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在做什么呢?”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昙打断:“放心,我有分寸。” 毕舒城知道陆昙一贯理智,在这里也是身负重任,所以她说有分寸,毕舒城便没有多想。 只是,毕舒城万万没有想到,她家师姐所谓的分寸竟是在一个响指的功夫,直接大变活人,让两人站在了三个饮酒碰杯的姑娘面前。 乔菲此时喝得有些上头,脸红扑扑的,她拽拽身边的温盏,道:“盏姐,我是不是眼花啊,这里怎么突然冒出两个活人?” 温盏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只迷蒙着眼朝这边看,同时捏捏自己的脸:“确定是活的吗,也许是死人?” 毕书城抽着面具下的唇角,出声道:“是活的。” 唐筹尚算清醒,对毕舒城和陆昙这两位不速之客道:“我们还没戴面具,你们便闯进来,是不是破坏了觥筹酒吧的规矩?” 都大变活人了还讲什么规矩啊!? 毕舒城在心中吐槽,她隔着面具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小声道:“师姐,她们也应该戴面具的。” “抱歉,赶得匆忙,忘记了。”陆昙脸不变色心不跳。 又是一个响指,雅间内顿时一片漆黑,再恢复明亮时,另外三个人的确戴上了面具。 唐筹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百思不得其解:“我也喝大了?不行我得眯一会儿。”说完竟真的趴在桌上养神。 “所以,可以谈正事了?”陆昙轻车熟路地做到温盏身边,慢条斯理地道。 “什么正事?”乔菲凑过来发问,结果却是被陆昙随手一点倒在桌边,睡得格外香甜。 毕舒城:“……” 神呐,来个天雷把这不靠谱的师姐劈了吧!!! 温盏此时喝得晕晕乎乎的,她虽然面上不显,脑子却早已不听使唤,身旁的人戴着面具看不见容貌,可味道却是她万分熟悉的,这味道有别于常规的香水,像是伽蓝深处古老而神秘的焚香,轻易便叫人安定下来。 真好闻。 温盏探过身嗅了嗅,头有些重,顺势便抵在某人的肩头。 “师妹,开门解决外面的事。”陆昙扶着温盏防止她重心不稳,又将刚才顺进来的请君牌丢给毕舒城。 “有事亲师妹,无事毕舒城。”毕舒城嘟囔道。她话虽如此,却不敢不听陆昙的吩咐,径直开门,装作客人同外面演戏交涉去了。 陆昙等毕舒城出了雅间门,才将注意力分给身边的姑娘。 不得不说,觥筹酒吧的隔音很好,外面那么吵闹,雅间里却听不见任何异响,也难怪温盏她们几个这么放松警惕。 思及此,陆昙修长的手指绕上温盏微卷的发尾,柔声问:“知道我是谁么?” 老实的姑娘此时可无法顾及陆部长怎么想,轻轻点点头,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陆昙面具下的神色僵了些许,眸中也凝结出碎冰,可她的声音依旧沉稳:“那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戴面具坐在这里吗?” “帮筹姐物色今晚的约会对象!”这题半醉半醒的温盏会答。 “那你自己呢?”陆昙接着问道。 她想问的是温盏是不是也在寻找约会对象,可温盏此时根本听不懂她的潜台词,重复道:“帮筹姐物色对象啊,华优为什么这么笨!” 陆昙敏锐地捕捉到温盏的称呼:“你叫我什么?” “陆昙,陆华优。”温盏抬头戳戳她用宝蓝色丝绸制成的面具,弯起眉眼,自豪地道:“我老婆。” 梅子酒很好喝,陆昙来的时候温盏已经饮下好几壶,此时酒意醺然,早将理智丢在脑后,做事全凭本能。 “那刚刚为什么摇头?”陆昙神色稍稍柔和,幸而有面具遮掩,竟是叫别人看不出分毫。 “最近同陆华优那个呆子同我冷战来着,不想顺着她的心意说。”温盏嘴硬道,手却不争气地环住呆子的腰:“她最近太讨厌了,否认我们的感情,说我是个假人,还对着我敢喊另一个人的名字!温情缘到底是她哪段情缘啊?!” 陆昙:“……” 温盏越说越激动,长睫下山水氤氲,连精致的卧蚕都被染红了:“她总是仗着我喜欢她给我出难题,连标准答案都没有那种,我……我有点伤心。” 温盏平日里喜欢直面冲突,解决问题,遇到委屈反而更坚强,从不会表现出这么一副委顿难过的模样。 如今看来,的确是醉得狠了。 陆昙知道,排除温清沅与温盏的这层关系,温盏的确从未做错什么,是她过于急躁给彼此增加了无形的压力。 两人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闹僵对彼此都不好。 想通这些,陆昙用指腹蹭蹭温盏的眼角,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道:“阿盏既然知道我是谁,要不要同我共度良宵?” “你好奇怪啊陆华优。”醉鬼此时突然逻辑在线,有理有据地道:“戴个面具不说,还问我这种问题,我不同你共度良宵还能同谁过?” 说话间,早将二人的龃龉抛在脑后,也忘记自己公然挂请君牌的事情。 陆昙压抑多日的情绪,不知怎的,被醉鬼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安抚下来,她想了想,问道:“回家吗?” 温盏点点头,道:“好。” 她应了声,便要将自己脸上碍事的面具揭下,却被陆昙阻止:“回家再摘。” 温盏毕竟是公众人物,这么晚了包间外还有闹事的,还是遮掩一下的好。 醉意朦胧的温盏听话得很,闻言真的不再乱动。 陆昙就是因为清楚她酒后过于单纯,易被拐骗的性格,才着急忙慌地赶来,生怕一个不注意让别人将温盏带走。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可能性。 如今人没事,她自然心安,不再计较之前的别扭,拿起温盏的包和手机,又让温盏趴在自己的背脊上。 “走了,回家。”陆昙言简意赅地道。 “我还想看筹姐约会呢。”身后的温盏有些遗憾地道。 “你醉了,现在看了转天也不会记得,不如下次清醒的时候,我陪你看。”陆昙诱哄道,言语里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第8章 容忍度78% 阿盏,我该相信你么? 进来的时候追求效率没考虑太多,等出去的时候陆昙却犯了难。 温盏一个普通姑娘可受不了她那种超乎常人的移动方式。 雅间外,毕舒城还在与不依不饶的顾客交涉。 陆昙在心中思索片刻,便盯上了雅间的窗户。她挥了挥手,原本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装饰窗帘便被扯开,露出大大的落地窗。 夜色浓郁,初秋的蚊虫还不少,蛰伏在窗边伺机而动。 “我们是要翻窗户吗?”温盏搂紧陆昙的脖颈,觉得有点刺激,连声音都压低了。 她脸上的面具蹭着陆昙的耳廓,温热的呼吸烫在陆昙的耳根,带着蒸腾的酒气。 陆昙呼吸一滞,不动声色地挪开一点,解释道:“雅间门口有人闹事,我们现在出去会有点麻烦。” 温盏此时头晕,根本没有注意到陆昙的小动作,将自己贴得更近一些,眼皮都开始打架。 “困了就睡一会儿。”陆昙将头侧向她一点,温声道。 醉后的温盏对谁都不设防,说什么就听什么,此时竟真的遵从陆昙的建议闭上了双眸,没过多久连呼吸都变得和缓绵长。 陆昙见她睡着,也不再忌惮,伸出手便朝玻璃抓去。 整块巨大的落地窗便被陆昙卸了下来。 这动静不小,乔菲还在沉睡,此时不过是歪过头换了个姿势。唐筹睡得前,猛地惊醒之后,酒已经清醒大半,她还没有弄清楚眼下的情况,赶紧站起身质问戴着“请君一面”的陆昙道:“你要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唐经纪吧?”陆昙转过身,特意瞥了眼靠在她肩头睡着的温盏,确认她没有被声响吓到后,才慢条斯理地道:“带着已婚的艺人来酒吧赴莺期燕约,我不明白唐经纪是什么居心?” 不过一夜云雨,贪图欢愉的人为了避免麻烦,很少会聊真名和职业。眼前人却能轻易地道出,不禁让唐筹一愣,半晌才问道:“您是……陆部长?” “不然呢?”陆昙语气冷淡。 唐筹仍存疑心:“那您为什么要带着面具?” “这不是酒吧的规矩么?” “哦对。”唐筹这才反应过来。 “阿盏醉了,唐经纪如若没有别的事,我先带她回家了。”陆昙顿了片刻,补充道:“至于唐经纪要等的人,她现在在门外,一会儿麻烦帮我跟她打声招呼。” “陆部长知道我在等着谁?”唐筹试探道。 唐筹和毕舒城的事,早些年陆昙听毕舒城提起过,后来毕舒城说她们分了手,人颓废许久不说,还跑到罕无人烟的旮旯里修行好几年。 陆昙以为她们的缘分早断了,未曾想几年后,两人又有联系。 对于自家师妹的私事,陆昙不想过多干涉。况且之前看毕舒城使用自己的看家本领改变容貌,便知道她还没有和唐筹坦诚身份。 所以,即便唐筹和她师妹这层窗户纸早就破掉,陆昙也不想主动戳穿。她打着哑谜道:“无论唐经纪等谁,将我和阿盏先走一步的消息带给她就好。” 她说完便大步跨了出去,只剩下唐筹对着窗框出神。 —— 温盏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暖阳通过窗帘的缝隙悄悄钻进来,看看是哪个偷懒的人类还赖在被子里不起来。 她伸了个极其舒展的懒腰,将酒后的疲惫都遣散。与别人醉酒不同,温盏既不会脸红脖子粗地发酒疯,也没什么宿醉后的头痛欲裂,喝再多的酒,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她喝多了会断片,表面上维持着女明星基本的形象管理,甚至能凭借自己的职业素养在酒桌上能言善道,背地里其实是个睡一觉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的菜鸟。 譬如当下,温盏就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 她隐约知道她们三人喝多了酒,却没等来一个主动进入包间邀约的人。后来,陆昙似乎进来了,她也彻底放松下来。 再之后的事,她什么都不记得。 陆昙最近连进出家门都尽量避开她,怎么会主动出现去觥筹酒吧接她呢? 可能是筹姐对陆昙说了什么。 她和陆昙是不是又吵起来了? 应该是没有,至少她身上换好的睡衣和沐浴后的味道证明,陆昙没有生气。 那么昨晚她们有和好吗? 应该也是没有,不然床上不会只有她一人睡过的痕迹。 思及此,温盏拍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自言自语道:“什么烂记性!” 指针即将指向数字十,温盏揉搓下自己的面颊,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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