这个战略合作合同里的些许作用,即便她只是个普通员工,但无奈江名昱看重她,甚至,江名昱就是因为沈知杳才爽快答应了合作的事情...... 公司不想放沈知杳走,一连沈知杳的离职申请都卡了小半个月。 这些事,沈知杳没有跟徐轻说过。 以至于在徐轻乍一听到时,整个人都懵了懵,然后立马打电话给沈知杳。 她很少见的生了气,在她和沈知杳恋爱的日子里,少有这样的情绪出现。 气她瞒着自己,气她受了委屈。 所以她开口的时候也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语气,上来就是质问:“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那端的沈知杳可能也是未料想到这种情况,那在接起电话时故作轻松的一声‘喂’也在霎时湮灭在了沉默之中。 “因为江名昱吗?”徐轻还在问。 她有些克制不住,回想着沈知杳每天依旧很好地把持着心情应付自己与她之间的日常琐碎,她更心痛地无以复加。 但她还是很快卸下气来,沈知杳的沉默让她冷静,让她柔软:“你还好吗?” “嗯,还好,领导还想找我聊。”沈知杳说。 或许也是因着就算告诉自己,除了一起焦虑也并不能解决问题吧,在沈知杳承认的那一霎,徐轻感到也只有无力而已,说出来的话也无非是安慰:“找到下家了吗?” “前几天一个前同事知道了我想要离职,问我愿不愿去他们公司,我还在考虑。” 在头脑发一热准备辞职的时候,沈知杳确实是裸辞的,她找不到可以协调平衡的办法,只有用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方式猝然离开。 “或者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些日子?”徐轻只是心疼沈知杳要去承担这么大的压力,毕竟相较于这件事,沈知杳也跟她提过她家里最近出的事。 越是回想越是无法想象,只能抱怨为什么所有的不好接踵而至,好像牵一发动全身的索引,一旦扯开了,就起了爆炸式的连锁反应。然后像是被安排好了什么剧本,又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将身边爱她的人一一调开。 徐轻尤还记得沈知杳跟自己说她父亲应该是出轨了的时候,那种脆弱又强作轻松的语气,甚至还安慰自己说——他自己也作风有问题,以后再没有脸说她喜欢女人有多不检点了。 这话背后,是有刀子在捅着沈知杳啊。 “嗯,我想休息一些日子,十天半个月吧,有点累,又想给自己放假了。”沈知杳不想在徐轻面前展现太多的脆弱,但说话间已然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五一回来陪你好不好.......或者你想哭一哭吗?” 沈知杳没有忍住,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坏的东西从心里开始塌方倾泄下来,这些日子里,她总是等徐轻睡后一直冥思苦想到半夜,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在这样的人生阶段总会不得不面对很多猝然改变的东西。 她想不通从何时开始,生活的轨迹被改变以至于通达到了这样的历程和结果。 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经历这些,经历这些自己最终得到了什么。 然后在最痛苦的时候又想起,哦,她得到了一个徐轻。 但即便是这样,痛苦依旧没有停止。 在落入‘陷阱’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得到徐轻,不应该把前半身所养成的刺去靠近一个本就温暖的人,让她来融化。 她甚至会恐惧,恐惧自己有一天藏不住了角落里的狭隘和灰暗而吓到徐轻,但最终不是吓跑了她,而是让那么一个美好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坠入深渊承受苦难。 一抽一噎中饱含了太多的东西,即便徐轻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被烫红了眼。 直到沈知杳挂了电话,直到徐轻红着眼回到培训室,直到所有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徐轻,徐轻深深叹了口气,非常抱歉地跟培训的导师说:“老师,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可以请两天假吗?” 以徐轻这样的状态,恐怕没有人再会去怀疑这请假的理由有多真多假。 “你打个申请应该就可以......” “谢谢老师。”说完徐轻跑出了课室只拿了身份证就一边算着时间一边开始买票回S市。 她忍不了,忍不了放沈知杳一个人。 下午三点十分上了高铁,三点半到S市,打车去沈知杳的公司,也就四点刚过。 拨了电话过去,第一通没人接,徐轻有些着急,一边找着沈知杳公司所在的楼栋,一边又打了一个,这回有人接了。 “喂?” “还在公司吗?” “没有呢,在外面转转,等平复一下心情就上去,你......在外面吗?”在室内还是在户外,电话里还是能分辨的。 沈知杳讲话的时候还是带着些哑。 “你在哪里,我现在......在你们公司门口。”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唉,比较沉重的章节,接下来几章可能都会沉重一些,给知杳加油吧!
第78章 心口 我喘不上气 78. 心口 我在你们公司门口。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哭意在听到徐轻这一句平常到不能更平常的话时又有些耐不住了。 心口烫的像是被流星扫过,紧绷感瞬间被提起来。 沈知杳快走了两步又跑起来,未晚的太阳能晒出她心急之下的薄汗,最终在不远处邂逅了只属于她的,真正的太阳。 徐轻已经看到她了,大步地走过来,她们不可能在公司门口有相拥,但只是简单的牵手也足够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似身体偏要紧卡着她们的喉咙,让她们先平息一下内心的激荡,才能放开好好说话。 最终沈知杳先说了:“你怎么来了。”ŷ੧ᑳႸ 徐轻说:“我不放心。” 沈知杳乖乖地点了点头:“那你的课呢?” “先请了假。” 沈知杳复又点了点头:“其实我还好,没什么大事。” “哭成那样还没有大事吗?”徐轻语气中不再掺笑,她总算是知道了,沈知杳嘴里所谓的‘不是大事’、‘没问题可以解决’、‘我已经好了’这些话是不能全信的。 沈知杳:“......” “你这样怎么让我相信你,嗯?” 徐轻生气的时候,好可怕。 沈知杳很紧张。 “我......” “沈知杳,你真的忍心吗,忍心让我每次都通过别人的传话才知道?”徐轻的诸多无奈全注入到了声音里,让沈知杳在不敢看她眼睛只是听到的时候就眼眶发酸。 “嗯?杳杳?” 沈知杳的肩被扣住,她被迫地去直视徐轻,却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时微微发怔,沈知杳有些慌忙,慌忙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给徐轻拭着眼角,她好怕看到徐轻因她难过为她哭。 她明明笑起来更好看。 “你别哭。”连安慰都是那么笨拙的。 徐轻一下子感知到了沈知杳在提起手为自己拭泪时的谨慎细微小心翼翼,十分歉然道:“对不起,我有点情绪上头了。” 她明明是要来陪她呢,怎么就在见到的一瞬间变成了兴师问罪。 沈知杳瑟缩着唇,轻轻揽住徐轻的肩,徐轻比她还是高了些,这种姿势让她需要微微抬起臂膀。 “公司暂时不回去有问题吗?”徐轻问她。 沈知杳黯然摇头:“我最近一直在交接了,没有新的工作项。” “好,走吧,带你去吃些东西。” 生活是平淡的,她们都是普通人,去经历一些普通的事,长达大半年的时间里,如果不去细想相处的细节,那那些相对比较明朗的记忆,也就留在‘吃喝睡觉’上了。说出来也同样很平常,只有当事人纪念其中的欣欢。 她们点了一杯奶茶,买了一桶炸串,坐在商场的负一楼美食街前的茶座里。 不是周末也不是晚上,人很少,至少小餐饮店前那一块提供给客人落脚的座位上很是空闲。 徐轻不太喝奶茶,基本每次喝都是抿一点点尝尝味道,直到吃完炸串,奶茶各自喝了一半,而徐轻的那一半里有不少也是沈知杳凑上去喝的。 在外面也不适合去详谈最近发生的懊糟事,所以两人也不过是一问一答的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就只有在徐轻身边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半刻的安宁。 吃完喝完,手挽手逛了几圈,看到有家店的展示柜里有款不错的包包,徐轻给自己和沈知杳一人买了一个,说:“包包和奶茶可以治愈这位小姐姐吗?” 当然这里面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沈知杳:“算个创口贴。” 徐轻笑了,她终于在板了一多小时的脸后笑了。 之后徐轻陪着沈知杳回公司打卡,又一起回家,沈知杳的家。 这个家还是跟从前来过的时候一样,简洁且一览无遗,或是受心境影响,徐轻甚至觉得更萧索了些,早上出门前的拖鞋还散在鞋架下面并没有被收好,桌上有一堆没有收拾好的水彩笔,白纸上乱七八糟不知道画了什么东西,铺在角落。 沈知杳去烧开水,徐轻就默默地拿起了一张纸看。 并不是可以一眼看出内容是什么的画,也不是乱七八糟的线条笔触,凌乱的几何图形可能被创作者用自己的序列组合过,不规矩但也不张牙舞爪。 “最近在画画?”徐轻不经意问。 沈知杳是没有画画这种爱好的,至少在这么久的相处中都没有听过她喜欢这种东西。 “......随便弄着玩。”沈知杳面露尴尬,急忙过来把桌上的纸整理收起来,反扣着遮在一隅:“我们还吃晚饭吗?” 徐轻还是惦记着沈知杳的画,但嘴上却当做没太在意地回答:“我现在还挺饱的,晚点饿了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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