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弋从容不迫:“是他先把我卖过来,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司玉衡霎时间无话可说。 总之,不能放任水弋随心所欲,免得训不了这只小兽。 司玉衡把衣柜里的衣服扯出来,一股脑塞到水弋手里:“我的住所我说了算,你带上这些东西出去,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可自作主张。要不然我翻脸,你的大计只能泡汤了。” 水弋脚步不动,抬起头来,清亮的美目紧紧盯着司玉衡,眸光流转:“玉衡,不要这样。” “是我不够听话吗?” “让我留下,好不好?”
第27章 沙场·公主的计策8 司玉衡软硬不吃, 偏偏水弋放低声音,说了三句话,无奈败下阵来。 少女性子清高孤傲, 用稚嫩尚且没褪干净的面容说点甜言蜜语,司玉衡属实受到三重冲击,想来水弋也不算太出格, 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司玉衡想通,把人晾在一边, 看水弋忙前忙后搬东西,脖颈上覆着一层细汗, 司玉衡都没上前搭把手。 略狭小的房间半日下来放了两张床,水弋的床铺更靠右手边,床上拉起圆顶纱帐,罩着一片与隔壁格格不入的暖窝。 照道理两个女子共处一室并无不妥,若是其中一人心思路人皆知,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小公主不惧闲言细语,像她这么荒唐的人, 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出她们不清不楚的关系。大羽兵将会看在司玉衡的面子上敬她三分,嫉恶如仇的骁国子民则惋惜她一个清白的姑娘,要丢弃公主的尊严,委身司玉衡。 夜深人静, 恶人睡在几丈远的床上,剑眉拧向眉宇中间, 秀气的人中里掬了几滴汗珠。 所以, 恶人也会做噩梦。 司玉衡无论在哪个世界, 总无因可循做着怪梦,她打开双眼, 发现自己站在血淋淋的尸山上面,脚下踩着的躯干还在抽搐,殷红的血液从他脖子上的大口流出,与其他人的血液混在一起,形成血海,从山丘上流淌进河水里。 黑色的兵马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司玉衡看他们均大张着嘴,扯着嗓子嘶吼,然而司玉衡耳朵嗡隆隆的,听不见他们的喊声,手臂上却因此泛起无数小疙瘩。 她再度猛然打开双眸,迅速坐起来,定了定神,确定自己还在房间无误。 嗓子口闷着一口浊气,司玉衡想把它吐出去,一对香软的手臂不由分说搂住她混沌的脑袋,哄小孩子一般拍着她的乌黑发顶。 “无事了,狐狸把噩梦吃掉了,无须再害怕。”水弋深夜被司玉衡的动静吵醒,趿拉着布鞋,来哄受了惊吓的大猫。 司玉衡神思清晰了,瞧见被窝上的剑,怨恨自己在睡前把它放在身上,不然兴许就不会这么丢人了。 水弋的身体很香,司玉衡的侧脸贴在她柔软的胸膛上,汗珠落在上面,想到她方才安慰人的话,便问:“为何是狐狸把梦吃掉了,其他猛兽不行?” 床边的人沉吟许久,轻抚司玉衡的前额,道:“因为它狡猾,自作聪明又贪婪,招招手,它就过来了,很容易落入圈套。” 司玉衡听着这话怎么也不对味,感觉水弋在指桑骂槐。 “狐狸现在在何处?” 就听水弋轻声回答:“在我怀里。” 这下子真相大白,她就是在说司玉衡,醒来后司玉衡心脏跳动的速度没有减慢,被水弋挑衅到痛处,一把将不知好歹的人捞上床。 顷刻间,水弋一头乌发已铺在床上,好似华丽的绸缎,美得触目惊心。 “我说的不对?” 水弋伸手去摸司玉衡的脸。 司玉衡立刻攥紧她的手腕,顺带着压到枕头上:“公主能说会道,不过说的都是不中听的话。” 水弋眼神懵懂:“将军想听蜜语,我也能说。” 司玉衡后背上的头发滑落下来,发梢堪堪碰到水弋的身体,她嗓音里含着急躁:“你可知道,你这张嘴只有在你全身发热的时候才会安静。” 水弋被压制,不忘煽风点火:“看来狐狸还喜欢恩将仇报。” 初次见面时,水弋说她的武器是她的身体,这话不对,司玉衡更认可她这张娇嫩的嘴。 寂寥无声的夜里,苍穹里的星星逐渐滚烫,忽明忽暗。 确实如司玉衡所说,下半夜水弋半点多余的字眼都没说。 昨夜头脑不舒服,司玉衡还是按点醒来,她揉揉太阳穴,完全张大双眼,此刻水弋睡在里侧,睡颜安静,卷翘的长睫轻颤,也要醒来了。 水弋光洁的肩膀露在外面,司玉衡刻意忽视上面的斑驳的红点,拉高被子,免得公主着凉。 水弋没睡太沉,她一动便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眸,直勾勾地看司玉衡,无声询问她的去向。 司玉衡估计是吃饱了心虚,破天荒问水弋:“我待会要去视察月亮河的工事,你要再睡会儿,还是跟我一块去。” “一起。”水弋说完,缓缓合上双眼。 绝对是恃宠而骄,嘴上选择后者,其实两样都要。 司玉衡先披衣落地,利落地整理装束。 水弋微眯双目:“玉衡你穿这身比穿战甲好看。” 正在系腰带的双手停住半刻,司玉衡今天穿的是常服,月白色的料子在她身上熠熠闪光,俊美如谪仙,不是浴血杀敌的将军。 司玉衡转过半边身子,窄腰尤为漂亮。 “我比你年长七岁,公主怎么还直呼我的名字?” 水弋迷茫地看过去,实话实说:“想着太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将军了,我前几回唤你,你也没说不可以。” 和她争没道理的话如同浪费功夫,司玉衡拿上脸盆去外边水井洗漱。 冰冷彻骨的井水冲刷掉凌晨的困倦,盆里晃荡的水倒映着司玉衡清秀面孔,成天在黄沙里跑,几日不曾见过镜子,司玉衡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陷入沉思。 水弋推开房门,今日特意着骁国骑装,淡淡的橙色朴素而大方,裙尾只到膝盖下面,纤细的小腿上紧紧裹着月白色布料,无心或是有意,反正与司玉衡身上的颜色呼应上了。 她个子在同龄人中算是高挑,前后也丰满,只是司玉衡觉得她再长两年会更诱人。 水弋就着司玉衡用过的盆洗了脸,素面朝天跟着司玉衡去风吹日晒。 她折腾半天心思可不单纯,正赶着去月亮河在子民面前展示她能爱国爱民到何种程度。 看破不说破,俩人骑上马,穿过喧闹的大街,在城门口与其他人马会合,前往月亮河河道。 未走近,工具敲击岩石的声音便闯进耳朵,叮叮当当,此起彼落。 久久未得流水淌过,河床早已干涸,嶙峋的鱼骨躺在下面,被过往的人踩陷进去,与淤泥融为一体。 河床高高抬起,犹如普通的洼地。重新打通耗时又耗力,两国齐心协力,埋头苦干,尤其在司玉衡来了之后,更是连口水都不敢喝。 司玉衡也不是空手过来,准备了两车米汤,卖水弋一个人情,让她在前面抛头露面,给众人分汤。 司玉衡则在远处的树下等着她完成任务。 水弋站在木桶边,放下矜贵的身段,把碗端到满是污泥的人手里,关切的模样竟不像在作假。 两边人喝了米汤都向她道谢,水弋行了个大礼,说了两句慰问的话,再不说其它。 等再次开工,水弋站在人群里看了半个时辰,脚上的鞋子沾上污泥,裙子也脏了。河床里翻出来的淤泥腥臭无比,司玉衡站在最外围都闻到了这股味道,可水弋神色未变,仿佛无事发生。 水弋慢慢往回走,抬眸遇上司玉衡的目光,徐徐迈步走过去。 司玉衡牵着马待她走近,道:“去上游。” 水弋还以为要回去了,眸光一滞,看司玉衡飞身上马,小碎步踏过枯草,熟稔地抓住司玉衡伸出来的手。 她脚上的泥蹭到马背,红马不满地嗤鼻。 司玉衡往右侧拉紧缰绳,道:“它和你一样爱干净,你把脏东西弄它身上,它不高兴了。” 水弋没回答,司玉衡胸口贴近她的后背,俯身伸手脱了水弋的鞋,转眼两边都脱了,提在手里递给水弋:“自己提好,丢了没鞋穿。” 水弋只能接过来,拎在手上。 鲜艳的红色在平地上驰骋,她们穿过芦花地,白色的绒花漫天飞扬,经过一树枯枝,司玉衡抬手折下一朵干花,就势别在水弋的黑发里。 白色花蕊蓝色花瓣的花一碰就碎,水弋头上这朵却是完整的,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淡雅的香味。 耳边正剩下风声,因此,当突兀的系统音传进脑中,才把现实和幻境分开。 【好感值+5。】 司玉衡随心而动,歪打正着,系统落得清闲,能少出力就装死。 上游很远,又是半个时辰才到,司玉衡带水弋来的上游正是大羽截断河流的地方,原本流向这侧的月亮水被强行改道,被迫与骁国两相背离。 记忆中的月亮水模样已模糊,水弋目不转睛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舍不得眨眼睛。 司玉衡下马后接走水弋的鞋,耐心给她穿上,水弋脚底发痒,默默转头回来,忽然弯腰抱住司玉衡的脖子,赖着不松手。 “公主这是不下来了?” 水弋脸颊贴着司玉衡的侧颈,语调里听不出情绪:“将军竟为我穿鞋。” 司玉衡:“别像个孩子一样。”还以为是天大的事,司玉衡抱住她的腰,拦腰将人抱下来。 水弋走近河水,流光四溢的色彩映在她身上,身穿羽衣一般。 她的眸子里装着最美的景色,无论心里盘算着别的什么事,她的眼睛在这一刻达到前所未有的干净。司玉衡心想,天下众多美人计,也只有主人公是水弋才值得纵身一跃。
第28章 沙场·公主的计策9 接下来的几天水弋不围着司玉衡转, 改为守着月亮河的工事。 司玉衡忙着开采黑金石,两处一处在南一处在北,只有暮色四合后才见上面。 摇曳的烛光下, 司玉衡拇指摩挲着手上的一小块黑色石头,石头质地松软,浑身有许多小孔。 她在现实里也没听过黑金石, 不愧为名副其实的骁国特产。 半开半合的房门被人推开,司玉衡深邃的眼眸往侧方瞥去,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水弋回来了,倒是一日比一日晚归。 水弋进来看见桌上多了一件不属于司玉衡的斗篷, 还是女子的款式,当即眸色冷了下来:“将军把别的女人的东西带回来了。”没在询问,而是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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