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住兴奋, 涂越划破手心, 加入战圈。 源源不断的黑气像从地府里逃脱出来的死囚, 贪婪地吞噬司玉衡的灵气,好纯粹的修为, 咬一口就会涨破肚子。 司玉衡恍然大悟,化身会受伤,是因为这些鬼东西完全不想活了,猛足劲往她身上撞,臭气烫到了她手背。 里面那层气体如同化尸水,沾上片刻就腐蚀掉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看来要速战速决。 她屏息,指尖触碰眉心,而后手指渐渐往前方拉,一把红光荧荧的长剑出现在指尖,司玉衡伸手握住黑色剑柄,身上灵气和剑光会合,暗红色剑身发出一声低吟。 涂越人生第二次见这把剑,无论看几次,都觉得这不是凡间之物。更像来自远古深渊,稍不留神,就会噬主。 须臾之间,这片天地的浊气被清除干净,司玉衡呼气,摊开手心,手中剑柄迅速消失。 涂越不敢松开剑,一步步退到司玉衡身边。 司玉衡眼尖,看见她手心血迹未消,问:“受伤了?” 涂越疑惑地望向右手,呢喃道:“没留意,许是不小心被划到了。” 司玉衡抓起她的手,反复端详,却没看见伤口,音色低沉:“从哪里蹭到的都不知道,还敢跳到鬼气圈来。” 滚烫的体温顺着司玉衡的指尖烫进涂越心里,涂越两颊浮上粉色,反握住司玉衡的手:“师尊作战,我岂能袖手旁观。” 这点小心思立马被司玉衡察觉,她甩开涂越的手,望向四周。 “这里有一个法阵,我就说怎么全聚集在一块,原来是被锁在这里的。” 司玉衡说着,走过去蹲在一根小木桩前,刚碰到木桩,脸色瞬间凝重。这道气息不太对啊,难道是看错了? 涂越抱着膝盖也蹲下:“师尊看出什么了?” 司玉衡:“我没看错,这是款门的锁灵阵。” 涂越:“掌门吗?” “不是,更新一点,就像刚设下半天一样。”司玉衡摇头,站起身。 半天前,她才往这边走,更像是故意等着她似的。 可,若真是款门的人,该说一句对方居心不良了。故意模糊了画阵手法,让司玉衡无从追踪,此人心里有鬼。 “再回镇上看一下,可能会有其他发现。” 司玉衡说完,涂越控制不住手,立即抓到司玉衡的衣袖。 司玉衡瞪眼过来,涂越张开另一只手,道:“脏的是这只手,那只手是干净的,知道师尊会嫌弃,特别注意了。” “我在意的是你的手脏不脏吗?” 涂越蹙起眉心:“那师尊在意何事?” 司玉衡泄气了,把手垂在身侧,任涂越拽着走。 回到镇子上,焦味被离开时更重,火烟也像浓雾一样,司玉衡扇开一条窄路,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没见火光,怎么感觉越发炙热,烤得人汗水都要滴下来了,但司玉衡身上干燥,这只是她的幻觉。 而涂越反复用衣袖擦下巴上的汗:“像在炼丹炉里面,热死了。”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司玉衡立刻顿住脚步。 “你刚才说炼丹炉?” 涂越手背停在下巴处,点了点头,眯起眼睛:“师尊是说,有人拿整个镇子当丹炉炼药?” 司玉衡缓慢地摇头:“不一定是炼药,炼法器也有可能。” 她再次转过身,看着乌烟瘴气的镇子,道:“全镇几百条人命无一幸免,就算炼出惊天骇地的法宝,恐怕也无福消受。” “但妖族……” 司玉衡:“是,妖族无法炼器,这是修仙者的手笔。近百年也未听过有人叛出款门,接下来几天估计会有了。” 涂越低垂眸子:“师尊你与我说过,正道沧桑,非一日可成,想走捷径是自取灭亡,倘若所谓正道人士都是披着皮囊的伪君子,世上何来正道?” 司玉衡听完伸出食指按着涂越眉宇中间:“小小年纪不要垂头丧气,你既然心中有疑问,尽管问问天道,看他会有哪些说辞。” 还以为司玉衡会说自己不是伪君子,失算了。 涂越撇嘴:“我会的。” 司玉衡收回修长手指,望天:“我上去看看究竟是不是炼丹炉。” 涂越没说话,司玉衡身形一闪,浮在空中。 周遭都是黑气,涂越仿佛身处深渊,仰头看着司玉衡,她在的地方干净无尘,一如她所说的正道。 涂越冷冷地轻笑:“世间从来没有正道,师尊你错了。” 上面没有烟雾笼罩,司玉衡踩着空气走了两步,看出此刻的小镇子就是一个被中心掏空的黑雾围起来的圆球,也许涂越说得对,脚下百来人曾经生活的地方已经成了炼丹炉。 用妖兽打幌子,其实是人心在作祟。 司玉衡落回地上,涂越迎了过来,问道:“师尊,是吗?” 司玉衡颔首:“天黑之前要把它处理了。” 现在要去布阵,引渡灵气灌在法阵里,把浓烟和小镇一块烧了,可惜镇上的人横死后都变成鬼气,司玉衡连诵往生经的机会也没有。 在布阵之前,司玉衡分出一成修为,重新塑了一个化身,罪魁祸首或许还在附近,要有一个可靠放哨的人,涂越倒能放哨,但她不够可靠。 司玉衡绕着镇子走了一圈,以血筑阵,她心脏蓦地刺痛一下,对未知所有所感,司玉衡放下捂在心口的手,指尖上的血印到胸口上,迅速蔓延出妖冶的花。 不祥之兆。 司玉衡皱眉,反手给掌门传信,让他速速前来支援。 恰在此时,镇上忽然有异动。地面开裂,黑雾从地底伸出魔爪,把整个镇子抱在怀里。 司玉衡有层淡青的眼睑鼓起来,无奈之下立刻开启法阵。 “师尊?” 涂越见她飞身上空中,不解地轻唤。 庞大的法阵启动,暗红色的光和黑雾势均力敌,司玉衡在空中不断变换手势,把体内灵气灌进法阵里,阵眼上立着她的长剑。 长剑兴奋地长鸣。 涂越脚步往后撤了一段距离,抬头看空中飒爽的身影,真漂亮。 黑雾倔强地抵抗红色灵气入侵,司玉衡加大输出力度,灌下三成灵气,不见成效,又不得已张开手掌,掌心下压,灵气如同涓涓细流从她身上流进法阵里。 只见黑雾痛苦地撕扯身体,霎时间碎成四五块,而司玉衡体内还剩下两成灵气,她稳住气息,隔空拔起长剑,往后飞到远处山坡上。 涂越连忙上前搀扶住她的手臂。 眼看黑雾碎成无数细小颗粒,轰然一声爆炸了,一圈气浪冲过来,司玉衡站稳才没被吹走。 待尘烟散开,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个巨坑。 二人下去查看,一盏茶过去,确认黑雾无复活可能。 司玉衡现下有点眼花,主要是她几乎用光了体内灵气,一时缓过来。 心口又开始疼了,这次的痛感更加清晰和绵长,司玉衡顿觉有异,反手把涂越从身边推出去。 涂越反应过来,已经站在很远的地方,她脚步向后一蹬,停了下来。 那边司玉衡瞬息间和一个黑衣人过了数十招。 司玉衡眉头紧锁,凌声道:“我就说迟迟不现身,等着我把灵气耗光好捡漏呢。” 黑衣人身形矫健,身披长袍,看不出男女,连手上用的法器也罩着浓浓黑气。 司玉衡掐算时间,再拖一会儿掌门就能赶到了,希望他脚程比预期快,不然今天恐怕要脱层皮。 “让我猜猜你的身份,能耐不小,会款门法阵,还知道我动向,你该不会是掌门吧?” 黑衣人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一到横扫过她身前,见司玉衡仍旧游刃有余,把一粒药丸融进手心,灵气猛涨,对着司玉衡一顿乱砍。 司玉衡本就虚弱,被迫吸收周围活物灵气,暂时充盈丹田。 山上枯草可怜地挤出一点灵气,送到她手上,塞牙缝都不够,外界灵气没经过炼化直接放进丹田,极有可能污染丹田,损伤修为。 可司玉衡没停下,反而加大力度,然而一股黑色的灵气蹿进她身体里。 像黑色长蛇在她身体里游走,司玉衡一口血喷了出来,手指瞬间蜷曲了。 这附近怎会有魔气!
第54章 俗世·弟子的心事5 雪白的眉心不断有黑气冒出, 涂越瞳孔颤抖,割破手心将鲜血抹在额头上。 司玉衡的修为太高了,这具身体险些承受不住当场内爆, 黑气暂时被封住,涂越放下前额碎发,往战圈觑了一眼, 不敢耽搁,提剑飞入其中。 司玉衡食指擦掉嘴角发黑的血, 身子摇晃着倒退两步。 并不是普通魔气,至少是千年的纯质魔头。 眼前的黑衣人究竟来自哪一边, 司玉衡越战越往后,眼看脚跟踩到巨坑边沿上,涂越从天而降,把她带离原位,转身和黑衣人交上了招。 关键时刻还有几分用处。 司玉衡知她抵挡不了多久,立刻原地打坐,疏通经络, 体内灵气如同被长钉封住,一运气,修长脖颈立即浮现密密麻麻的小颗粒。 要命。 她联系系统,想直接脱离世界。 系统缓慢启动, 速度迟钝好似枯槁的老太。 果然没等系统开启对话框,黑衣人一掌击飞涂越, 用的竟是款门长老级别的法术, 看来这人有信心, 一招置司玉衡于死地。 司玉衡运气被打断,魔气趁机涨大, 她意志不清地站起来,眼眸通红:“看来我今日必须要活着了。” 黑衣人一怔,脚步停在黄土上。 想活下去的意念吞噬了司玉衡所有理智,她感到灵气刹那间充沛起来,手中黑剑血红色剑光犹如长蛇,击得黑衣人溃不成军。 后面的事情记不大清了,等司玉衡回神,她坐在茁壮的树底下,涂越把化身引渡回来,强行压回她体内。 涂越神色焦急,开开合合的嘴唇似乎在说着什么。 司玉衡听不见,只见她嘴在动。 喉咙又干又痒,司玉衡体内几股灵气横冲乱撞,她一闭眼,勾住涂越后脑勺,皓齿咬在柔软的下唇。 涂越身子僵住,双手堪堪撑在司玉衡身体两侧。 从她嘴上尝到甜味,司玉衡变本加厉地咬破朱红色薄皮,舌尖舔了舔,迫不及待吞下甘甜的液体。 【警告,监测到您大脑系统趋于崩坏,请及时调整。】 涂越疼得手指蜷曲,左手捏住司玉衡下巴,迫使她松口。 司玉衡舌头从下唇舔过,视线里看不见任何东西,体内燃烧的气体想要烧断她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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