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将残留的疲倦用温暖的水流冲刷干净,等收拾好出来时,水珠还挂在发梢不愿意滴落,用手指奋力一弹,瞬间爆裂出水雾。 温盏很享受这种不必赶通告的惬意时光,反正时间富裕,干脆不用吹风机,任它自然晾干。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杀青后的状态逐渐调整回来,总之她心情较之前稍微好了点。 随意地将毛巾搭在脖颈,温盏披着件浴袍便先下楼觅食。起得太晚又折腾半天,她的确有点饿了。 不过是个寻常的工作日,温盏仗着休假不用起早,但她却没料到陆昙也翘了班。 饭厅里,陆昙端着玻璃杯发愣,见温盏下来,慢吞吞地道:“粥、玉米、蛋饼、小腌菜都有,你自便。” “你怎么没去上班?”温盏讶异道。 “请假了。”陆昙回得云淡风轻。 可温盏却知道,她的职业虽然不规定坐班,每天却有很多事情要忙碌,请假更是十分麻烦。 “出什么事情了吗?” 陆昙摇摇头,将玻璃杯搁置在一旁,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 温盏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疏远着自己,也懒得再废话,直接伸手去触陆昙的额头,温度果然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跟我去医院。”温盏转去拉她的手。 刚才没有防备,此时陆昙却避开了温盏的触碰:“不用了,就是着了凉,休息一会儿就好。” 她声音有些虚弱,似乎说几句话都会耗费极大的力气,说完竟微微的喘。 “没多热?!”温盏仍记得方才烫手的温度,再伸手附上陆昙的额头,却发现温度真的降低许多。 “是不是没多热?”陆昙不躲不闪,还拿出之前测量的温度计道:“37°5而已。” 温盏盯着她狭长眼尾被烧透的红,脑子有一些念头闪过,倒也不再逼她,收回手转言道:“病了还不上楼躺着?” 陆昙沉了片刻,才缓缓道:“不同我置气了?” “烧糊涂了吧?”温盏一边扶起她,一边道:“说我虚假的是你,让我想起来再同你谈的也是你。” “那天是我脑子不清楚,把工作的情绪带到了家里,我跟你道歉。”陆昙认错的态度良好。 温盏:“温情缘是谁?” “对你的昵称。”陆昙面不改色地回:“我还没对单位同事公开我们的关系,但他们都知道我结了婚,所以给你起了个化名。” “化名温情缘???”温盏唇角抽搐,对这名字十分的嫌弃。 “不好听吗?”陆昙认真地道:“总不好叫温孽缘吧。”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病患揍成伤患!”温盏的手捏住陆昙腰间的软肉。 “是我的错,下次不叫这个名字了,阿盏高抬贵手。”陆昙弯着眉眼,赔笑道。 温盏挥了挥拳头算是回应。 她们彼此都知道这场冲突并没有真正说开,只是回避的根本来源于陆昙的秘密,而陆昙暂时不愿意透露,温盏也不想逼迫她。 她们还有半辈子要过,倒也不急在一时。 “陆华优,很多事,你不愿意说,我可以慢慢等。但有一件事,我不能妥协。”温盏将陆昙送到卧室门口,道:“你可以隐瞒过往,也可以慢热,这些都可以不计较。但在感情里,我眼睛揉不得沙子,你如果从头到尾都否定我们的感情,否定我,那我们可能不适合继续同路,这是我的底线。” 陆昙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垂着眸半晌都没回应她。 温盏叹了口气,换话题道:“你好好休息,我暂居客卧,不吵你。” “阿盏。” “嗯?” “你对我,了解多少呢?”陆昙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 “比你想得多。”温盏大言不惭。 陆昙没反驳她,勾了勾唇角道:“等有机会,让你再多了解一点。” 直到关上门,陆昙才慢慢地沿着门框滑坐在地上,指尖的纯白火焰被压制许久,此时迅速席卷全身,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仅仅在人间用了一点术法,便要遭受反噬,业火焚身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 但陆昙却一声未吭,她额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眼神依旧清明。 她知道,温盏还在外面。 业火的灼烧并不会威胁她的性命,更不会影响她的听觉,不过是增加一些痛感罢了。 所以,陆昙清楚地听见,温盏打电话的声音:“筹姐,这两日我不去工作室了,临时通告也暂停。” “我没什么事,是陆华优病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她。” “吵架归吵架,我总不能不管她。” “嗯,谢谢筹姐。” …… 温盏的声音渐行渐远,陆昙也缓缓放松紧绷的神经。 与以往不同,如今的温清沅似乎没有要挟自己的打算,在陆昙一次又一次主动暴露自己之后,她仍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在有意无意地维护她。 为什么呢? 陆昙不解,她盯着自己身上的纯白火焰,神色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迷茫:“阿盏,我该相信你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6 00:08:05~2023-07-28 22:0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虎子爱吃蜜 2瓶;2799613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容忍度77% 我想得到你满分的爱情。 屋漏偏缝连夜雨。 陆昙被业火烧了大半天,已然虚弱至极,稍不留神便昏过去,等再醒来,人又陷入短暂的失明期。 这失明是她多年来的旧疾,每隔几个月都会犯一次,只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被反噬受伤的缘故,竟是比预期早了十多天。 迅速适应眼前的黑暗,陆昙也不急着找自己的拖鞋,赤着脚沿着墙壁走进浴室。 混沌业火烧出她一身汗,现在陆昙感觉身上黏腻得要命,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慢慢地摸索。 锋利的棱角早被细心的姑娘用橡胶包裹起来,即便磕磕碰碰,也不会真的伤到陆昙。 温润不失韧度的质感透过指腹传达给陆昙,位置也是不偏不倚,积年累月,橡胶容易被浴室的温度蒸坏,可陆昙每一次失明,触碰到的都是这样的质地。 别人哪会在意这个,只有温盏会乐此不疲地更换。 许是业火焚身之后,人比较敏感脆弱,从前,陆昙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又或者是刻意忽略。可今日不知怎的,一股脑地涌入陆昙的心里。人虽然擅于伪装,可在细节的处理却不会如此完善,这样受累不讨巧的事,从前的温清沅绝不会做。 就像昨晚,趴在陆昙背上一遍遍对她说着喜欢,那样的温盏也不会是从前的功利心极强的温清沅。 两个人,明明相差这样多,陆昙却因过去栽过的跟头,对全新的温盏视而不见。 对当年的温清沅,陆昙能做到百般忍让,如今焕然一新的温盏,陆昙却被过往迷住双眼,吝啬给予,终究是……有失偏颇。 腿不知道被什么挡了一下,原本就虚浮的脚步彻底失去重心,直接跪在浴室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遮挡物也被带了下来,陆昙摸了摸,原来是临时存放内衣物的小筐。 与此同时,浴室门被猛地打开,不知道在哪里一直关心着她的一举一动的姑娘将她轻柔地扶起来,问道:“哪里受伤了吗?” “摔了一下,膝盖有些疼。”陆昙直白地道。 温盏愣了一下,似乎未能接受陆昙突然间的转变。 从前的陆昙并不会考虑依赖她,即便偶尔受了伤,也只是敷衍地道一声“没事”,而后转移话题。 今天这是……烧糊涂了? 想到这,温盏将陆昙扶到沙发上,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陆昙动也不动,老老实实地任她摸:“烧应该已经退了。” 温盏收回手,又去一旁取耳温枪和陆昙的眼纱。 陆昙听见她走远又回来,干脆托着下巴等她。 “闭眼。”温盏道。 陆昙听话地阖上眸,冰丝材质的眼纱被温柔地系在头上,心中的防线也跟着塌了一块。 抛开过往,重新认识温盏的念头高举着旗帜,一步步冲击着陆昙的理智。 试一试吧,她对自己说。 耳温枪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温盏一边确认温度,一边问道:“刚才为什么去浴室?” “洗澡。”陆昙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总不能是进去唱歌。” 最爱在浴室里唱歌的温盏闻言失笑:“你这是恢复了?” “没有。”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温盏关心道。 “我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膝盖疼,腿软。”陆昙掰着手指道:“总之我现在很脆弱,哪里都不太舒服。” “所以?”温盏抽着眼角问。 “所以我很需要你,你可不可以,留在家里照顾我?”陆昙顺势道。 “你这是脑子烧糊涂了?”温盏不再掩饰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道:“怎么几天就变一个态度?” 其实不是几天就转变一个态度,只是陆昙一直拧着自己的心意做事,终归有些反复无常。 这事归根究底,还要从半年前说起,那时正赶上部门团建,同事们约着周末去农家乐休息两天,费用自理,但是可以带家属。 因为她和温盏的婚姻并没有完全公开,所以除了自己的直属领导外,没有人知道温盏是她的妻子。 同事仅从她无名指常年不摘的戒指判断她婚姻稳定,没人真的见过温盏本尊。 所以,这次团建也不例外,陆昙没有带温盏的打算。 当时温盏还在外地拍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陆昙最后连团建的事情都没提。 原本一切都很平常,但那时,有位同事正在闹离婚,团建也是自己一个人来。 陆昙仍记得那夜,她与同事坐在露台上,观着山间夜色闲聊。 那位同事说“要是咱们凑一对该多好,事业彼此理解,生活步调一致,团建也不会孤单”,她当时脑子里冒出的念头却是,阿盏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 陆昙惊讶地发现,温盏已经用七年的时间,潜移默化地融入了她的生活。 吃到好吃的会想带温盏来,看到有趣的段子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她,遇到什么事都考虑她的感受。 这些事原本是温盏一点点教会她,对于陆昙而言照着做就好,可那晚,陆昙惊讶地发现,即便温盏没有要求,她也会自发地去做的时候,她忽然有点心慌。 面对那位同事的示好,陆昙的第一反应不是用已婚作挡箭牌,而是心虚,她心虚她没有如实汇报给温盏她的行程,她在担心温盏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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