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供查阅的档案都被销毁了。但并不是完全被销毁。”妮丝摇头。 “你查到什么了?” “主导实验项目的里狄普斯确实自杀了,但项目没有中止。”妮丝看到卡斯托尔的脸色变了一变,她虽然有些许犹豫但还是说了下去:“最后接触汉娜的人是丽玛博士——而当时为汉娜治疗的医疗小组成员全都被抹除了痕迹。” “连你都查不到?” 妮丝点了点头:“阿班也查过,但一无所获。” “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汉娜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卡斯托尔把脸埋在了自己的双手中,她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再次抬头:“那项目后来是谁负责?” “我也觉得很奇怪,负责人是林恩博士,专攻再生医学。” 卡斯托尔沉默了一会儿,她认真地回忆了自己对于组织里各个实验室的负责人和那些主要的学者,但没有一个能和这个名字对得上号:“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班已经找克鲁伯斯核对过,但克鲁伯斯他竟然也不知道里狄普斯的团队里有这号人物。” “连克鲁伯斯都不知道?” “班拿到了当年克鲁伯斯带回来的那个团队的所有人的名单和资料,但里面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记录。” “这不可能——如果组织里没有记录,那个人怎么可能主持那么大的项目?还是说,他原本就是组织里的人,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改掉了之前的名字和代号?” “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可是没有查到这方面的任何档案。更重要的是,安娜——那个项目没有中止,只是停下来了。” “我想,停下来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缺失重要的环节。”卡斯托尔点头,“那个控制极,丽玛博士开发的那个控制极,其实还没有真正完成。我看过一些零星的实验报告,啊——你放心,那并不触及到项目的中心课题,但那个项目直到被迫停止的时候完成度还不是很高。” “安娜,你知道汉娜在那个项目里到底是负责什么的吗?” “汉娜负责的是测试部分。她并没有给我看她当时测试的任何实验资料,但出现事故后,对她后来陆续出现的病情症状,我怀疑那与实验有关。” “你是指哪方面的症状?” “记忆混乱、一度失语。”卡斯托尔沉默了一会儿:“妮丝,我怀疑是里狄普斯在汉娜身上使用了丽玛博士开发的那个控制极。” “但那个控制极不是还没完成……” “控制极更有可能是用来抑制人工智能某些功能的,并不适用于人脑。” 妮丝想了一想:“安娜,虽然我并不怀疑丽玛博士的人品,然而,她是否知晓、或者参与了这件事?会不会是这件事导致了汉娜的事故?塞伯罗斯总监当年非常反对里狄普斯的计划,但他的反对意见没有被总部的联席会议采纳。据说哈提家的家主在这其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你知道的,哈提家的家主,就是丽玛博士的哥哥。” “我也不敢肯定。”卡斯托尔摇头,“没有线索、也没有证据,我们不能胡乱猜测。” “提到哈提家,我还查到一件事。”妮丝说到这里,眼神变得沉郁。 “什么?” “在里狄普斯计划实施前一年,哈提家绑架了阿尔蒂娜夫人。” “哈提家绑架了阿尔蒂娜夫人?!” 向来冷静的卡斯托尔听到这件事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阿尔蒂娜夫人被哈提家扣留了两个月。他们最后放回了夫人——但是这件事影响了塞伯罗斯总监。克罗士先生,就是总监的管家代表总监去哈提家谈判,最后一次谈判结束后才带了夫人回来。然后,塞伯罗斯总监和汉娜就进入了里狄普斯的项目成员名单。不过,总监的级别比汉娜高很多,他负责了设备与原型机的设计。” “……”卡斯托尔抚着自己有些发烫的额头:“夫人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妮丝露出苦笑:“夫人不会向任何人提起那些事。不过,我找克罗士先生询问过那件事的经过,克罗士先生也不肯透露太多,而据他说夫人当时强烈反对汉娜进入项目组。为了这件事,她甚至反对与哈提家谈判,而且提出要以自己的孩子来代替……但总监不肯放弃所有的希望。” “汉娜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 “嗯。”妮丝点头,“安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汉娜的性格。哈提家把这件事透露给了汉娜 ,要汉娜做出选择。安娜……这个项目,里狄普斯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你们,你和汉娜。” “我知道。”卡斯托尔安静地点头。 她想起了亚布里艾尔说过的话:“逼着他人做出这种选择的人,本身就有很深的恶意。” 而现在,那个项目还没有中止……里狄普斯还在盯着卡斯托尔。 那个幽灵还在追逐着它的猎物。
“安娜?你还好吗?” 妮丝的声音唤醒了卡斯托尔。 “我没事,谢谢你,妮丝。”卡斯托尔微微一笑。 “安娜,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灯光在妮丝的脸庞上洒下了银色的光泽,“我们四个人,始终是一体的。不管我们被分散到哪里。” “如果我们再次聚首,那组织里那些老家伙可能得吓到马上去找总监了。”卡斯托尔沉静一笑,“尤其是克鲁伯斯那个家伙……如果他再出来的话——” “当年他们原以为可以靠那些手段驯服克鲁伯斯,可也只能说他们失算了。” “他们扣留他的妻女就是触了他的逆鳞。”卡斯托尔哼了一声,“要不是总监出面平息这件事,那些老家伙恐怕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了。” “说真的,当了那么多年同事,而我们也一直知道克鲁伯斯是个奇怪的家伙。他对周围的事情是真的不在意。被迫离开组织的中心时他没有一句话,连塞伯罗斯总监都拦不住他。但等到他离开之后,那些老家伙又开始提到克鲁伯斯的效率了。” “联席会议的那些老家伙在组织遭逢变故时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总监和理事长提前做了准备,才勉强压制下了那些人。但事情到了现在,那些保险手段已经逐渐失去效力了。” 妮丝点点头:“阿班这两年和哈提家明里暗里较量过不少次。上次到这边来出差时他和我见了一面,告诉我说哈提家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们的目标。” “哈提家那些头面人物,在丽玛博士去世的时候后悔得要死。最有实力可以与总监竞争的就只有她了,但丽玛博士却成为了他们家的叛逆之女。” “你别忘记了,哈提家和那些老家伙也差点成功过……” “阿班如果死在克鲁伯斯手下,那理事长和总监后来的计划就无从进行了。”卡斯托尔摇头。 “但阿班那时确实被冲昏了头。”妮丝看了看自己最信任的同事:“哈提家最擅长的就是让其他人做选择……而里狄普斯也是。” “不过,妮丝,如果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信任你们。”卡斯托尔一笑。 “我也是。”妮丝也点头。
亚布里艾尔摘下了耳机,睁开了眼睛。 阿帕托今天继续给她进行按摩,按摩结束后,她便躺在治疗床上休息。 为了打发时间,亚布里艾尔找阿帕托拿了一副耳机,连接在她的通讯机上,休息时听听音乐。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她腰背不适的症状已经逐渐减轻,走起路来也轻快多了。 已经差不多到时间去巡视观测站了。 “亚布里艾尔博士,请问您休息好了吗?”阿帕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来了。”亚布里艾尔穿好鞋子,伸了个懒腰,阿帕托便开门进来。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继续,亚布里艾尔哼着音乐一边穿上研究服。 “博士,您的耳机音量应该调低,音量过大损伤您的听力。”阿帕托进来后,看见亚布里艾尔在收拾,便又提出了建议。 阿帕托推着轮椅进来的。 “阿帕托,我不是说过我不需要了吗?” “教授吩咐过,给博士您准备轮椅。您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走路。” 穿着拖鞋的亚布里艾尔差点一脸黑线:“阿帕托,我只是过敏,又还没到不会走路的程度。” “博士,请您坐上来。”阿帕托的话里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亚布里艾尔翻了个白眼,坐了上去,由阿帕托推着她去巡视。 “真是小题大做。”亚布里艾尔嘟囔了一句,一边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然而,直到阿帕托把她推出观测站那幢白色的小楼,她一行公式也没写完。 “亚布里艾尔博士,您是否心绪不佳?” “你在说什么?”亚布里艾尔回了一句:“我在想事情。” “您如果在思考事情,回答我的问题不会这样快。” “呃……你说是就是吧。”亚布里艾尔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笔记本合上,拿出平板开始检查今天巡视的各个点。 虽然是卡斯托尔的助理,但亚布里艾尔不得不承认,阿帕托很善解人意。 已经好几天了,虽然没有和卡斯托尔见面,但亚布里艾尔的心绪一直不佳,然而阿帕托却只是适时陪伴在亚布里艾尔的身边,推她去巡视观测站,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什么多余的话都不提。 卡斯托尔说过要过来和亚布里艾尔一起工作,但最近似乎有什么事拖住她了。 因此,当亚布里艾尔再次见到她时,已经是一周之后。
“行了,阿帕托,把这份巡视报告归档吧。”亚布里艾尔坐在轮椅上,腿上搁着巡视报告,草草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将它交给了阿帕托。 卡斯托尔过来时在走廊上遇到了阿帕托:“巡视结束了?” “是的,教授。亚布里艾尔博士正在休息——她应该是在给她自己上药。” “我知道了。”卡斯托尔点点头。 “教授。”阿帕托难得地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 “博士这几日心情不好。”阿帕托似乎斟酌了一下,“她有心事。” “是吗?”卡斯托尔感到有些惊讶,阿帕托平时很少会这样关注周围的人的这种反应,“我等下会替她看看的。” “明白。”阿帕托朝卡斯托尔点了点头,便带着报告离开了。
亚布里艾尔如阿帕托所说,正在给自己脚上的伤口换药。如同之前阿帕托所报告的,她对待自己真的很粗暴简单,清洗伤口的药剂直接往脚上倒,疼得她倒吸凉气,脸都皱成了个干瘪的桔子。 卡斯托尔好气又好笑,走进来看了她一眼,就从她手里拿过了药膏和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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