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玉腹诽道:“她要是出去玩,肯定也会叫上我一声,哪里会自个跑出去玩。”
贺婉娇与蓝子玉等人混熟后,他们也就不再客客气气的称呼她为贺小姐了,而是亲切的喊她的名。
衙人也都熟悉了贺婉娇的存在,见到贺婉娇之时不再视而不见,而是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句“贺小姐”。
蓝子玉突然有点儿不放心,命道:“李瑨仪,你去看看她在干嘛。”
“是。”李瑨仪领命出去了。
不消半个时辰,蓝子玉便听到了外头嘈杂的人声以及贺婉娇兴奋的声音。
“大人,大人。”贺婉娇兴冲冲的打开了蓝子玉书房的门。
“何事吵吵嚷嚷?”蓝子玉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蓝子玉就是这么死要面子。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就是她对自己仪度的要求。
“抬上来。”贺婉娇兴冲冲的指挥两名衙役。
那两名衙役便将一个大箱子搬到了蓝子玉面前。
“这是什么?”蓝子玉垂眸看向雕工精湛的楠木箱子。
“我的零花钱。”
零花钱用这么大的箱子装?蓝子玉一边纳闷着一边打开了箱子。
这一看,她便知道为什么了。
这箱子里不仅有蓝子玉猜想的金子银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首饰,光是首饰便占了三分之一,大件的诸如玉马金孔雀等摆件更是塞满了箱子。
说实话,蓝子玉还从未见过这么精美奢贵的摆件。
蓝子玉沉默片刻,将差点脱口而出的“你这是把家底都抄过来了吗”改成了“你的零花钱……搬来这儿做什么?”
“送给大人。”贺婉娇笑道,“我留着也没用。”
蓝子玉摆手道:“把你的东西搬回家,不要再拿来县衙了。”
“大人,这是我给你的,你就收下吧,我留着这些钱真的没有用处。”贺婉娇一把扯住了蓝子玉的袖子。
蓝子玉扯回袖子,叮嘱道:“天黑之后,再搬回去,免得招人耳目。”
贺婉娇本以为蓝子玉会高兴,或者感叹她懂事了之类的都好呀,可她却平白被泼了冷水。
蓝子玉在书房中坐定后,语重心长的对贺婉娇说道:“以后不可这样了。县衙不是私宅,容不得私银。若是在县衙出现大额的私人钱款,哪怕来历明白且干净,也会落人口舌。”
贺婉娇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一日,天气爽朗,蓝子玉的心情也随着天气好了很多。
蓝子玉于书房翻阅书籍之时,忽然想起自己许久以前交与贺婉娇的学习任务,她还未考察贺婉娇的学习成果呢。
“婉娇。”蓝子玉已不再连名带姓的喊贺婉娇了。
“大人。”贺婉娇拿着蒲扇扇风的手停顿住了。
“你那本‘料峭春寒夜逢君’看得怎么样了?”蓝子玉看向贺婉娇。
在另一张桌上办公的李瑨仪抬起头看向贺婉娇。
贺婉娇瞥了李瑨仪一眼,不好意思道:“看完了。”
蓝子玉一看贺婉娇的神情,便知所言含有水分。
“ 那你说说那本书里讲了什么故事?”蓝子玉秀眉一挑,凝视着贺婉娇。
贺婉娇似乎觉得蓝子玉的目光太过耀眼,睁了好几下眼睛,愣是没能完全把眼睛睁开。
蓝子玉回想入夏之后,她一直没有督促贺婉娇的学业,甚至让贺婉娇秉着快乐原则去做事。
“书里讲了……”贺婉娇慢吞吞的说起来,“讲了两个男的。”
“???”蓝子玉没完全看过那本书,当时只觉得县太爷的书房里应当不会有含“春”的杂文,就随意翻找了一本浅白易懂的书给贺婉娇看。
现在贺婉娇这样说,让蓝子玉很难不认为那是本耽文呀。
“是两个书生。”李瑨仪插嘴道。
“对,两个书生。”贺婉娇赞同的点头,又继续说道,“说的就是两个书生去京城考试的事。” ----
第30章 BE小耽文
蓝子玉见贺婉娇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开口问道:“然后呢?”
贺婉娇抓了抓脑袋,说道: “一个书生叫方镜泽,另一个书生叫徐满茵,然后,方镜泽没有考试就回家了,然后徐满茵就十分思念他……”
蓝子玉没有耐心听贺婉娇断断续续的讲下去,摆手便让她乖乖闭上了嘴巴。
“李瑨仪。”蓝子玉喊道。
“属下在。”李瑨仪站离桌椅。
“你来说说书中讲了什么故事。”
“是。”
那年寒春,徐满茵背着厚重的行囊赶忙京城考试,途径衡山之时,天晚欲雪,徐满茵便急急躲进了一间破庙,也是在那时碰见了正在破庙中烤火的方镜泽。
徐满茵匆匆赶来,额角碎发虽凌乱不堪,俊朗的容颜却丝毫不受影响。
“嗯?你……也是去京城考试的学子?”方镜泽指着徐满茵身后的箱笼,问道。
“是。”徐满茵缓缓走到方镜泽面前,“我能和你一起烤火吗?”
方镜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细碎额发之下的容颜异常秀美,衣着素雅干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润儒雅的君子风范。
方镜泽笑了,反问道:“为何不可?”
徐满茵被方镜泽浅浅的笑容惊艳到了,略略吃惊后才说道:“多谢。”
在温暖的火光映衬下,方镜泽的笑意更显温柔。
徐满茵道完谢,便将又大又重的行囊放到一旁,然后从箱笼里拿出一小包食物,坐到了方镜泽对面。
“屈郎烧饼?”方镜泽盯着徐满茵手中的烧饼,自语道。
徐满茵微微吃惊,将包着烧饼的油纸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油纸上没有任何标志性图样之后,才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烧饼是在屈郎烧饼那里买的?”
方镜泽笑而不答,转身从自己的箱笼里取出和徐满茵手里一模一样的吃食。
徐满茵眼前一亮,兴冲冲的问道:“你也路过屈郎烧饼摊?”
方镜泽一边笑盈盈点头,一边不徐不疾的展开包着烧饼的油纸。
“那我们真是有缘,不仅一起投宿在这破庙里,还……诶?我这是走了你走过来时的路呀。”
“我家在象郡圩汀,你家何处?”
烧饼已被冻得僵硬不能食,方镜泽掰不动烧饼便从容自然的将烧饼包起来,握在手里。
“我九江嘉州的。”徐满茵笑道,“我叫徐满茵,你叫什么名字?”
“方镜泽。”
……
静谧的夜里,柳絮般的雪花飘飘摇摇的落下来。
落得早的雪花不过片刻便融成了水。
二人初次见面便相谈甚欢,就连外面何时下起了小雪也都未察觉,只知夜里陡然冷了许多。
“太冷了,我去关一下门。”徐满茵说着便起身去关破庙大门。
“嗯。”方镜泽从油纸里拿出两个烧饼,怕弄脏烧饼,便用手拿着烧饼烤热。
“诶?外面下雪了。”徐满茵意外道,“我以为雨水之后就没有雪下了。”
“那今年的春天真是意外的冷呀。”
“你家那么南,应该没有看过雪吧。”徐满茵将大门留了个缝,没有关紧。
“看过,就是很少。”方镜泽烤完一边的烧饼,就翻转过来烤另一边,“那时也是春天,我早上上学的时候,下了一小会的雪就停了,积雪只薄薄一层,不到中午就融化了。”
“那静谧夜里的雪,你可曾看过?真的别有一番韵味。”
方镜泽捏了捏烧饼,觉着软和了些,便起身向徐满茵走去。
“给你。”方镜泽将手里的烧饼塞了一个给徐满茵。
“多谢。”徐满茵笑着咬了一口烧饼。
方镜泽嚼着烧饼,注视着自夜幕落下的白色星点,思绪遥远。
次日,他二人作伴一同赶往京城。
春三月,他们有说有笑的来到了京城。
徐满茵本以为自己会与方镜泽一同考试,到时一同看榜的,却没想到,一封信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
“我要回家了。”方镜泽拿着信笺的手无力垂下。
“为什么?”徐满茵神情紧张。“我们长途跋涉,现下好不容易赶到京城。你怎可轻言放弃?”
“朝廷纳贤不纳不孝子。”方镜泽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徐满茵。
徐满茵扯过信笺,匆匆将信中内容看一遍,便将视线定在了“病危”二字上。
方镜泽抬手抹了眼角的泪花,说道:“我要尽快回去,否则我就见不着我爹最后一面了。”
徐满茵攥皱了信纸,自语般说道:“我们分明商量好一起考试,一起等放榜的。”
“人算不如天算,抱歉了,满茵。”方镜泽满脸愧疚。
……
为了让方镜泽尽快回到家中,少受跋涉之苦,徐满茵将自己身上一大半的钱财都赠与方镜泽。
方镜泽婉拒了徐满茵的好意,扯出一丝微笑道:“我还不至于连回家的钱都没有。”
“可你是要尽快回家的,一路上肯定要换乘许多辆马车。”徐满茵说着便把一包银子往方镜泽手里塞,“你就收下吧。”
“京城物价昂贵,你这点钱恐怕还不够你在京城生活十天。”方镜泽将银子推回徐满茵怀中。
……
方镜泽上了马车,徐满茵看着那辆越跑越快的马车,心中无限悲戚。
方镜泽走后,徐满茵便觉得这春闱的日子比他与方镜泽相处那段时间还要长。
许久之后,杏榜终于出来了。
徐满茵榜上有名。
同年四月,徐满茵参加最后一道考试,最后金榜有名,留任京官。
白驹过隙,三年时光眨眼间便过去了。
留任京官的徐满茵已凭着卓越的政绩,升了四品官。
“镜泽应该在赶来考试的路上了吧。”徐满茵望着湖边刚发芽的柳枝,心想着。
自从方镜泽离京,徐满茵就没再与他联系过。
徐满茵想过与方镜泽互通书信,只是不得方镜泽具体的地址,恐送错他人。
此番,徐满茵以闲散无事主动揽了登记今年来京考试的学子名单。
三年过去了,方镜泽怎么说也守完三年孝期,来京考试了。
徐满茵笃定方镜泽是会来京考试的,因而未曾倦怠过这项登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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