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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月

时间:2023-12-15 22:02:14  状态:完结  作者:苏弦

  这是五大家起势最晚的一家,虽坐拥天下银庄,但他们的根基全然仰赖天子,还未来得及铺陈开自己的势力,财深而权浅。崔家有崔德良,苏家有苏恪,洛氏只要铁骑在一日便是庞然大物……如今柳氏衰颓,能动的自然就只有他们。

  说到底也的确是无妄之灾。

  “再退一步,假使姚氏真因此遭灭顶之灾,那就余除了一样新的东西。”温明裳话音轻轻,但说的每个字在外人看来皆是刺,“钱庄。”

  “东南的商路是一条线,姚氏若毁了,他们的钱庄也是一条。”洛清河压低了声音,“而陛下不会让这两样东西落到旁人手里,只能是他手底下信得过的人。许多人都在猜这东西给谁,会不会是几位皇嗣。”

  她们的视线短暂相交,了然般地笑出声。

  不会。

  咸诚帝不信任自己的任何一个子嗣。

  所以东南只可能在两个人身上选,一个是温明裳,一个是潘彦卓。但咸诚帝并不想这二人争个短长,也不想让两相权衡的局面被打破,那就只有一条新的路。

  这条路和柳家的所想不谋而合。

  柳文昌自诩是为了家族孤注一掷,但他不会想到自己在更早之前就成为了旁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潘彦卓的这封信是个暗示,明悟几分,猜得几分全看看信的人自己。

  “不论是钱庄还是东南商路,都是肥得流油的好差,那是大梁半壁库银。”洛清河侧眸,凑近玩笑道,“这可比雁翎的军费还要多。”

  温明裳也笑了声,反问道:“旁人要银子是为了花前月下博美人一笑,我要来做什么?”她伸手去碰洛清河的眉骨,指尖顺着眉心下滑,轻擦过高挺的鼻梁,细致地描摹过每一寸骨相。

  她不爱财,那些是身外物,若能换得天下少几分纷争,她甘心双手奉上。可就一样东西,她谁也不想给。

  一场时疫叫人见过了太多悲欢离合,州府衙门也拦不住后街的哭嚎,只要走出去便不难看见匆匆行路的官差,每个人脸上皆是麻木与疲惫。

  洛清河敛着眸子,面上擦过的指尖弄得她有些痒,但她没躲。天边一轮弯月,在某一刻好似无边神佛,静默注视这凡世间的芸芸众生。

  “今日长卿来过。”洛清河轻声道,“她要去泉通。”

  温明裳没有太多意外,她其实见了好几回慕长卿在后街徘徊。她想远离争斗,可到底并非冷心冷情之辈,市井纨绔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悲悯众生的菩提心。

  原本的燃眉之急就此纾解,余下的只是时间。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笑说:“谈完了这些,时辰尚早,不说些旁的吗?”

  尾音里是许久未见的狡黠。

  外人眼中这是叫人心惊肉跳的捉摸不定,可关起门来这是藏在隐秘里的撩拨。

  洛清河闷声笑,反道:“木石的效用才消下去,我才不敢折腾你……”话音还未落,微凉的手已经贴在了她腰侧。

  “木石发作的时候,梦中也是什么都瞧不见的。”温明裳贴在她唇边,哑声道,“我在梦中的确看见了阿娘,但我抓不住她……唤再多次也无用。”

  从前靠这些能忍过去,但如今的梦里不只有那一个人。她看不见,但能听见耳边一声声的呼唤。

  症结散了,有些东西却没有消弭。

  洛清河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垂眼小心翼翼地去咬她的唇角。可这样不够,温明裳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把她往窗边推。

  屋外只有鱼跃拍浪的水声,月光笼罩在她们头顶,点点清辉落在人身上成了无形的纱尘。

  软被和寝衣被揉在了一处,乱得不成样子。也是,这种时候哪儿都是乱糟糟的。

  温明裳半张脸埋在她颈窝里,她说不出话,指尖扣在窗前还打着颤。生得太白净也有个坏处,任何艳色到了面上都显得格外显眼,绯红色上浮便难消下去。

  洛清河抱着她,一只手抚过她的下颌,垂首去吻她。外边荷塘的鱼儿太吵了,连人声都被盖得模糊不清。

  月光落入眼底,把泪花都照得一览无余。

  温明裳坐在她腿上,嘴唇嗡动,却没能说出声。

  洛清河动作一顿,伸手去拨开她额前濡湿的发,轻声应。

  “在呢。”

  作者有话说:

  [1]袁枚的《所见》。

  该不该说我每次写结尾这个都胆战心惊(猫猫叹气.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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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草芥

  朝中车马到时已是晌午, 这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正午的日头也毒辣。守备军不让人随意出入城中,奉命押送草药和粮食的官吏不明就里, 好说歹说也没问出个缘由,只能让人先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交由州府衙门的人清点。他拿帕子拭着面上不断淌落的汗珠, 一面看着天色还要去和城门前的守备军商谈, 可刚走了没两步,便瞧见城中有人打马小跑近前。

  他供职户部, 从前跟着现今的尚书在手底下做了好些年的吏胥,这两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记得清楚, 当即便认出了其中一个是谁。

  “洛将军!”他连忙招手拦马, 高声道,“卑职奉旨, 前来……”

  可惜话未讲完, 另一人跃下马背从袖中摸出了一块牌扔到了他那头, 道:“哟,你便是朝中钦差?正好, 东西放下三成, 你和你的人现下全数上车。”

  官吏蓦地一愣, 下意识打量此人的打扮, 目光落在腰间的玉坠后骤然一激灵, 连忙行礼道:“下官拜见齐王殿下!不知殿下此话的意思是……”

  说着还想不住地去瞥洛清河的脸色。

  慕长卿目光微动, 忽而冷喝一声:“你放肆!”

  这斥责来得莫名,齐王纨绔的名声再过去的数年里人尽皆知,但再怎么背后语人, 明面上她是天子亲封的亲王, 莫说是一个小吏, 就算是尚书本人在此也是要下拜行礼的。

  城门前的守备军跟着乌泱泱跪了一地,朝中押运的人面面相觑,只得战战兢兢地跟着屈膝垂首。

  “大人喜欢看镇北将军是吗?”慕长卿抱臂,轻飘飘地说,“那你今日来请见还去府衙?去驿馆拜谒不就成了?”

  “下官不敢!”这话放到丹州还算小,这要是放到京城去那是要掉脑袋的!他慌忙以头抢地,连连叩首道,“下官失仪,还请殿下责罚恕罪!”

  洛清河垂首不语,唇边依稀掠过了一抹笑。她和慕长卿不是在路上碰见的,今日天还刚明时,慕长卿便收拾好东西再走了一趟驿馆。

  天阶未见晴光,四方皆寂寂。

  “今日朝中钦差就得到。”慕长卿揉了把脸,昨日面上的那些颓色似乎在一夜之间悉数消弭,她开门见山,正色道,“咱们得演一场戏。”

  洛清河披着外衫,问她:“什么戏?”

  “针锋相对的戏。”慕长卿挑眉,“自己站到该站的位子,总好过被人推搡着当棋子,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我去泉通,那边迟早收到消息,废物纨绔是演不下去了,我总得有个藏拙的理由吧?你和温大人不都说了,我得恨你们家,所以这场戏必须演得足够逼真,就好像我当真是一条被框束了多年的恶犬。”

  如今丹州事实上主事的是温明裳和洛清河,前者以天子的名可调度四方民政,后者可暂接守备军,但就是没人记得这儿还有个王爷。咸诚帝的那封信慕长卿还没回,那只金翎信鸽至今仍被关在齐王府的笼子里,而这个决定下了,这封信就不该由她来回了。

  温明裳在此时掀帘出来,她将一张短笺放到了桌前。

  “这信送入宫中,殿下回京的日子必然就不好过了。”温明裳垂着的手指轻晃,笑说,“殿下当真想好了吗?”

  “信不送,我日子便好过了?”慕长卿看过后把它卷了起来还回去,“便如此写吧,有劳温大人,日后这般心平气和坐下来促膝长谈的日子恐怕是没多少了。”

  信鸽的鸽笼就在窗前,早前为了防着海东青折腾鸟才锁了起来,食盆里的食水都空了,小家伙靠着边角假寐。

  温明裳把它捉出来绑上了信笺,抬臂将信鸽放了出去。

  想来过不多日,这封信就会送到咸诚帝的手中。

  “就是可怜了那些来的钦差。”洛清河在听罢她的计策后戏谑道,“千里迢迢来,还要被你弄得草木皆兵。”

  这一出会被久谙官场的老狐狸们看作争储的延续。

  “不吓他们一回,谁会心甘情愿同我走呢?”慕长卿拍了拍衣袖,轻松地靠着椅背,“没人想去泉通送死,可若是早就拿刀逼在脖子边上,那就是不走也得走,谁又会管去的是不是龙潭虎穴。”

  这就是个损招,让旁人来用,日后监察院追究起来,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爱惜羽毛者根本不会考虑。然就是她慕长卿,唯有她能用。

  头顶烈日灼烫,洛清河分神瞥了眼,刚好瞧见日正时分的影子缩成了漆黑的一点,她这才侧眸去看跪伏于地的钦差,缓缓开口:“大人舟车劳顿,本该于城中稍作休息,可如今丹州灾疫四起,不论是我还是温大人皆宵衣旰食……怎奈委实是分身乏术,这才不得不委屈诸位。”

  她说到这儿看了眼仍旧紧绷着脸的慕长卿,不偏不倚地继续:“泉通事危,想来大人来时已有听闻,齐王殿下贵为皇嗣,又事先与我二人同誊诏书之上,如今有意统率全局,合情合理亦合法。大人上来先问我而非殿下,确有偭规越矩之嫌。”

  连她都这样说,那官吏更是面如土色,愈发抖得厉害。

  慕长卿哼了声,见着差不多了才开口:“听明白了?听明白了便起来,依本王所言行事。莫说本王不体察下士,如今火烧眉毛的危机之时,诸君还是辛苦几日吧。”

  那官吏这才敢战战兢兢地起身。

  “洛将军。”慕长卿转身走到洛清河面前,含笑抬指点了下她肩膀,“将军不入泉通一事,本王事了后会据实上报的。只是久不经翰墨之道,不知这手字……还有人看否?”

  众人皆垂首不敢言,洛清河还未答,慕长卿已长笑一声重新翻身上了马。

  王命在前,自然是拖沓不得,钦差在慕长卿走后欲言又止地多看了两眼洛清河,终究还是只能叹声作罢。

  洛清河在城门前站了片刻,待到放眼再不见车马,这才转身打马回城。

  押运草药的车队必然不止这一队,咸诚帝并不愿这场瘟疫为元兴二字添上半分尘埃,朝中赈灾的用度被细细盘算过未曾有半点克扣。姚言涛勉力支撑到慕长卿到,终于不负原先谭宏康所托,能下去松口气安心养病。

  慕长卿的差说不上办得特别漂亮,她在尽心的同时刻意拿捏了个度,不会叫咸诚帝生疑到将他看做制衡的第三方。纰漏固然是有,但相较往日丹州百姓对她的印象已是令人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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