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舟轻哼了两声,便忽而抬手捏了楚照樱红的耳尖,“我让你看这些是什么,你看出来了没?” 楚照不明白:“不就是秋收后的账本嘛?” “对啊,秋收,”卫云舟忽而伸手,取下自己头发的簪金珠花钗子,青丝墨发霎时披落在肩背,“有一个成语,叫做什么来着?” 楚照心中立时就咯噔一下。 “我,不,知,道。”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蹦出牙缝之外。 卫云舟饶有兴趣地偏头瞧着她,唇畔弧度几乎压不住:“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我教你?” 她倏尔靠近,昳丽精致的脸庞放大数倍,“我现在教你了,你要记住了。” 我是聋。楚照喉咙一阵干涩,她已然想到那四个字。 不过是秋后算账罢了! 她大义凛然起来,这次她要占据主动权,伸手擒住卫云舟的双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长眉很明显地挑动了一下,卫云舟开口:“哦,什么原因?” 一副什么假话让我听听的表情。 楚照想要吸气缓解自己的尴尬,但是二人距离极近,她吸气也不过是和卫云舟呼吸缠绵—— 于是作罢,她尽量让自己变得严肃起来:“我是担心你,因为我受牵连。” 空气倏尔沉静,唯有铜樽香炉吞吐着缭绕雾气。 卫云舟不说话,只是望着楚照笑,“哦。” 。。 楚照好生无语,不过她说的也真是实话。但卫云舟肯定想到了——不然她也不会提前派人去抓她。 她想到了,然后她想到了她想到的。 那高深莫测的笑意背后便是如此意思。 “我不是说这个,”卫云舟认真起来,盯着楚照眼睛道,“是你忘记之前的事情。” 楚照自知理亏,任由面皮一阵滚烫。 的确,去岁冬日,流言漫天,但卫云舟仍旧顶着流言蜚语来看望她。 为的就是让她心安。 “我只是担心……”楚照如今搜肠刮肚,竟然只能找到这样一句话。 卫云舟眼中恰此时有微芒闪过,她轻笑两声,将楚照揽住,“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今日呢,我就是来算账的。” 她已经拉过楚照的手,覆在那罗衣上面,轻而易举地解开的腰间束带。 似是早就有所准备,肩头也滑落下来,雪白肩颈冰肌玉骨,似作天成。 墨发也披散下来,情-欲陡生,空气都滋啦作响,连带着她的五官都愈发秾丽。 躯体相缠,仅仅是薄衣,自然抵挡不住二人不断攀升、交递的体温。 她眸光暧昧地瞧着楚照,瞧着她如今像是已经被烫红的耳垂。 “怎么都这么这么多次这么久了,还是这个样子?”卫云舟相当诧异。 音声刚落,耳边便有温暖潮湿的感觉覆上,但转瞬即逝。 毕竟卫云舟的目的不是这个。 轻轻的啄吻点过耳垂,一路掠行到了唇畔。 她如今还强硬地拉着楚照的手,相当具有带领和引诱意味,她冲着她粲然一笑,嗳语磨人:“莫不是变傻了?什么都要我教?” 唇瓣覆上,溢出了好几声重喘,时断时续,伴随着衣袍滑落的声音。 “去上面,”卫云舟缓了口气,将头轻轻窝进楚照怀中,“我去。” 楚照这才转过头,看向那堆叠如山的账册,她迟疑片刻。 只不过皇帝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 “好。”楚照断续应声,如今也只能依她。 因为她喜欢看她鬓角湿润、睫毛孱颤、眸光灿烂的感觉,她还喜欢用手爱抚收拢头发。 秋后算账,一本一本地接着来。 轰然倾倒,书册跌落的声音次第响起。 已经算过看过的,自然也就弃置满地—— 这便是后来进宫打扫侍女的第一想法。
第203章 秋后算账(下) 能在桌案上荒唐一下午,累得楚照当夜睡死。 也是卫云舟快活,她什么都不用做,便等着便是。 楚照依稀记得昨夜耳边的呢喃:“秋后算账,所以,你觉得算够了吗?” “还没有算够?”楚照累极,随便窝在卫云舟颈窝处,闻着馥郁的馨香绕鼻。熟悉惨了。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睡得着。 “不够。”卫云舟幽幽地道了一声。 然而楚照困意沉沉,今夜不想和她拌嘴:“还不够?不够你自己算账去……我要睡觉了。” 然后楚照便当真睡着了,卫云舟怔愣片刻,眸光微微一变。 好一个不够我自己算账去。 她敛眸,樱唇翕张,一句话没说,但是心中也做好了打算。 恰巧有个东南邦国进献了些新奇的小物来。 自己算就自己算。 卫云舟起身,点了灯,熏了一味道奇异的暖香。 让人睡得久些。 她嗤笑一声,唇畔弧度扬起。 翌日楚照醒来便不是在寝宫中了,睁开眼却是一面朦胧雾白景致。 有人给她眼睛蒙了一层白布,能够隐隐约约看见这里是御书房模样—— 她想动,却动弹不得,只有椅子磨蹭过地面的声音,连带起一阵铃铛响动。 ? 而且,她没穿足靴,只有袜子。 她又试着动了好几下,却发现那铃铛是绑在她脚踝处的,一声一声,清灵悦耳,却在楚照听来宛如魔音。 她愈发恐惧起来。 “陛下?”楚照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这样出声求救。 毕竟是御书房,是皇帝所在,能够绑她的人,能够把她从寝宫绑到御书房的人,也就只有卫云舟一个人了。 “陛下?” 楚照一连唤了几声,心中恐惧愈甚。 眼前一片雾白,方向感愈发差了起来。她明明知道自己在书房,却还是担忧。 终于,脖颈上面有细腻的触感——玉手轻盈地滑过她的脖颈,激起一阵酥麻感觉。 那手极慢极慢,从脖颈处,一路上滑到了唇畔,微微按下——再到了鼻梁。 好一阵磨蹭,终于到了蒙眼的白布处。 楚照心跳如鼓,也不知道卫云舟的葫芦里面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她唯有等待。 一边听着心中鼓噪的轰鸣,像是海浪极速掠过心脏。 迎接她的是什么?她不敢想。 “你要做什么……”楚照艰难开口,眼前一点一点,逐渐显露出光亮,显出书房模样。 正大光明的牌匾撞入眼帘。她一定又是故意的。 卫云舟仍旧浅笑,将她蒙眼白布取下,缓缓走到楚照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伸出手来,指尖挑起楚照下颌,道:“昨夜你怪我自己不算,那我今日就算咯?” 楚照被她盯得发毛,身下更觉一阵凉风,她低头,转瞬间红了脸。 她如今只着一件大的外袍,里面则是凌乱的寝衣,昨天晚上怎么样,今日还怎么样。 自从身份暴露,楚照再也不用缠那恼人的白布,但是今日她却觉得格外松缓,有风灌入。 “你要怎么算?”楚照尽量保持平静,她现在如受大刑一般坐着,对上那蓄积恶意的眼睛。 “叮铃”“叮铃”两声,如同蝉鸣一般,震得楚照心颤不已。 但她的脚踝并没有动,换言之,这铃铛不是她脚踝上的。 …… 楚照无语,她怎么还有? 她眼睁睁地看着卫云舟拿出一铜珠,微微晃动,便又连带起清脆声音。 音声不大,却震得楚照脑子嗡嗡——显主福 “不问问我,这是什么稀奇东西吗?”卫云舟像是相当委屈一般,她缓缓蹲伏下来,下颌轻轻磕在楚照的膝上。 眼睛水润润的一片,像是雨后的湖面。 她好像又委屈、又不开心了。像是寻到新奇物件,开开心心拿给大人,大人却毫无兴趣后受了委屈一般。 楚照迟疑片刻,这才配合道:“所以,陛下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东西上面还缠绕着红绳,兼以这形状…… 听见楚照问她了,卫云舟这才开心起来,“嗯,那我就告诉你——” 她探出手轻轻按下楚照的头,薄唇压倒耳侧,语调极尽暧昧:“这叫作缅铃,藩属国进的。我一直想,这东西要怎么给你呢……” 楚照如今心中才是如卷过狂风骤雨。 她心都因着卫云舟的话音而起伏。 “我想这种东西,托人送来,让给别人瞧了去,等会儿她误以为我和你的关系不好,”耳边热气依旧缭绕,灼得人无力反抗,卫云舟还在轻言,“况且,楚二殿下一定不愿意被人看见……” 楚照好容易才对上卫云舟的眼睛,她眼中眸波闪耀,相当快意。 她又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转瞬即逝,像是怕她沉浸。 她垂着长长卷翘的羽睫离去,然后站了起来。 她盈盈地立着,身后“正大光明”四个大字,同她的背影一起,如今深镌在楚照眼中。 她手上还拿着那铃,然后俯身探手。 衣袍与铃铛磨擦,清脆悦耳的铃声因着隔着衣袍之故,声音都沉闷了几分。 楚照哑声,这回应该轮到她求人了:“我求你……” 卫云舟的手凝住,她抬眸,唇畔依旧噙笑,“我不要你求我,这秋后算账,你以为就够了?” 那眼神里面明灭着的就是抱怨,抱怨她昨日晚上胡言。 楚照如今懊悔,她倒真不该激她。 她脚踝上面还有铃铛,只要轻轻一动,便又是一阵响声。 秾丽的面庞再度靠近,这次她没那么吝惜,探舌进去席卷一番,扫过口腔。 然后便在唇瓣分离的一瞬,手部用力。 楚照闷喘一声,面色不可置信:“你……” 卫云舟笑了起来,近距离瞧着她,睫毛似乎都快要扑到对方脸上,唇息交缠,“我等下来拿。” “卫云舟!”楚照逼急了,看她要走,竟然叫出她名字来。 卫云舟脚步微顿,楚照见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来,一脸责怪地看着她:“怎么了?这不是在算账吗?” 楚照还得忍受心悸一般的愉悦与某种莫名的感觉,她咬牙艰难道:“什么时候?” 她如今这话不能多的样子,还真是像她以前喉咙有毒的时候。 卫云舟却还在想她适才叫了她的名字。 她皱眉,忽然又俯身而下,挪了那绳系之物。 然后便眼瞧得楚照面色绯红攀升,鬓角湿润,她张了口舌,没话说。 这是在御书房。 适才楚照回头看过,这屏风还是拿折枝宴时所用的那一块!完全不用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你可以想我,但你不能叫我,”卫云舟笑得灿烂,“哦,准你想我,也只准你想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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