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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

时间:2023-12-13 06:00:13  状态:完结  作者:西里伯爵

  遥遥一望,山色天色融为一体,绚丽壮阔,人影在偌大的雪山间散开,显得无比渺小。

  站在其中,真的会生出一种人间无所谓的触感。人类太渺小了,爱情,仇恨,牵掣,这样的情感也都太渺小了,如沧海一粟,不值得惦念。

  正发愣,不远处的宋汀雪踩着雪鞋雪板靠近,步伐自如。

  她柔声说:“你说过想滑雪,但一直没时间。希望你今天可以尽兴。”

  荀烟恍惚了一下,忽而道歉:“宋汀雪,上次你说在关注我的采访,我说你是变态偷窥狂……抱歉啊。”

  宋汀雪眨眨眼,把这声抱歉当成和好信号,情绪显而易见地雀跃起来。

  她向荀烟伸出手:“我带着你滑?”

  荀烟不领情,倔强摇头。

  转头一崴脚,跪倒在雪地上,给宋二小姐行了个大礼。

  “……”

  一刻钟后,荀烟地牵着宋汀雪的手,亦步亦趋跟着滑。

  沉默了一路,荀烟开口:“想问很久了……宋汀雪,你这身体,怎么老是搞极限运动?吃得消吗?”

  “吃得消吃不消,反正不是没死嘛。”

  “宋汀雪,你别这么说话!”荀烟不爽,语气又硬气起来,“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蠢话。我顶着那么大风险反水,你可别出事。你们商行继承人一个已经进了监狱,你要是再出事……”

  “那就把股份都传给你。都传给小栀。”宋汀雪笑着接话,隔着厚厚的手套,握紧荀烟手腕,“小栀那么聪明,又用功,学习能力超群,运气也不错……很有当商人的潜质的。”

  荀烟拍开她:“别——别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

  这句话意味不明,语气太像准备后事,荀烟听得后怕。

  宋汀雪紧接着再说,“小栀,等我成为掌权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荀烟白她一眼,“那你先成为掌权人再说吧!”

  随着日影深入,荀烟渐渐掌握技巧,终于拥有了不用宋汀雪护着也能顺利滑行的水平。

  她迎着风,滑得越来越快,眼前,山下的一切都只是渺小黑点,雪山的风声灌进头盔,把她的脸蛋吹得一下冷一下热。

  辽阔遥远的雪山不再有别人的身影,世界只剩下她,还有护在后面的宋汀雪。

  宋汀雪匀速地跟着。

  宋汀雪第一次滑雪是在十五岁。那时,她跟着宋折寒的同学们一起去宾夕法尼亚蓝山雪景区。

  一群人浩浩荡荡,有说有笑,宋汀雪慢吞吞跟在最后。

  热烈的日光一晃,宋汀雪歇了一会儿,再起身,跟不上大部队了。

  仿佛,那么多人凭空消失了。

  十五岁的小孩看着雪原雪山,在铺天盖地的白色面前满面茫然。

  她在原地乖乖站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宋折寒。

  “都说了你别跟着我玩!”宋折寒烦得要死,“这下好了,好好的滑雪,一半的时间都在找你!”

  “对不起,姐姐。”

  “……”

  宋汀雪太乖了,相比之下,宋折寒显得很咄咄逼人。

  宋折寒哎呀了一下,收回情绪,推宋汀雪:“算了算了,走吧。”

  悲剧的是,宋汀雪本就在雪地里晒得晕头转向,被姐姐这么一推,连人带板摔在地上。

  姿态确实滑稽。

  宋折寒的狐朋狗友里有谁笑了一声。

  她们对视一眼,嘲笑声瞬间此起彼伏。

  但没有人伸手去扶她。

  宋汀雪听着那些声音红了鼻子,小心翼翼趴着,再站起来。

  宋折寒这才拉住她,回头说:“Shut up!Fu.ck off!(都别笑了,闭嘴!)”

  又看向宋汀雪,小声啧了一下,吐出两个字:

  “丢脸。”

  宋汀雪低着头。

  护目镜里,濡热的眼泪和玻璃外寒冷的雪气产生反应,凝成厚厚的雾。

  她身体不好,很多事情旁人拦着她做,久而久之,自己也会下意识抗拒。

  但那天之后,宋汀雪就发誓,什么都要做到更好,做得最好——才不会听到那些嘲笑怜悯的声音。

  又过了一年,她独自来到滑雪场,向教练一点一点学习滑雪技巧。

  并不容易,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她意识到,许多事情都是不敢做才渐渐错过了。而此后,她不想再错过任何事情。

  不过——宋汀雪回想着,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和宋折寒的关系变差了。

  宋折寒没照顾好她,回家挨了骂。宋大小姐始终很不爽:她为什么要去照顾人?她什么时候照顾过人?

  但明面上,她渐渐照顾起宋汀雪。

  宋汀雪二十岁第一次喝酒,没节制,开门红,第一场代表商行出席的饭局里就喝到胃出血。

  她在浴室吐了半个晚上,趴在浴缸前站不起来,镜子里倒映出一个水鬼一样的女人。

  等她收拾好出门,宋折寒懒懒靠在门边,递来一方手帕:“还好吧?”

  宋汀雪没力气说话,摇了头,又点了头。

  宋折寒盯她几秒,叹了口气,说,“阿雪,以后有酒的局,我替你去了。”

  “谢谢你……姐姐。”那时的宋汀雪没出象牙塔,不知道少去一个饭局意味着少拿一份主动权,还在傻傻道谢。

  直到后来,所有原属于宋汀雪的小项目,都按照着宋折寒的意愿进行着——这时,宋汀雪才恍然:不参与,意味着把资源拱手让人。

  她以为她们是亲姐妹,才不用太提防。

  原来她们是敌人。

  一点一点,一年一年,心中的芥蒂逐年累月增加,如今竟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相似的雪山,相似的天气,宋汀雪想到宋折寒,时过境迁,一切惘然。

  ——一声惊呼打断宋汀雪的思绪。

  只见身前不远处,荀烟停在白雪之间,仰着头,看天空飘起茫茫雪雾。

  “哇……真好看……”

  雪雾如梦似幻,宋汀雪心里却升起不好的预感。

  “荀烟、小心脚下——”

  却已经来不及了。

  空中扬起雪雾,说明雪地虚陷没有依靠,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宋汀雪下意识往荀烟的位置滑出几步,即便这会使她也深陷危险中心。

  荀烟只觉得天色倏尔暗淡,明艳的雪雾成了灰色的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世界猛然下坠!

  电光石火,宋汀雪拉住她,帮她把滑雪杖一并丢弃。

  “下蹲!”

  “你说什么?!”

  无尽的风声里,世界好像真空了,荀烟根本听不清对方的话。

  眼看来不及,宋汀雪一不做二不休,从后方抱在荀烟,双手圈在她胸前,利落踩掉雪板脱离器。

  危机时刻不可能再顾及什么安全距离。两人严丝合缝地滚在一起,沿着山坡跌落,顺着风雪,听天由命。

  急促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好在滑雪服足够厚实,雪又松软,还有宋汀雪抱着;片刻后荀烟回神,除了些许头晕目眩,没有任何不适。

  直至四周安稳下来,荀烟摘下龟裂的护目镜,转而去看宋汀雪的情况。

  “宋……宋汀雪!”

  宋汀雪靠在她身后,费力地摘下护目镜和头盔,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她抱着荀烟手臂尝试站起,又痛苦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样?你、你还能说话吗?”荀烟急得快哭出来,“你是不是站不起来了……”

  “按……”找到装备里的应急按键,宋汀雪细声嚅嗫,“这个……”

  强撑着说完,她陷入昏迷。

  *

  宋汀雪受伤了,伤在腰背,过几天就能出院——接到医院电话时,荀烟当真是松一口气。

  而面对剧团的慰问,宋小姐十分温柔地表示:“荀小姐没事就好,这样也不会耽误开机,否则进度又要调整,大家都耽搁了。”

  莱拉一整个大震惊:这脾气已经不是好不好了,这简直是——圣母玛利亚啊!

  “宋小姐,真的多亏了您!”莱拉狗腿地说,“您真是全剧团的救命恩人,我也替小烟谢谢您!”

  瞥了眼病房外的荀烟,宋汀雪说没事。

  病房外,荀烟缠着主治医师:“确定只是腰背有撞到扭到了,没有别的体外伤痕吗?”

  “没有。不过你要是真的那么关心……”医生看着她,“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或者多陪陪她。”

  荀烟移开眼,答非所问:“没事、没事就好。过几天就好了……”

  可没有体外伤才是最恐怖的。

  但当时的荀烟没有记起这个道理。

  隔着病房厚厚的玻璃,她看着宋汀雪,用口型说:快快好起来吧。


第52章

  从医院里出来, 荀烟回到小镇。对着剧本傻了半天,导演一个响指把她召回魂。

  “工作工作。”围读时,莱拉拍拍她, “别总魂不守舍的。”

  荀烟哦了声,视线掷回剧本。

  安尔文西的英文是Annervincy, 在古老寓言里的意思是“灵魂寂灭的”。

  荀烟恍然想到荆棘鸟的Halcyon,都有一种虚幻朦胧的寓意, 瞧着高端大气, 但看不见摸不着, 怪让人心悸。荆棘鸟是文艺片,可以玩虚的,安尔文西可是商业片啊……

  “想什么呢……又走神。”莱拉无语了,“荀烟, 到你了。”

  荀烟急匆匆找台词, 在心里读了几句, 终于进入状态。

  安尔文西, 安尔文西,两个主角分别叫柴郁和文西, 一个移民华裔,一个澳洲土著,荀烟饰演前者。

  电影开头, 柴郁驾驶着轿车一头扎进凯勒贝林的暴雨。车灯闪烁, 暴雨的车前闪过一片花白,柴郁失去意识前,只注意到车载收音机失去信号, 长长的信号链拼凑成一个单词——

  ANNERVINCY

  悬疑式的开场。

  再醒来, 风平浪静, 公路晨光熹微,没有任何暴雨的痕迹。

  柴郁趴在方向盘上,眼见轿车前趴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十七八的模样,头顶磕破,昏迷不醒。

  见鬼!什么时候撞到人的?!

  柴郁心里一凉,下车查看对方伤情,可还没靠近,女孩倏然醒了。女孩慢吞吞爬起来,视线略过柴郁。

  柴郁赶忙上前,手忙脚乱地说:“Hi… Are you OK? … Can you hear me? ”

  (你还好吗?能得见我说话吗?)

  女孩却像是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径自走开了。

  柴郁懵了一会儿,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梦中。

  她坐回车位,女孩从车边走过。鬼使神差地,柴郁驱车跟上女孩。

  *

  晨光熹微,文西从充斥酒气的家里醒来。说醒来也不确切,压根儿没深眠过,沉沉浮浮,噩梦缠身,像睡在隧道里,列车经过,轮子摩擦铁轨,死白的光照过来,对视觉听觉进行一场残酷的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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