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音乐剧《安娜斯塔西娅Anastasia》的主题曲,而音箱里播放的是Emile Pandolfi的钢琴曲版本,前奏灵动如清水波纹,珍珠在初春的花园里跃起,阳光普照,微风轻拂,主旋律悠扬,古典又优雅。 在播放列表里删删减减,只留下纯音乐,荀烟舒服了。 从巴赫到杰奎琳,到莫伊斯,最后回到柴可夫斯基的Swan Theme——跑车到达目的地了。 一晃居然只过去两个小时。荀烟看着主驾驶位优哉游哉的宋汀雪,夸赞:“车技不错。” 目的地是一座山脉,跑车爬到山顶,山下城镇村庄一览无余。 周边无人,夜色降临,宋汀雪门窗大开,点起一支熏香灯。“今晚星星会很亮哦,昼夜温差也不会太大,”微弱的光线下,宋小姐笑意明朗,递出布加迪的钥匙,“小栀,二十六岁生日快乐,这是礼物。” “……是这辆车?” “算是,也不算是。”宋汀雪把钥匙塞进荀烟口袋,“不是小栀在采访里说的吗?想看南法的星星,想看薰衣草,想在野外的山顶睡一夜——足够安全的情况下。” 她看着荀烟,很认真地说,“可惜现在才入春,普罗旺斯还是翠绿的。等夏天到了,我再带你去看薰衣草。” 正是初春时分,万物复苏,虫鸣花香,春野气息浓郁。 夜风轻轻,宋汀雪的眼神在葳蕤灯光里格外温柔。 荀烟却关注点清奇。“你有看我的采访?” “当然,”宋汀雪脱掉大衣,稍稍靠着她,“这三年,我一直在关注你哦。” 荀烟笑了下,抬眼,十分恶劣地恩将仇报:“宋汀雪,你真像一个变态窥视狂。” “我……” 荀烟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她也解开外套,轻薄的开衫系成一条雪纺链子,迅速覆上宋汀雪手腕。 她绑住了她,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恶劣的行径后跟着恶劣的话。 “宋小姐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约吗?” 荀烟抽开宋汀雪颈上丝巾,掩住宋汀雪双眼,动作带了许多暴躁。 黑暗突如其来,宋汀雪茫然地挣扎了一下,“小栀……” 视觉被遮挡了,听觉和触觉格外敏感。耳畔有热呼吸,也有荀烟不带情绪的声音,“宋汀雪,不要乱动。” 那声音吹得宋汀雪浑身发软。 “……好。” 把对方眼睛蒙住,归根结底是因为荀烟不喜欢被注视的感觉。 会想到从前的事情,从前的宋汀雪。 荀烟讨厌那种感觉。 可她还没动作,被束缚住的宋汀雪忽而身子前倾,毫无方向感地撞在荀烟身上。 宋汀雪用唇齿上下摸索一下,咬住荀烟裙子的系带,试图往回扯。 荀烟拍开她,抬手放倒座椅。 “唔……” 哗啦一下,宋汀雪猝不及防向后跌倒。没做到解开荀烟的裙子,反而被呛了一口。 下一瞬,她被掐着下巴仰起脸,颈后没有支撑,整个人像悬在空中,轻飘飘无所依靠。 荀烟坐在她身上,劈头盖脸吻下去。 这是宋汀雪始料未及的。 她在下面做好准备,却不想荀烟从最上方攻城略池。 这绝不是一个温柔的吻,横冲直撞,舌尖唇齿都带着侵略性。随着亲吻深入,掐下巴的力道越来越大,迫使宋汀雪过度地仰着脸,天鹅颈向后弯曲,悄悄淌下一颗珍珠似的汗珠。空气缺失,唇间的雾气像是沁入肌肤,凝在眼眶。 面颊变得湿润,她逐渐力不从心,想从混合腥甜气息的吻里抽身,荀烟却不允许,手指由掐紧下巴换到后脑,扣着她,压着她。 春夜,台风过境,春.色被杀个片甲不留,她的世界寸草不生。 不知道过去多久,宋汀雪才从溺水的绝境里被捞出。她浑身凝着湿漉漉的雾气,气息起伏不定,濒临失控。 “宋小姐,我说过的,我曾经确实仰慕你到了极致。”荀烟不疾不徐俯身,挑开宋汀雪衣带,“可你从不说爱我,也不会吻我,更不愿意给我对等的爱。” 宋汀雪在心里说:不是的…… 但失序的呼吸让她无法开口。荀烟听不见这些喑哑的心声。 “我确实报复了你,报复后两清,你不该追到洛杉矶去。但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宋汀雪急切地说:“因为我喜欢小栀。” “……喜欢我?” 荀烟好像听了个笑话。 她想,真可惜,我们的喜欢在时空里完全错位了啊。 错过的喜欢就像折返的轨道,只会越来越远,永不会相交。 荀烟的手搭在宋汀雪腰际,忽而冷笑一下:“宋汀雪,你知道吗?你曾经总叫我‘小猫’,我听得直犯恶心。” 宋汀雪仰头看她。丝巾阻隔了她们的对视,可荀烟仍能觉察对方眼睫颤抖,细汗从丝巾里渗出,凝结,再滚落下来,好像一滴眼泪。 “……为什么呢?” 荀烟身下,是宋汀雪颤着声音问,“小栀,为什么呢?” “这有什么为什么?”沟通困难,荀烟逐渐暴躁起来,“因为我从来不想做什么宠物,我是一个人。宋汀雪,不是你救了我,你帮了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剥离我的人格的——你听得明白吗?” “我……” 宋汀雪的声音带上几分哭腔,不知道是因为荀烟下手重了,还是因为荀烟的话。 她说:“对不起……” 荀烟虽然愣了愣,却没回应。 名贵的西装裤被扯得稀巴烂,丢在一旁。 见荀烟不回应,宋汀雪靠近她,拿漂亮的鼻尖贴她面颊,轻轻嗅了嗅,讨好地问:“那……那我来做你的小猫,好不好?” 紧接着,她又如几年前在纽约一般,在荀烟耳边极其轻柔地喵了一下。 荀烟顿时头皮发麻,说快炸了也不为过。 但这样但示弱没让她多一丝怜悯。她拎起宋汀雪衬衫下摆,命令她:“咬着。” 宋汀雪照做,真当乖巧如猫。 可下一瞬,手掌的触感却没降临,荀烟拿着一个硅胶质地的东西,重重戳在她面颊上。“宋小姐的车里,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宋汀雪犹疑地回头,视觉阻隔,反射弧也变长了。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直至荀烟读出玩具上的“Shake n Suck”,宋汀雪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荀烟捏着那东西下滑,语气也诡异地柔和起来:“你在用它的时候,会想到我吗?” “小栀,等、等一下……” 宋汀雪皱起眉,挣扎地扭动身子,膝盖撞到音箱,音箱里漏出乐曲,急促的电子琴前奏吓得她绷直了身体。 “宋小姐喜欢放着歌玩?” 宋汀雪用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根本慌张得不像话。 觉得有趣似的,荀烟哄她:“乖一点。” “1,2,3,4,5,选一个档。” 宋汀雪摇头:“不、小栀,等一下……” “宋小姐,你明明很急,”荀烟轻笑,“哪里都是,急湍得不像话。” 荀烟也没去关音箱,任由它切到一首粤语歌。 “还没有惊艳,才没有考验,才未值得哄骗, “还没有闪电,才没有想念,才未互相看厌……” 车外,夜风忽然变得很安静,星星挂上苍穹,一闪一闪,节拍与歌曲相合了。 车里,动静比风声更大,丝绸的眼罩落下来,露出宋汀雪那双雾色朦胧的眼睛。她看向荀烟:“小栀……别这样……” 风顺着衣摆蕾.丝边滑进去,荀烟说,宋小姐,咬住它,吃进去。 歌曲接近尾声了:“言尽最好于此,留下什么意思,让大家只差半步成诗……” “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不用沦为伴侣,别寻是惹非, “随时能欢喜,随时能嫌弃……”(《失忆蝴蝶》) 就当是生命沉闷时,玩过的一场游戏。 荀烟抱着她,指腹流连在她的唇侧,轻轻笑说,宋小姐,现在你的车里……都是你的味道了。 宋汀雪嗯呢一声,昏昏沉沉地,摇摇晃晃地,总不知所起。 关于那夜,她只记得,音箱最后播到的歌曲唱:“无伴侣作证,也踏破苏州夜静,让庭园扫兴。隔岸无旧情,姑苏有钟声……” “震荡过的内心只有承认,逃避到地心都不会入定。” 荀烟的气息伏在她耳畔,比夜色更浓郁。 “双手摸索,双眼探索,我尚有感觉, “心似刀割,总算醒觉,胜地难闭幕, “失去感觉,失去知觉,我尚有躯壳。”(《地尽头》) * 宋汀雪从没睡过这么折磨的觉。梦里她是一片纸蝴蝶,春风过境,吹得那副纸做的身躯快要散架,蝴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在夜色里漫无目的地飞行。 终于坠落在一个怀抱里,又浑身发烫,好像发烧了。 浑浑沉沉地醒来,竟然已是下午。 房间里没有别人,窗帘恰到好处地低垂着,阻隔阳光,却偏心放进一缕清丽微风。 窗外是一个极其明媚的春日。 宋汀雪靠在窗边,耳畔全是昨夜的旋律,她的,小栀的,音箱的。隐约记得,夜中迷糊,是荀烟给她清理好、整理好衣裤,把她抱上副座,开车带她回了酒店。 宋汀雪摇晃着起身,去翻床头柜上的手提包。 荀烟没提走这辆布加迪,车钥匙也好端端放在这手提包里。 宋汀雪想,也许,荀烟是默许她能再开着这辆车去找她。 她站在镜前。镜中的人红痕满身,脖颈上更是重灾区。宋汀雪轻轻摁在痕迹上,像在回味。 “小栀,起了吗?” 宋汀雪输好又删除——这都下午四点了,问这个也太蠢了! 思来想去,宋汀雪发送:“一起吃晚饭吗?” 发送成功。 白蔷薇头像的人静静地,躺在她列表的最上方。 ——但直到深夜,对话框里灰色的小勾还没变成蓝色。 仍然是未读状态。 荀烟的最近上线时间也不予显示。 宋汀雪忽然有些疑惑,某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否认。 应该直接打电话去询问的,可看了眼时间,太晚了,她想到荀烟最近紧密的行程,纠结许久,还是作罢。 不能打扰小栀休息。 然而,客观知道该怎样做,主观还是忍不住好奇,也很介意。 宋汀雪一夜未眠,试遍了所有方法,从WhatsApp看到Facebook,看到Twitter,看到telegram…… 直至清晨,她低垂着眼,强忍眼泪,才难堪地接受“她被荀烟拉黑了”这个事实。 还是,全网拉黑。 作者有话说: 重生之我是渣攻x 七九(吐舌头)烂人一个 1.粤语歌,陈奕迅《失忆蝴蝶》,关淑怡《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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